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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弃挣扎。

　　只满口称是。

　　“再有下回，我必定事无巨细，样样禀报夫子，叫夫子定夺，可好？”

　　态度恭敬，神色也没问题。

　　只是那字里行间的敷衍，无不透露出齐南北对岑山的厌恶的烦躁。

　　岑山哪里会不懂齐南北的心思呢？

　　不过跟齐南北想的恰好相反。

　　在岑山看来，却不是自己顽固，而是齐南北自幼未吃过苦头，不懂人心险恶。

　　“你以为明王从厉帝手下救你一命，是真心为你好？”岑山摇头叹气，道，“照我看，他那时候，不过是想往后多一张能对付厉帝的牌罢了。”

　　“你是这样的牌，龙阳也是！”

　　“只不过龙阳在对付厉帝的过程里，派上了用场，你没派上罢了。”

　　岑山说完，连连摇头，负手在后，推门踏着夜风走了。

　　独留下齐南北，孤身与灯烛对坐，陷入沉思。

　　“吱呀——”

　　快到天明，屋门终于被人推开。

　　龙阳满脸阴郁出来，反手关上门。

　　“怎么样？”齐骨双眼不住地往龙阳身后瞧，神情关切，丝毫不假。

　　“他……”龙阳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救了？”齐骨两眼禁不住发直，双手打颤。

　　“那倒不是。”龙阳也没搞懂这两人的爱恨情仇。

　　听龙阳意思是还有救，齐骨松了口气，猜测：“那是……很棘手吗？”

　　“棘手？”龙阳挑眉，“你怀疑我医术？”

　　“不是……”齐骨要不是信任龙阳，也不会夜半三更劳师动众去请他来了。

　　就是……

　　刚才谁说他只是个药师来着？

　　“我是见先生方才愁眉不展，所以……”

　　“人我给你救回来了！”龙阳解释，“我愁眉不展，主要是没想明白，他胸口处的剑伤，明显不是一剑刺成。”

　　“第二剑，似乎要更深更狠些，一剑是你刺的，那另一剑是谁呢？”

　　“诶你别走啊！”

　　“你这人怎么回事？”

　　“说话说得好好的，怎么……诶！”

　　“他现在还没清醒，你别吵到他！”

　　“你让主儿亲眼去看看吧。”软红拉住龙阳，“她担心得一宿没合眼，我叫她去偏殿坐坐，别叫夜风吹了，她都不肯。”

　　“他们俩啊，就是冤家。”

　　“合不得，又离不得。”

　　“打小就好好的，没承想长大后，倒生分起来。”

　　“真是作孽。”

　　“要没这般荣华富贵就好了，贫贱夫妻百事哀，可富贵了，也不见得都好……”

　　龙阳人是被软红拉住了。

　　但完全没听进去软红的絮叨。

　　他就是很疑惑：“第二剑，到底是谁下这么狠手呢？”

　　想不通。

　　他还顺带问软红：“除了娘娘，这屋里还来过旁的人吗？比如一个虬髯莽汉？”

　　龙阳本来只是随便问问，也没指望得到回答。

　　却不想还真有意外收获。

　　“项二么？”软红这才想起为何来找齐骨。

　　“项二又来了？”齐骨正好出来听到二人提及项尘寰。

　　如龙阳所说，宋昭苏昏睡过去，她不该去惊动的。

　　方才她将将靠近床榻，便把男子惊醒。

　　也不知道他过得这样锦衣玉食，怎么还跟齐骨似的，处处心生警惕，始终崩着心神，哪怕受这样重的伤，也不肯放松下来。

　　睁眸便是凌冽杀气。

　　看清是齐骨，眼神转瞬温柔。

　　似乎完全不在意先前齐骨刺他那两剑。

　　“你……”齐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是本能想说话。

　　好叫两人气氛不要再像先前那样剑拔弩张……嗯，也不是剑拔弩张了，差点出人命了都。

　　齐骨开口，宋昭苏也开了口。

　　不过，他似乎已经知道齐骨的决定，不再固执先前狠心，反倒是叫齐骨趁天没亮，把他送回王府去。

　　齐骨拒绝。

　　“你伤太重了，搬来搬去，对伤口恢复不好。”

　　难得听到一句关心自己的话，宋昭苏突然觉得今晚这两剑，挨得挺值。

　　“我没事……”不过他一向冷静，只要齐骨没事，他那算计的脑子，又开始疯狂搅动。

　　“我底子好，你知道的。”

　　这话说得颇为暧昧，齐骨面颊微微泛红，别过头去。

　　对齐骨的媚，宋昭苏比旁人要清楚得多。

　　一时意动。

　　察觉到男子异状，齐骨有些恼意。

　　“都这样了，还想着……”

　　“你早晚死在我手上！”齐骨瞪了他一眼。

　　“那就死你手上好了。”宋昭苏求之不得。

　　“不过，有的选，我还是更愿意死在你床上。”

　　“来人！”齐骨愤然起身，就要叫人把他送走。

　　转身，衣袖却被拉住。

　　猛地动作，扯到伤口，宋昭苏疼得吸口凉气，又轻声咳嗽起来。

　　齐骨只得回身看他。

　　转过身来，恰好同他眼眸里的脆弱对上。

　　好像天上的月亮碎进了他眼里。

　　满地风华。

第6章 后来城墙出天际

　　“这点伤，不算什么……”宋昭苏没什么力气，只拉着她，朝自己方向带了带。

　　齐骨生怕自己用力大点儿，就把这人弄死了，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只好顺着他心意，往他跟前靠了靠，尽量避开胸前。

　　“你执意要留下这个孩子，你知道不知道，他往后，会给你带来多少麻烦？”宋昭苏口中说着麻烦，看向齐骨的眼神，却闪着别样光彩。

　　他虽遗憾齐骨心软。

　　却也庆幸她的心软。

　　还好。

　　还好啊。

　　他的宠儿，没有变成宋乾元那样的恶魔。

　　她心底，到底还是有一丝人性所在。

　　“往后的事，往后再说。”齐骨再不会为他三言两语动摇，她很肯定自己心意，“在他未出世之前，我是他的娘亲，我得好好把他带到这世上来。”

　　“在他未成人之前，我有教导他的义务，我会好好教他，叫他别挡我的路。”

　　“在他成人后，我是他的娘亲，可我首先，得是我自己，若没能教好，到时，我自会收拾残局。”

　　“能不能狠下心来，那都是我的报应，跟你没有关系。”

　　她性子要强，说出这番话，并不在宋昭苏意料之外。

　　让宋昭苏意外的，是她接下来说的一番话。

　　“这一剑，是我对你不起，可你伤害我孩子在先，还好孩子没事，你也没事，算是扯平。”

　　“我不管我们俩从前有过什么样的情愫，也不管这一整年来，我们纠缠过多少次，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纵使我腹中孩子身上流淌着你的血脉，纵使有朝一日我得到的帝王之位，和你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你休想凭借这些，随意拿捏我。”

　　“你要做什么事情，烦请先问过我的意见。”

　　“这次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第二回。”

　　宋昭苏听完，沉默了半晌。

　　他总觉得这时候的齐骨，同他隔得很远。

　　他们俩中间，高筑起了一座厚厚的城墙。

　　哪怕他们俩现在，正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