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绷的神经放松了。

她现在不仅害怕陌生人，连熟悉的人都会让她畏惧。

“宋肆肆，你彻底完了……”宋肆肆低头低喃着，似嘲讽，似绝句。

出院的那一天，只有姜玉珏来了。

他今天特地穿着白衣过来，为了避免引起宋肆肆的应激。

宋肆肆站在病房门口，吐槽了一句：“真丑。”

黑不溜秋的姜玉珏穿着黑衣服显得更黑了。

姜玉珏苦笑了一句：“还记得怼我，看来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宋肆肆对她哥翻了一个白眼。

“他呢？”

姜玉珏一愣，随即知道她在问谁了。

“司城还在查犯人，手里还有个案子没结，估计比之前还要忙。”

姜玉珏一边说起近况一边带着宋肆肆往医院外面走。

宋肆肆神游天外，出于职业习惯，她还是问了一句：“那个案子到底是什么，怎么查这么久？”

裴湛身为调查人员，自然不能泄露机密，所以宋肆肆也没有问他。

“具体我也不清楚，听说是商业案，涉及资金很庞大，但是司城他们找不到证据，就一直拖着。”

宋肆肆点点头。

两兄妹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走到医院大门，姜玉珏把行李一放，“你在这里呆着，我去开车。”

为了照顾宋肆肆，姜玉珏租了一辆车方便出行。

姜玉珏走远，宋肆肆无所事事的盯着地上的地板。

突然，一群医生从她身边走过去，她下意识让开位置，顺势抬头看了一眼。

白色的口罩遮住了面容，一双黝黑的眼睛缓缓看过来。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宋肆肆僵住了身子，眼前的世界慢慢涌出红色血液。

“啊——”宋肆肆尖叫一声，抱着头蹲下。

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宋肆肆害怕之后，忽然意识到这个人就是凶手。

她挣扎着抬起头，却没有看到那双眼睛。

手机从口袋里滑出，宋肆肆回过神来，捡起手机。

刚准备收起来，突然看到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让裴湛老实一点，不然你就永远活在噩梦里吧。

宋肆肆瞳孔疯狂颤抖，刀刃刺入腹部，疯狂在其中搅动。

世界一切变得虚无，她呆愣着蹲在原地，失去了神采。

第32章

裴湛毕竟是检察院有名的检察官，仅仅通过一条短信立刻查到了刘总的头上。

虽然暂时找不到证据，但是不妨碍他开始加快对他的资金的调查。

宋肆肆被接回家，再呆在魔都更危险。

等裴湛逮捕刘总的时候，离宋肆肆回家已经过了两个月。

裴湛的出差也结束了。

算上宋肆肆住院的时间，他和她已有五个月没有见过面了。

裴湛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去姜家。

姜玉珏沉默的开了门，看到裴湛不禁叹了一口气。

这一下，把裴湛弄得紧张起来。

“还是不行吗？”裴湛问道。

逮捕到伤人的犯人，所有人都不禁感慨犯人的眼睛和裴湛很像。

真的不怪宋肆肆会认错。

姜玉珏说：“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裴湛一愣，呆滞的和他上了楼。

在姜玉珏的示意下，裴湛敲了敲门，门内毫无反应。

“时念，是我。”

房间里突然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好像是从高处摔了下来。

听得裴湛心一紧。

姜玉珏递上钥匙。

裴湛心思纠结地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一片昏暗，所有东西都堆积在一起，根本找不到宋肆肆的身影。

裴湛捡起地上的文件和书籍放到桌子上。

他侧头一看，柜子大门大开，被子和衣服混在一起，而宋肆肆蜷缩在柜子里。

听到有人靠近，宋肆肆更加抱紧了自己，脸埋在膝盖里，披头散发挡住了神情。

裴湛耐心地蹲到外面，他说：“时念，我回来了。”

宋肆肆身子一僵，尖叫了一声，“不要开门！裴湛要杀我的！”

裴湛一听皱起了眉头，伸手抓住宋肆肆，好声好气地劝导：“时念，裴湛不会伤害你的，你抬头看看我好吗？”

宋肆肆拼命要扯回自己手，疯狂地摇头。

“裴湛从来都不爱我，他只会伤害我，我不要出去！”

她的挣扎和抗拒如同鱼刺掐住了裴湛的咽喉，他哽咽地连唾液都无法吞咽。

宋肆肆是一个活泼的女孩儿，从小风风火火，乐观向上。

就算是被他一次次拒绝也能坚强地挺过去。

为什么如今会变成这样？

裴湛第一次感受到绝望，这比那天看到宋肆肆昏迷的状态更加心碎。

他不是一个会表达的人，就算心中的情绪已经溢出，依旧没有落泪。

裴湛用力攥紧宋肆肆的手，安慰道：“时念，裴湛喜欢你，你也喜欢他对吗？”

宋肆肆挣扎的动作一顿。

见到这句话起了作用，裴湛微笑着一遍遍重复这句话，就像哄着小孩子一样。

忽然，宋肆肆开口：“宋肆肆不能喜欢裴湛。”

裴湛的笑意凝固住，他觉得掌心的手越来越凉。

她乘着此时抽回手。

然后，他看到她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双美丽而充满活力的杏眼此刻被灰暗笼罩。

没有光彩，没有希望，没有爱意。

她如同机器人一样重复着说：“宋肆肆不能喜欢裴湛。”

第33章

裴湛失语。

包裹在被子里的宋肆肆乱糟糟的，一点都没有了往日的模样。

姜玉珏站在门口双手抱在胸前，说：“偏执症精神分裂，正常的时候和以前没有两样，发作的时候就会变成这样。”

裴湛背对着姜玉珏，一直盯着宋肆肆，问：“有办法治吗？”

“有，不过治疗过程很漫长，你等不了的。”

裴湛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捋了捋宋肆肆的头发。

“没关系，我会陪着她的。”

话毕，姜玉珏深深叹了一口气。

为他的妹妹和他的挚友的前路感到无力。

姜玉珏离开了这里。

独留裴湛和宋肆肆独处。

裴湛席地而坐，平静地陪着宋肆肆。

他从来没有觉得世界这么安静过，只有他和她。

……

宋肆肆感觉自己睡了一觉，醒来后后背非常痛。

她摸着黑从衣柜里爬出来。

这时，窗户前逆光的背影突然传过头来，禁止的画面突然活动把宋肆肆吓了一跳。

那人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静默的对视后，宋肆肆察觉到对方是谁了。

宋肆肆站着，裴湛坐着，两人就这么对视，谁也没有率先说话。

可是彼此之间的气氛已经藏了太多想说的心里话。

他们自知对方的想法。

终于，裴湛开口了：“犯人已经抓到了。”

宋肆肆一愣，随即点点头，“我听我哥说了。”

裴湛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宋肆肆跟前，后者想要退，身后只有隆起的被子和衣服。

她一脚踩在上面，不知所措。

“你在怕我？”裴湛背对着窗外的光线，看不清表情。

“不是……”宋肆肆立刻反驳道，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

她知道自己病情变得严重了，所以每次自己出现在不同的地方都已经习以为常。

刚开始发作的时候害怕别人陷害自己，就连姜玉珏都被她划伤过。

宋肆肆害怕自己伤害到裴湛，所以不敢和他靠近。

不是因为害怕。

她这么爱他，怎么会害怕他。

宋肆肆低着头，“对不起，能不能请你先回去，我现在想休息了。”

裴湛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晚风吹动白纱窗帘，微微笼罩住裴湛的身影。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宋肆肆缓缓抬头，看到了裴湛的神情。

除了悲伤，浓浓的爱意搅合在一起，浓烈得让宋肆肆都心惊。

——原来她以前也是这样的。

心里不停的狂喜，因为裴湛也爱上了宋肆肆，同时一丝绝望染红了世界——她不想给他添麻烦。

宋肆肆和裴湛的爱情注定是以失败告终。

一想到这里，宋肆肆再也没有力气抬头，她双肩一缩，又低下头了。

不知何时开始，晶莹的泪水滚动在眼眶里，但是她用最后的毅力让它们没有流下。

忽然，一只大手按在宋肆肆的脑袋上。

裴湛轻柔地揉了揉，力度还是和以前一样。

宋肆肆一愣，随即听到他轻声说道：“你想吃太南街的冰糖葫芦吗，我明天带你去买。”

他还说着家常话，还像以前一样对待她。

“你没必要这样……”宋肆肆更加难过了，低声道，“我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生活了。”

裴湛说：“生病了而已，总会治得好……”

“我陪你。”

泪水最终受不住温柔地抚摸，滑落脸颊。

第34章

冰糖葫芦最后两人也没有吃到。

第二天，宋肆肆发病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手腕，直接住进医院。

姜玉珏推上病房房门，把裴湛拦在外面。

见裴湛焦急的模样，姜玉珏不由得感慨他的兄弟最终还是栽在了小时的手里了。

“时念怎么会突然受伤？”

“不小心碰到的锋利物品，还好发现的及时，现在没有大碍了。”

裴湛送了一口气。

姜玉珏捏了捏鼻梁，说：“医生这边建议住院。”

裴湛一愣，“精神病院？”

“暂时不需要，还需要初步治疗和诊断。”

说完，裴湛一脸凝重。

“我不会让她进精神病院的。”裴湛像是在发誓一般说，“我会照顾好她的。”

姜玉珏沉默一叹，随即说道：“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医生建议你暂时不要和小时见面，让她平静度过这段时间。”

走廊里突然安静下来了，偶尔传来的仪器滴滴声回荡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