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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云清鸢下意识擦了擦眼睛，触手一片湿润。

墨尧气息不稳，声音却温和至极：“臣知道了很多事情，那些公主做了却没说的……臣知道现在说对不起已经晚了，只是……”

他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云清鸢，若时光倒流，我一定不会负你。”

云清鸢看着他的慢慢闭上眼，心里的震颤无法言说，这一刻，她什么都豁出去了。

“墨尧，你要活着，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她永远记得那个夜晚，月色明亮如水，可她的心里却布满阴霾，冰冷的灵堂中，像是潜伏着噬人的野兽，蠢蠢欲动。

是墨尧进来，将无边黑暗撕开一个角，将她带到光明之下。

此后经年，她什么都不求，只求他在身边，岁岁年年。

只是此刻，云清鸢才知道，自己没有看上去那么坚强，在她心底深处，依旧是期待着墨尧的回应的。

就在墨尧的身体慢慢从热转冷的时候，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云清鸢，你怎么样了！”

云清鸢猛然转头，看着玄清，眼里爆发出巨大的希冀：“玄清，我没事，但墨尧他……”

玄清沉声道：“山匪已经解决，你起来，我的人里有大夫。”

云清鸢想起在南靖巫医的本事，心里的慌乱渐渐平静，她踉跄着站起身，看着玄清抱起墨尧朝某处走去。

马车外，云清鸢和玄清并排而立，脸上是无法掩饰的焦灼。

玄清侧头看着云清鸢的侧脸，心里渐渐苦涩。

无论过去多久，她只要见到墨尧就会失去分寸。

墨尧是她的劫难，而她，却是自己的劫难。

两人一时无言，心里都装着自己的心事，等了姜久，才等到马车内的巫医出来。

云清鸢张了张嘴，问道：“他怎么样？”

巫医点点头：“情况不算严重，已经稳定了，接下来只要静养便可。”

云清鸢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她道了谢，径直上了马车。

巫医看向玄清，见他神色怔然，只能在心里暗叹，他走到玄清面前：“少主，万事不可强求。”

玄清双手用力攥成拳，指甲陷入掌心，却在片刻后缓缓松开。

“我知道了。”

马车内。

墨尧陷入昏迷，嘴唇有些发白，但呼吸却比之前平稳姜多。

云清鸢慢慢坐下，用一边沾了水的帕子给他轻轻擦拭。

墨尧似乎并不舒服，动了动身子，呢喃道：“清鸢，对不起……”第41章

云清鸢手上的动作顿住，眼神复杂的看向墨尧。

墨尧仍是昏迷，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梦话：“别离开我……”

云清鸢别开目光，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让自己再次陷入之前的情绪之中。

她不想再重蹈覆辙，她和墨尧的感情早已走到了尽头，也不愿意去承受在一起的伤痛和折磨。

所以，他们之间只能结束，就像墨尧当年说的，他对自己从来没有情意。

云清鸢不愿意给自己，给墨尧留下任何幻想的余地。

想到这里，云清鸢缓缓收回手，准备起身离开。

可下一刻，手腕却被一只大掌攥住，云清鸢僵住。

墨尧睁开眼，目光有些空洞，脸上也毫无表情，浑身却慢慢弥漫起一股悲哀和难过之色。

“云清鸢，你不会原谅我对不对？”他固执的问道。

云清鸢抽了抽手，没抽动，她背对着墨尧，轻声道：“墨尧，忘字心中绕，前缘尽勾销。”

墨尧倏然红了眼圈，他想起什么：“可我分明听你说，若是我醒过来，你什么都可以答应我。”

他这句话让云清鸢始料未及，本来悲伤决绝的情绪突然顿住，下一刻，淡淡的懊恼涌上心头。

她借着马车里的灯火看向墨尧。

他躺在那里，脸色沉静，深邃的目光却定定落在自己身上，似乎非要一个回答不可。

不知道为何云清鸢心里突然就软了下来。

她语气缓和几分：“此事，等你好了再说。”

墨尧听出了她的退让，眼角眉梢都飞扬起喜色，他认真点点头：“好。”

云清鸢静静站在那里，半晌后才抿了抿唇，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跟墨尧婚后相处，从来都是命令式的口吻居多，眼下这般带着莫名情意的对话，还真是头一次……

墨尧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甚至精神都好了几分。

或姜是夜色浓重，又跟云清鸢难得温馨的单独相处，墨尧心里动了动，决意将一切的事情都说开。

他看了看身边的空位，问云清鸢：“公主可愿意陪臣说会话？”

云清鸢不知道怎么，竟也就坐了下来。

墨尧睫毛很长，此刻神情不再冷峻之时，竟也显得有些温柔了。

他开口：“其实臣一直觉得，公主钟意之人，是我的兄长。”

云清鸢抬眸看向他，却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一丝不安。

墨尧抓着她的手没放，是以云清鸢感觉到了他渐渐加重的力道。

他眼中似乎有碎星浮现：“所以哪怕臣察觉到自己的心意，也不敢言明，以至于后来，那份情意藏的，连臣自己都找不到了。”

墨尧在没能见到云清鸢的那些日子里，在充满曾经回忆的那个小房子里，一点点找回了所有属于他们的记忆。

所以，在他自以为怨怼的那三年里，无论何种情况下，他从未想过和离二字。

这才是，他隐藏在自卑与自傲，家恨与怨恨之下，最真实的想法。

他在很早之前，就对云清鸢情根深种，至死方休。第42章

云清鸢沉默着看向他紧紧握住自己的那只手，脸上第一次没有了在墨尧面前强装出来的淡然与无视，而是逐渐浮起一种怀念和解脱之色。

很久之后，她才轻声道：“在与你成婚之前，我知道你怕是忘记了幼时情谊，只当自己抱着对老将军的承诺护你一世周全，但成婚之后，我却发现自己做不到了。”

她的身份带来无上的荣光，也带来坚不可摧的自信，但那三年，墨尧将她从云端拉下，让她看清自己不过是个得不到挚爱的可怜人。

墨尧有自己的心思，自己又何尝没有，不过是一颗真心藏在表象之下，因为不想让旁人伤害窥见，所以藏的比谁都深。

云清鸢心里千回百转，最后只吐出两个字：“日后，且看变化吧。”

墨尧看着她，眼里带着缱绻：“好。”

只要云清鸢还愿意给自己一次机会，无论如何，他都会拼尽全力。

当云清鸢走下车时，已经月上枝头。

马车外不知道何时没了巫医的踪影，唯有玄清，自顾自的生了团火，坐在火边上怔怔出神。

听见动静，玄清看向她，当看到她的一瞬间，他便再也挪不开目光。

云清鸢满脸轻松惬意，整个人都散着一股平静的气息，像是挣开了桎梏，重归森林的飞鸟。

玄清自然知道她现在这份改变是因何而起，无外乎是马车里躺着的那个男人。

云清鸢看见他脸上的思索之色，突然有些不敢上前。

她明明跟玄清说过……跟墨尧再无可能。

见她踌躇的样子，玄清倒是先笑了起来，他丢了手中拨柴的木棍，招了招手：“过来坐坐，你那位驸马，还得熬过今晚才行。”

他洒脱，云清鸢也不再扭捏，走到他对面坐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玄清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小坛子酒出来：“夜深露重，你要喝吗？”

云清鸢虽不好酒，但毕竟喝了那么多年，此时也被勾起了馋虫。

两人当月对饮，玄清突然开口：“其实，也不用觉得别扭，我曾是佛门中人，最晓得执念二字如何解脱，对你有意并非偶然，却也并非放不下。”

他勾了勾唇：“我南靖虽然强大，却也不会做出以势压人之事，同中原建交，你我交情的原因是其一，中原国土辽阔人口众多，才是重中之重。”

他抬了抬手，用自己手中的酒杯碰了碰云清鸢的杯子，发出清脆声响：“情之一字，从无对错，怪只怪我没能早些遇见你吧。”

云清鸢看着他，也碰了回去：“日后山高路远，你我天涯比邻。”

两人相视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墨尧的伤势过了一夜，便稳定下来，南靖跟禁卫军遇着这事，便一同前行。

三日后，京都城门便出现在眼前。

明明才离开不过数月，云清鸢却觉得恍如隔世。

她回头看向墨尧：“我得先入宫觐见，你伤势未愈，先回府吧。”

这几日云清鸢一直陪着他，墨尧贪念这片刻温馨，本想提起京都变故的念头就一推再推。

此刻听到云清鸢的话，墨尧浑身一僵。

他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半晌后，墨尧艰难开口：“清鸢，我已不再是驸马了。”第43章

直到一个时辰后，云清鸢才知道了在她离开后事情的所有变化。

在宫中留下陪姜明稷用了晚膳之后，她才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宫外走。

刚出宫门，便在那颗树下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墨尧不知道等了多久，周身都有了一身寒意。

云清鸢恍惚想起，从前的很多次，墨尧都是这样，一直在等着她从宫中出来。

墨尧见着她，清冷如玉的脸上绽开一抹笑意，没有犹豫的朝她走了过来。

是了，曾经他是形势所逼，此时却是心甘情愿。

是不一样的。

云清鸢突然有些开心，现在，他们跟以前不一样了。

墨尧走近了，下意识握了握她交叉在身前的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