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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的掌心抖着，似乎是激动，也像是不敢置信，但苍白的脸色却架不住逐渐上扬的嘴角。

　　“瑶瑶，我就知道你最棒了，你真的能实现妈妈的夙愿。”

　　相比较林婉的激动，墨瑗瑶此时已经冷静许多了。

　　“纠缠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了结了。”

　　以往的墨瑗瑶，为了让人相信她的病情，不得不在人前强行装天真。

　　但此时卸下面具，她才发现原来做自己，是这么轻松。

　　这就是自由的空气吗？

　　墨瑗瑶不知道。

　　她从未享受过自由。

　　但是她很清楚，她喜欢这种感觉。

　　这种不被恩怨宿命约束的感觉。

　　跟林婉的通话，她是在墨谨彦众人的注视下，开免提打过去的。

　　其实墨谨彦并没有这么要求。

　　但是墨瑗瑶这么做了。

　　“她刚才说的你们也听到了，时间确定下来后，她会准时赴约。”

　　说着，她不由得把目光转向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林暖阳。

　　“哥哥，我们一家三口终于能如愿地在墨家相认了，你开心吗？”

　　林暖阳这些年时常进入墨家，对墨家的看法早不似当年那般仇视跟向往。

　　所以此时面对墨瑗瑶这近似痴迷的眼神，他无法做出共情。

　　沉着眼眸看了她许久。

　　他艰难地扯了扯喉咙，“你忘了，我不是墨家人。”

　　早在墨谨彦以德报怨帮助他的时候，他们就开诚布公地把恩怨都说清楚了。

　　墨祈辕对他那么好，到头来他甚至不是墨祈辕的儿子。

　　他没有任何报复墨家的理由。

　　墨瑗瑶的眼神微微一愣。

　　末了才点了点头，神色悲怆，“对啊，你早就跟我们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但是我完成了妈妈的心愿，你真的就一点儿都不为我们开心吗？”

　　林暖阳眉头蹙着，全然没有半点喜色，其意思不言而喻。

　　墨瑗瑶期待的答案没有浮现。

　　本来扬起的眼角也黯然下去。

　　“明明我应该高兴的……”

　　可为什么她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

　　其实白悦笙并不想去祖宅。

　　毕竟祖宅留给她的印象很差。

　　上次墨谨彦真的足足在那边顶着风雪严寒，足足跪了三天三夜。

　　虽然墨谨彦总是安慰她，说有按照她说的摸鱼混过去，但是她清楚墨谨彦的为人较真，又怎么会干这种投机取巧的事呢？

　　从祖宅回来，他的腿脚不利落了好些天。

　　白悦笙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可疼了。

　　连带着，看祖宅也不顺眼。

　　不过事关墨家两代恩怨，又是墨谨彦心心念念的事。

　　她想去陪着他。

　　就这样经过一番内心胶着的犹豫之后，她还是跟着大部队来了墨家祖宅。

　　诚如墨谨彦对墨瑗瑶的承诺，墨家宗亲不干涉他们，一切全权交由墨谨彦做主。

　　林婉来的时候，是坐在轮椅上，被佣人推进来的。

　　但尽管如此，还是掩盖不了她脸上那喜上眉梢的欣悦之色。

　　“三十年了，最后还是让我踏进来了……”

第1246章 还在画饼

　　林婉从得知墨瑗瑶的消息时就已经激动得夜不能寐。

　　但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当真正踏进墨家的这一刻，她还是无法平复心情的激荡。

　　她死死地握住墨瑗瑶的手，“瑶瑶，妈妈盼这一天盼了快三十年，今天终于是得偿所愿了。”

　　她两眼痴迷地举目打量着墨家祖宅。

　　这些年她处心积虑求的，就是名正言顺入主墨家。

　　这一切……是她梦寐以求的呀！

　　“得偿所愿？”

　　墨瑗瑶垂眸咀嚼着这句话，唇角挂上讥诮的戏谑，“你谋划了这么多年，心心念念想进来的地方，真的有你想象中那么好吗？”

　　林婉似乎没想到墨瑗瑶会这么问，第一反应先是愣住了。

　　半晌回过神来，她抱住墨瑗瑶的身子，“瑶瑶，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墨家亏欠我们这么多，现在让我们来了，横竖要从他们身上剥下一层皮回来，这是上天怜悯，在弥补我们呀。”

　　“弥补我们什么？”墨瑗瑶问。

　　林婉又生生愣了一下。

　　“当年是这些年墨家对不起我们的，要全部讨回来呀！”

　　“找谁呢？是墨祈辕，还是你口中说的那个快死的老头子？”

　　她把平日里对老爷子的称呼直接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可见她是真的一丁点儿都不想伪装了。

　　林婉见着墨瑗瑶眼前陌生的模样，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但是架不住今天着实让她兴奋得难以自抑，她只当墨瑗瑶也是高兴糊涂了。

　　“瞧你都说胡话了，肯定是要整个墨家来偿还啊，你在墨家卧薪尝胆这么多年，肯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啊。”

　　“对啊……”

　　墨瑗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卧薪尝胆了这么多年，是该找人好好讨债的，但是怎么办呢？墨家现在被我害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我还有什么资格找他们要偿还呢？”

　　“瑶瑶，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林婉见墨瑗瑶意志动摇，紧张地拉住她的手，“墨家欠我们的，就算他们现在很惨又怎么样？难道我们就不惨吗？你难道忘记了，是谁害得你从小就得装疯卖傻，关在精神病院里一关就是十几年？这些你难道都忘了吗？”

　　“我没忘！”墨瑗瑶一把挥开林婉的手，“但是你是不是忘记了，当初让我装疯卖傻的人，是你！墨家没把我逼jojo疯，是你让我疯的！”

　　“我这是在保护你呀。”

　　林婉瞪大眼睛，“瑶瑶，你一个小女孩孤身到了苏秋莞那个坏女人的狼口里，如果不是我未雨绸缪让你装病，你怎么能安全地活到现在呢？妈妈全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今天我们能名正言顺地站在墨家。”

　　“到了今天你还在给我画饼！”

　　墨瑗瑶笑得眼泪都掉下来，“当初你不教我装疯，或许苏秋莞真的会把我往死里折磨，或许我真的保不住这条命，但万一她没有呢？这一半的概率真的就不值得去搏吗？

　　那时候我年纪小不懂你让我这么做的原因，我就听了，但是我越想越觉得不对，你这么做的目的不单单是想保住我的命吧？你最真实的想法，是栽赃苏秋莞，同时让整个江临知道墨家有一个傻女儿。

　　墨家没的是面子，而我呢？我没的是整个人身自由！”

第1247章 你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局面的发展，完全朝着众人始料未及的方向发展。

　　在林婉来之前，所有人都认为墨瑗瑶之所以要林婉来墨家祖宅，完全是因为想要让林婉一吐这些年的恶气。

　　所有人都做好心理准备接受她们母女数落罪行。

　　结果林婉来了之后，两人还没有任何寒暄跟叙旧的交流，就已经开始互相埋怨对方。

　　白悦笙不禁悄悄对墨谨彦看过去。

　　墨谨彦却是摇了摇头，示意她噤声。

　　原本今天这出戏就是应墨瑗瑶所求，所以她们母女想了断也好，想算旧账也行，都是墨瑗瑶想要的。

　　墨谨彦没有理由阻止。

　　白悦笙看懂了。

　　只是不知道怎的，就算之前已经知道墨瑗瑶的所作所为，但此刻听着她们的对话，她不由来的一阵心酸跟唏嘘。

　　都是上一辈人铸下的错，却让后人买单。

　　站在局外人的视角来看，她们确实是错了。

　　但是置身其中，谁又能理直气壮地说她们错呢？

　　她们都可恨。

　　又都很可怜。

　　白悦笙见不得这种场面，附到墨谨彦的耳边，“我去外面透透气。”

　　墨谨彦垂眸，见到她眼角似乎盈着泪珠。

　　“我陪你？”

　　白悦笙摇头按下他的手，“你就留在这里吧，毕竟……“

　　墨瑗瑶是他的亲妹妹，他会想知道墨瑗瑶这些年的心路历程。

　　所以她不勉强他陪着她远离这些纷纷扰扰。

　　“我等你。”

　　那边的林婉跟墨瑗瑶说得热火朝天，根本没注意到白悦笙出去。

　　倒是林暖阳发现了，悄悄跟着她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