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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笑了笑，跟谢慕白告别：“将军不必送了。”

说完，她转过身便要走。

“阿洛。”谢慕白忽地叫住她。

他走上前，站在阿洛的面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金线绣边的锦盒：“不久后是你生辰，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便收下吧。”

阿洛凝视着锦盒许久，还是接了过来。

她想着，就当是留一个念想也好。

……

看着阿洛离去的背影，菀儿淡淡开口：“你不后悔吗？”

谢慕白眉心一皱，忽地吐出一口鲜血，他极力忍着，才没有发出声音。

待疼痛稍稍缓解，已看不见阿洛的身影，他沉着声说：“我已是将死之人，她那样好，我怎么能叫她为我守寡一生。”

……

阿洛离开后的两个月，南边敌寇大肆进攻，谢慕白腹背受敌，死在了战场上。

知晓消息的那天，刚好是阿洛二十八岁生辰。

她怔怔地望着清澈的天边，打开了谢慕白送给她的锦盒。

里面是一只通透的碧玉镯，阿洛将镯子缓缓戴上。

之后，她拿出一把匕首，带着微笑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将军，若是来世可以再见，希望你爱上的人会是我。”

第十九章 深宫酣梦

画面一转。

是北桑922年，先帝驾崩，九子夺位。

一个月后，五皇子谢慕白登位，成为新帝。

苏知晚在家中被关数月，忧心忡忡，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很快，她便收到圣旨传唤，进了皇宫。

在议事殿中，她看见了端坐于最高位的谢慕白。

他身穿龙袍，平白地添了几分为威严和疏离，已不再是那个她认识的那个五皇子。

苏知晚缓缓跪下，俯下身字：“臣女苏知晚，参加皇上。”

谢慕白却从高位走下，亲自扶起了她，语气有些责怪：“数月不见，你倒是与我生分了。”

“身份不同，自然是要顾及礼数的。”苏知晚垂着眼眸，声音轻轻的。

“你便像从前那般唤我，便可。”谢慕白笑了笑。

闻言，苏知晚的脸红了些许，片刻才轻轻唤出口：“谢慕白哥哥。”

“是了，阿洛。”谢慕白应着。

两人移至偏殿，在桌前相对而坐，宫女们陆陆续续端上些饭菜。

“想来你还未用膳，定是饿了，快尝尝。”谢慕白缓缓道，递给苏知晚筷子。

她乖巧地接过，刚吃下一块鱼肉，听见他的声音又响起。

“阿洛，我做了皇帝，你高兴吗？”

苏知晚点点头：“我自是欢喜的，谢慕白哥哥，被父亲关在家中许久，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叫我好生担心。”

言罢，谢慕白的眸色更深了一些。

半晌，他抬眼看向她：“如此，阿洛，你可愿做我的皇后？”

苏知晚的身子一僵，有些吃惊地看向谢慕白，怔怔开口：“谢慕白哥哥……”

“阿洛，我刚刚继位，前朝人心不稳，有的是人想要我的性命，我需要你帮我稳固后宫，只要你愿，你便是我唯一的皇后。”

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君王一言九鼎，他既说了，便会做到。

苏知晚看着他认真严肃的神色，心却控制不住地跳动起来。

他们俩人是青梅竹马，他是皇子，她是大臣之女，自小一起长大。

但其实，她早就心属于他，却从未开口。

话已至此，她会是他唯一的妻子，可以陪伴在他的左右，她已别无所求。

苏知晚抿抿唇，缓缓点头：“我自是愿的。”、

谢慕白笑起来，伸出手如从前那般揉了揉她的头。

……

“奉天承运，今有大理寺卿之女苏知晚，知书识礼，性行温良，端庄淑睿，着即册封为皇后，掌管六宫，钦此——”

新帝，新婚，新后。

苏知晚一身大红喜服，凤冠霞帔，八抬凤栾轿撵，自皇宫正门入主椒房宫。

夜色降临，新帝谢慕白踏入椒房宫，挑开了苏知晚的红盖头。

面前君王眸色比夜色更深，嘴角却微微上扬。

“阿洛，你来了。”谢慕白说。

苏知晚看着他，心底不经意划过一抹悲恸。

她知道，她的夫君是天下人的君王，他的心不会属于她。

选中她做皇后，不过是因为自小的情分，以及她的父亲是帮助他上位的忠臣。

知根知底，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觉得此刻已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苏知晚露出一抹浅笑，轻声道：“我来了。”

……

谢慕白用三年的时间，平息了朝堂明里暗里的所有逆反势力。

在此之后，为给皇室开枝散叶，他纳了许多妃子，但苏知晚的皇后地位始终无人撼动。

也有野心勃勃的妃子想要坐上皇后的位子，为此不惜用了许多手段，甚至用皇子诬陷苏知晚。

但谢慕白不仅没有相信，还帮着苏知晚查清了真相，并处死了那个妃子。

后宫晓瑜，苏知晚是不会被废后的，便再无人敢挑衅她。

谢慕白的偏向很明显，这也让苏知晚感到心安。

直到，那个女人的入宫。

第二十章 所做非所愿

新入宫的女子是左相之女棠儿，旁的女子都是从答应开始做起，偏这位棠儿一入宫便被封为淑嫔。

苏知晚向谢慕白问起此事，他说：“毕竟是左相之女，不能苛待。”

话是这样说，她却明显感觉到他对淑嫔的不同。

谢慕白开始对淑嫔的专宠，与她一同用膳、看戏、甚至因为淑嫔的一句话便从民间找了戏班子进宫，只为哄得淑嫔一笑。

各宫嫔妃心中有不满，纷纷向苏知晚规劝，希望她能劝的皇上不要为美人迷惑了心。

谢慕白到椒房宫用晚膳时，苏知晚缓缓开口：“皇上，您最近有些太过于娇宠淑嫔了。后宫嫔妃这么多，您应该雨露均沾。”

她身为皇后，劝解皇上不要独宠是理所应当，更何况她是好心劝导。

哪知，谢慕白闻言当下就拍案而起，眉眼间尽是怒气：“朕不过是遇到了喜爱的女子，你也要阻拦吗！你是皇后，应该贤良淑德！”

相识数十年，他从未这样厉言厉色地跟她说话。

苏知晚有些被吓到，却面上仍不露惧色：“曾有烽火戏诸侯，只为搏美人一笑，如今皇上也要做一个昏君吗？”

话音刚落，谢慕白手臂抬起，就给了她清脆的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

苏知晚捂着火辣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中泪光闪闪。

但还没有完。

只听她面前冷酷无情的君王冷冷开口：“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我瞧着皇后是有些疯魔了，不如就在你这椒房宫好好反省你身为皇后该做什么！”

“没有我的命令，你一步也不许踏出这椒房宫！”

说完，谢慕白绝情离去。

身后，苏知晚的眼泪应声而落。

什么时候，他在她面前也开始称“朕”。

而又是什么时候，他们之前变得这样疏离？

皇后被囚禁于椒房宫不得出，这在后宫嫔妃眼中跟打入冷宫没什么两样。

终于有机会将苏知晚拉下后位，不安分的人便跑去巴结淑嫔。

而苏知晚呆在宫中，却是心死如灰。

谢慕白不爱她，她已然无所谓，却不想竟连再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心病缠绕，很快苏知晚便一病不起，这件事本该禀报谢慕白的，但是苏知晚已然失望，不肯让下人去禀报。

后来，她的父亲大理寺卿被打入天牢，而后，后宫流言四起，说着皇上即将废后，立淑嫔为新后。

这些消息传到苏知晚的耳中，竟让她生生吐出一口鲜血，之后她的身子更加虚弱。

二十八岁生辰那一天，苏知晚坐在院中，看着一只喜鹊停落枝头，就这样闭上眼，再也没有醒过来。

……

半月后，左相因通敌叛国被判死刑，他的女儿淑嫔紧跟着入狱。

大理寺卿完好无损地从天牢中走出，赫然是没有受过牢狱之苦的模样。

这一切，不过都是谢慕白和大理寺卿布下的陷阱，只为将左相和身后势力一网打尽。

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苏知晚会因心魔缠绕而撒手西去。

国丧之上，他看着那座棺材，心中懊悔不已。

他站在棺前，低声呢喃：“此生，到底是我欠你一句话……”

若有来世，我愿再不做皇帝，只给你一人一生一世的爱。

——

将军和乞丐，皇帝与皇后，这便是谢慕白和苏知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