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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刹那，秦风衍的声音宛如雷声贯耳。

那凌迟般的痛苦割开了姜瑾黎的每一寸肌肤。

楚霆也知道？

姜瑾黎不敢置信的看着秦风衍，声音嘶哑：“……他知道什么？”

秦风衍眼中带着怜悯，沉声告知：“我妈带你回来的原因，从一开始我们就都知道。”

说着，他上前一步想要拍拍姜瑾黎的肩膀。

她却后退避开。

姜瑾黎低垂着眼帘，只觉得视线失焦什么都看不清。

所以这么多年，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傻傻的以为能融入这个家！

还有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楚霆，他……也只是想要自己的心脏吗？

姜瑾黎浑身失力，甚至有些站不稳。

她趔趄几步，秦风衍想要上去扶住她却被一把推开！

姜瑾黎转过身一步步走出了孤儿院。

盛夏的太阳十分毒辣。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

突然，剧烈的疼痛从腹部蔓延，姜瑾黎猝不及防的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水泥地刮破了膝盖，鲜血溢了出来，混着泥沙一并滚进了伤口。

刺痛感传来，姜瑾黎却只是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她弓着身子，顾不上周遭路人异样的眼神，刚想要继续往前走，却忽然眼前一黑。

“子嫣！”

失去意识前，她只听见秦风衍的这一句呼喊。

……

医院。

等姜瑾黎再次醒来，眼前一片白茫。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得了胃癌？”

一道低沉男声拉回了姜瑾黎的思绪。

她抬眸，就见秦风衍坐在病床旁，手中攥着的是自己的病例报告。

“告诉你们了又怎样？”

姜瑾黎的声音很轻，秦风衍一顿，刚要说些什么，却被一阵铃声打断。

他垂眸看了一眼手机，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她：“你先好好休息养病，其他的事等你好了再说。”

说完，走出了病房。

病房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姜瑾黎也没动，只是转头望着窗外橙红的夕阳，眼眶渐渐滚烫……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收回视线，强忍着身上的不适，起身走出了病房。

走廊十分寂静。

姜瑾黎站在楚霆的病房门前，许久，才抬手叩响。

“进。”

楚霆冰冷的声音响起，姜瑾黎推开门，顶着他淡漠的眼神走上前。

他看着姜瑾黎惨白的脸色还有膝盖上包扎好了的伤口，皱了皱眉：“我说过，我不想见到你。”

姜瑾黎心尖一颤，却还是在他病床旁坐下：“我很快就走。”

“我就是想和你Ns……说说话。”

她强忍着喉间酸涩，声音又轻又哑。

楚霆看着她，眸中是不加掩饰的疏离与不耐：“你要说什么？”

姜瑾黎被他这副模样刺的心间发痛，咽下喉咙的哽涩开口：“你很想活下去吗？”

楚霆眸色更冷：“没有人不想活下去。”

是啊，没有人不想活下去。

姜瑾黎抬眸，眼眶泛红：“所以……”

“就算是用我的心脏也没关系吗？”

话音落地，楚霆神情顿了下：“什么？”

姜瑾黎却没办法再重复一遍。

她看着男人冷峻眉眼，一遍一遍描摹着他的面容。

半晌过去，才缓缓起身：“没什么。”

她转身朝门口走去，却在拉开门时又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楚霆：“熠皓哥，你会活下去的。”

说完，快步离开。

楚霆看着她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心中莫名发闷。

……

深夜，秦家别墅。

书房内檀香缭绕，秦母坐在书桌旁，正准备起身回房，门却忽然被人叩响。

下一秒，门被推开，姜瑾黎憔悴面容映入眼帘。

不等秦母说话，姜瑾黎上前几步，将那张已经签好名字的手术同意书放在了她面前。

“太太，我想好了。”

她苍白指尖划过纸张末尾自己签下的名字，声音很轻：“我同意心脏捐献。”

======第九章======

翌日清晨。

医院走廊一片寂静。

姜瑾黎拿着血液匹配结果，看着窗外的阴天，眼神一片空洞。

就在这时，一道男声从身后响起：“林小姐？”

姜瑾黎转身，就对上了李医生的目光。

李医生蹙了蹙眉：“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怎么一直没来医院复诊？”

姜瑾黎没有说话，李医生又开口：“这么久了，你的药该吃完了吧？去我办公室，我给你开。”

他话语中满是担忧。

姜瑾黎听着，心里被注入了股暖流，却更酸涩。

萍水相逢的医生都会担心她，可秦家人却……

她呼吸微窒，不再继续深想，转而对李医生鞠了一躬，声音沙哑：“李医生，谢谢你。不过我的病……不治了。”

说完，姜瑾黎没再给李医生开口的机会，径直朝医院外走去。

回到秦家别墅。

姜瑾黎推开门，秦母瞧见她，语调着急：“怎么回来了？出什么问题了？”

姜瑾黎将手续递给她：“没有问题，明天会按时进行手术。”

“我只是回来拿个东西。”

秦母这才放下心来，给一旁的李叔使了个眼色。

李叔即刻上前，跟在了姜瑾黎的身后。

二楼卧室。

姜瑾黎走进房间，心中居然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往日灵动的双眸在现在变成了一潭死水，她回头看着李叔，轻轻出声：“不用看着我的，我不会跑。”

李叔不置可否：“这是太太的意思。”

姜瑾黎也不再多说，只低下头，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摆件。

那是一个月亮形状的瓷器，看上去十分精致，但也能看出有些年头。

这是二十年前楚霆随手送给她的，她视若珍宝的保存到了现在。

站在门口的李叔瞧见，没忍住开口：“你就是要拿这个？”

见姜瑾黎点头，他眸色有些困惑：“这摆件都是多少年前的东西了，之前被二少爷扔了一堆。”

闻声，姜瑾黎心中泛起阵阵苦涩。

她当然知道这只是秦家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摆件，可是……

它是楚霆唯一送给她的东西。

……

入夜，医院。

姜瑾黎站在楚霆的病房外，双脚像是钉在了地上，怎么都动不了。

而屋内，徐徐传来的对话，更是如彻骨的冷风，冻得她浑身战栗。

秦母的声音沉怒，还带着轻蔑：“李叔和我说，姜瑾黎喜欢你。”

“她就是一个孤儿，怎么说也配不上你，熠皓……”

不等她说完，楚霆直接开口打断：“妈，您想多了，我不喜欢她，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一句话，抚平了秦母心中的担忧，却也打碎了姜瑾黎所有的希冀。

她不敢继续听下去，也害怕听见楚霆对自己不加遮掩的厌烦。

姜瑾黎转身，动着僵硬麻木的身体，拖着步子一步一步远离。

病房内，没有人察觉。

秦母又说起了手术的事：“明天的手术，妈帮你安排的是国内最好的医生。”

“等手术结束，你就能健康的活下去了！”

闻言，楚霆不知想到了什么：“之前不是一直说心脏源紧缺吗？”

秦母面色闪过一瞬不自然：“正好有个捐献者的心脏源和你匹配，那妈不打扰你了，你今晚好好休息。”

说完，她便离开了病房。

夜色寂静。

楚霆看着窗外，莫名想起了姜瑾黎。

平常有关自己的事，她一定第一个出现，可现在有了心脏源这种事，她却没来？

楚霆蹙了蹙眉，联想到昨天姜瑾黎说的那句话，心中莫名涌上一阵不安。

他抬手拿过手机，拨通了电话。

另一边，病房。

刺耳的铃声忽然响起，姜瑾黎看着屏幕上闪烁的“熠皓哥”三个字，按下了接听。

楚霆低沉的声音传来：“你在哪儿？”

姜瑾黎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谎说：“我和朋友出门旅游了。”

楚霆顿了下：“多久回来？”

姜瑾黎并未回答，只是佯作轻松开口：“听太太说已经找到心脏源了，恭喜。”

楚霆却没应，而是再一次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泪无声滑落，姜瑾黎压下喉间颤音，哑声问：“熠皓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电话那头，楚霆的声音夹杂着电流，听不真切：“什么？”

姜瑾黎望着那个月亮摆件，涩意上涌：“这些年来……你有没有把我当做你的家人？”

然而话音落地，电话那边只有沉默。

这一刻，姜瑾黎还有什么不明白。

爱情也好，亲情也好，从来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奢望！

泪就像是断线的珠子止不住的掉下，视线逐渐模糊。

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