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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一个墓碑前，萧索而孤寂的背影。

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眼底的情绪，赵秘书也不知道霍予沉在这里站了多久。

只是现在临近寒冬，霍予沉就这样一身淡薄的白衫，仍由风声萧索，一动不动。

“霍总。”

赵秘书走近，扫了一眼墓碑前陆一语那张黑白照，心生惋惜，小声说：“请节哀。”

霍予沉缓缓抬起头来，狭眸一眯，唇上勾勒出一丝尖锐的讽刺。

“呵。”

他随意的将手放进裤袋里，嗓音冰冷地说：“现在终于没人在缠着我了，不是好事吗？”

“霍总……”

赵秘书看着霍予沉，那眼中流露出的情绪分明和说出来的不一样。

轻叹了一声。

其实任谁都明白，霍予沉心中对陆一语的那份感情，可是只有霍予沉自己不明白。

或者说，他现在不愿意去相信，自己对陆一语是有感情的。

并且那份感情，远比他想象中的要深刻。

……

一回到桐城，霍予沉直奔夜色会所。

迷离的灯光闪烁，混杂的空气中布满着烟酒的味道，激烈的鼓点，几乎震耳欲聋。

却依旧没有麻痹霍予沉那颗隐隐作痛的心。

他的脑海中闪过的关于陆一语的记忆越是清晰，心里越来越痛苦。

临近午夜后半场。

许巍本来还在跟身边几个经理开会，忽然有个手下告诉他，在夜色的时候看见了霍予沉。

他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吧台上的霍予沉一杯杯酒下肚，身边还放着已经喝空的威士忌。

在第不知道多少杯要饮下之前，许巍连忙抢过霍予沉的酒，满眼诧异：“霍予沉，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刚出差回来吗？”

“许巍，陪我喝酒。”霍予沉强撑着身体，给许巍倒了一杯。

然后，自己仰头饮了下去。

许巍呆住了，他跟霍予沉玩了那么久，还真是第一次看见这副模样的霍予沉。

“你到底怎么了？”许巍坐在霍予沉身边，“你出了一趟差，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你以前不是最恪守成规，不通宵喝酒吗？你知不知道你还有胃病？你就不怕胃穿孔啊？”

霍予沉沉默着脸色，握着酒杯的手却在发颤，“她说的是真的，陆一语已经死了。”

“什么？”许巍有些不可思议的凑近了几分，“陆一语真的已经死了？”

“我去了栖霞市，我看见了她的坟墓，她的黑白照片，她的死亡证明……”霍予沉哑着嗓子，语气中隐隐透着些凄凉。

许巍的话语顿在了喉咙处，看着霍予沉仰头又喝下去满杯。

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在任由他这样喝下去，估计下一次见面都是重病室。

“霍予沉，你不是说自己对陆一语没有感情吗？你现在喝个酩酊大醉是做什么？她死了，你不是应该庆幸吗？终于没有人管你了，以后你可以重新开始，可以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取你自己想取的女人，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是啊，她死了我应该庆幸。”霍予沉唇角牵出一抹笑，心里却不是开心的感觉。

迷离的双眸略微睁开，在朦胧昏黄到底灯光下，又是那张脸映照在心里，分裂出了几块。

突然，霍予沉一把扯过许巍的衣领，冷沉着嗓子质问道：“许巍，我终于可以解脱了，是么？”

许巍懵了一下，但还是点头回答他：“是啊，你解脱了，霍予沉。”

“对，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没有陆一语的生活。”

说着，霍予沉声音却哽咽了。

他的喉咙像是被滚烫的水淌过一样，上下滚动了两下，刺痛的感觉让他神志更加清醒。

“许巍，让我喝酒。”

霍予沉伸出手想去拿过许巍的手上的酒，却看许巍后撤了几步，将酒还给了身边的下属，冷声命令道：“下次不要给霍予沉酒！多少钱都不行！”

身边的人连声应答，不敢反驳。

霍予沉挣扎着站起来，忽然，嘴里尝到了一丝腥甜。

眼前逐渐迷糊……

只听扑通一声！

第二十四章 忘了她

“予沉，起来吃饭了。”

陆一语轻柔的声音在耳边。

霍予沉睁开眼睛，有些迷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云江别墅。

他的卧室里，坐在他身边的人正是陆一语！

他猛地坐起来，有些发愣的看着陆一语，微微动了动嘴唇，声音还是嘶哑的：“陆一语……”

“予沉，你昨晚是不是喝酒去了？”陆一语投给他一个无奈的眼神，端起粥，一边搅动着一边说道：“我不在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呢？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会担心你的。”

霍予沉脸色垂下来：“对不起。”

这次他认错的最快。

但下一秒，他的眼神继续锁定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刻印在霍予沉的眼中，他不敢眨眼，就怕眼前的人突然一下消失。

陆一语舀起一勺粥递在霍予沉的嘴边，笑容还是那么柔美：“予沉，以后下班要早点回来。”

霍予沉眸里的光晕微转动，张嘴，喝了一口。

哪怕他没有感觉到任何味道。

但他没有在意。

他们现在这个相处方式太过祥和，让他错愕的以为他去栖霞市看见的一切都是假的。

霍予沉蹙紧眉头，看着陆一语放下米粥，眉宇间的布满了愧疚和忧思。

“一语，既然回来了，这一次就不要再走了，离婚的事情我们可以翻篇，我们继续以前的生活，我不会再不管你，我会对你多上一分心，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

陆一语摇摇头，轻声道：“予沉，我说过我已经不爱你了，你现在要重新开始，过没有我在的生活。”

“为什么？多少个月了，你还想跟我闹到什么时候？”霍予沉的心像是被扼住，语气中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紧张。

陆一语还是平静的嘱咐着，像是平常在家里嘱咐霍予沉一样：“以后我不在了，你记得吃按时吃饭，一日三餐，一顿也不要少，你的胃不好，不要喝酒了，晚上早些回家，云江别墅里关于我的东西都扔了吧，我不需要了。”她顿了顿，话语变得哽咽，”予沉，不要再让我……让别人担心。”

“陆一语，我们在一起七年，我从没想过要这样的生活，你跟我回去，别闹！”

他激动的想去抓住陆一语的手，但下一秒，他的手掌却直接穿过了陆一语的身体。

霍予沉怔住了。

陆一语站起来，身影变得若隐若现。

“予沉，我不能留在这里了。”

“别走！陆一语！！”

霍予沉的叫唤没有作用，他挣扎起身却再也触碰不到陆一语的一份半点。

渐渐地，眼前的场景消失，一切变得空白。

很快，一缕暖光中，霍予沉微眯着眼适应着眼前的场景，目光空洞，鼻尖萦绕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又一次从梦中醒来。

“18号，病人醒了。”

护士收起病历夹从走出病房外，不一会儿，许巍走进来。

怒其不争道：“霍予沉，真有你的，喝酒喝到胃出血，下次你再敢来夜色喝成这样别怪兄弟不留情面把你赶出去！”

“陆一语呢？”嘶哑到不成样子的嗓音，像是匿着一股无奈的哀伤。

霍予沉一开口，又是关于陆一语的事情。

许巍的脸色变了又变，一时间竟不知道回答。

霍予沉彻底发现自己爱上了陆一语，但一切都太晚了，陆一语回不来了，也无法回应这份感情。

“霍予沉，陆一语已经离世了，别再忘记了。”

许巍觉得，与其现在让他清醒过来，不如让霍予沉继续的自我欺骗，又道：“霍予沉，没有陆一语你会活的更好，忘记那七年吧。”

窗外的阳光照在霍予沉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像是一潭死水一样平静。

不知道多久，他终于张了张干涩的薄唇，像是讥讽更像是自嘲。

“你说得对，我要忘了她。”

第二十五章 休假

霍氏集团，顶楼总裁办。

晚十一点，办公室的灯光还是通明的。

赵秘书看着办工作前，一言不发的批阅手中文件的霍予沉，心里止不住的忐忑。

“霍总，休息一下想吧，再这样下去身体会累坏的。”

“把夏晚的项目计划书拿给我。”

得到指令，赵秘书无奈叹口气，转身去拿文件。

电梯门口，一身黑沉西装的许巍，此时提着一个与自身贵气打扮格格不入的白色饭盒，走进来。

“许先生。”赵秘书率先打了一声招呼。

“他还在忙？”许巍瞥了一眼办公室，满脸不悦：“你下班吧，霍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