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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不住的笑起来，笑得满眼泪水。

　　“从前我一直觉得，你冰冷决绝刀枪不入，可现在我才明白，其实你很脆弱，就连一句爱我，你都不敢说出口。”

　　不敢。

　　在曾经漫长的岁月里，林浅默的字典从没有「不敢」这两个字。

　　他也从没惧怕过生死。

　　直到季凌走进他的生命里，如同一道阳光渗进黑暗中。从那之后，他便再不能坦然面对死亡了。

39

　　第39章他的固执

　　其实，季凌这句话，并没有任何讽刺的意思。

　　她知道林浅默心里的痛，更知道他在顾忌些什么。

　　经历过那么多，一句话而已，不重要，可又异常重要。

　　由上而下看着他，季凌伸手抹去脸上湿漉漉的泪，强压着呼吸说：“浅默，你不要再对自己那么残忍了好吗？说一句你爱我，有那么难吗？”

　　难吗？

　　不难。

　　张张嘴唇，动动嗓子而已。

　　可他一旦说了，就代表着从前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有一天他若是死了，季凌……还是要终生活在没有他的痛苦中。

　　以后……太久了。

　　林浅默到底还是没有说，只是转过头，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花，冷冷说：“我不爱你。季凌，别再闹了，你知道的，我没有力气陪你折腾，我不爱你。你，走吧。”

　　走吧，最好是再也不要回来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固执！林浅默，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就算我现在离你而去，不活在你死掉的伤痛中，我也会生活在你不爱我的遗憾中！”

　　一句话，铿锵有力。

　　他爱她。

　　说了，她的后半生是伤痛。

　　不说，她的后半生是遗憾。

　　左右为难，林浅默的眼神越发空洞，可最后的最后，还是将已经溢到喉咙口的三个字，又生生咽了下去。

　　遗憾总有办法去填补的，可伤痛却是一辈子的。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林浅默，你不要自以为是的以为，你所选择的就是最为正确的，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只想让你在……”

　　她现在只想，和他在最后的时间里厮守在一起。

　　话没说完，看着林浅默冰冷决然的侧脸，她心头涌起一股无名火，很多话，再也说不下去，长长的疏了口气，然后，猛地转身大步出了病房。

　　林浅默就是个傻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说不上来生气，她也是心疼他，心疼他唯独对他自己那么残忍。

　　跑出医院的时候，外面已经白茫茫的一片了，雪花肆意飞舞，她一抬头，便有雪花落进她的眼睛里。

　　凉冰冰的，像人的眼泪。

　　“叮——”

　　手机铃声响的突兀，季凌拿起来的一瞬间，忽然有人从身后袭来，将一块味道刺鼻的手帕按在她的口鼻之上。

　　身体里的血液似乎一下子静止了，刺鼻气味被吸进胸腔的同时，季凌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顺着毛孔快速挥发。转眼之间，她竟然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跌下去的那一刹那，她的时间倏然从手机屏幕上滑过。

　　短信是林浅默发过来的，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却如同钉子一般，瞬间被嵌在了她的心底。

　　——我爱你，季凌，我爱你。

　　他终于承认了……

　　被药物麻醉的心脏已经开始空白，这一刻，季凌眼前浮现的，是第一次见到林浅默时的场景。

　　他穿着西装，如天神一般降临在她眼前。

　　那个时候真好啊，不管爱不爱，至少他的生命还没有走到尽头。

　　……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傍晚了。

　　在一栋废旧厂房的楼顶，季凌手脚都被死死的绑着，匍匐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刚一抬头，迎面便是一巴掌扇过来，「啪」的一声，打散了季凌脑子里残留的浑浑噩噩，脸颊火辣辣的，钻心的疼。

　　而这一巴掌，也让她看清了，绑架她的人，竟是林子昂！

40

　　第40章再度绑架

　　“唔——”

　　林子昂看着她挣扎，狰狞着脸，扯着她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呲啦」一声，撕掉了封在季凌嘴上的胶带，冷冷的说：“你他妈最好给我安分一点，要不然，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你做梦！放开我！放开——啪！”

　　季凌剧烈挣扎，下一秒，又是一记狠辣的耳光甩过来，季凌左边脸颊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破了皮的嘴角不停地往外渗血。

　　可她从来都是打不死的小强，流血不流泪。

　　咬着牙抬起头，一双眸子灼灼瞪着林子昂，她不仅没有屈服。反而猛地张口，朝他脸上啐出口血沫子！

　　“靠！”

　　林子昂一下子急红了眼，抬腿便是一脚，狠狠踹在季凌腹部，连连后退，最后踉跄着重重摔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来。

　　随之而来的，是林子昂更加残暴的拳打脚踢。最后，打累了，他才扯着季凌的头发，喘着粗气咒骂：“你装什么装！季凌，你再装，也是被林浅默甩掉的烂货！”

　　这些话，从林子昂的口中说出来，竟然毫无违和感。

　　本来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能用下三滥的手段去下毒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看季凌眼神不屑，林子昂不由得更加火大，可这次他却压了下来，松开季凌的头发，看她无力跌坐在地上，这才虚伪的笑起来：“季凌，你不是恨死了林浅默吗？实话告诉你，我绑架你，就是为了弄死他，要不要考虑合作一下？”

　　合作！

　　到了现在，他竟然还能大言不惭说出「合作」两个字！

　　季凌气不打一处来，因为愤怒而浑身颤抖，猛地向上仰起头，用额角狠狠撞在林子昂的脖子上，顿时，「砰」的一声，鼻血横流。

　　“林子昂，你别做梦了！利用我下毒，再把罪名推到我的头上，难道还不够吗？你知不知道，浅默就快要死了，就算你不下手，他也活不了多少时间了！你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你是他的亲哥哥啊，对自己的手足兄弟，你都能下得了手，你还算是个人吗？”

　　这话一出，林子昂不由得皱起了眉，“哦？你知道浅默的病了？怎么着？感动了？”

　　季凌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林子昂猛地上前，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没想掐死她，可手上的力气也足以让她痛苦。

　　“呵，季凌，你可以感动，可我绝不会！什么血脉至亲，都他妈是废话！废话！林浅默连亲哥哥的妻子都要抢，他算什么手足兄弟！还有公司股份，他以为能瞒住我吗？”

　　说到这儿，林子昂的情绪似乎突然爆发，掐着季凌的手咯咯作响：“反正他都是快死的人了，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对，我是利用你给他下了毒，所以他一定会对我赶尽杀绝的！林浅默绝对不会放过我，绝对不会！”

　　“凭什么？凭什么他死了，还要毁掉我的人生？凭什么他死了，我就要给他偿命！这不公平，不公平！”

　　林子昂已经完全没有理智可言了。

　　季凌胸腔里憋着一股气，喘不进来也呼不出去，血液似乎全都汇集在头顶，可她还是死死瞪着林子昂，咬着牙一字一字说：“错的人从来都不是他……他根本就没有碰苏苒，是苏苒给他下了药设计他。可就算那样，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碰过苏苒……还有下毒的事，他也从来没想让你付出代价，他若是出手，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你以为……你还会有机会，绑架我吗？”

　　有时候，这个世界就是黑白颠倒的。

　　一直以来，林子昂似乎都是受害者，但事实上呢？所谓的「刽子手」林浅默，其实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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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爱的牢笼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放过我……不可能，不可能！”

　　因为季凌的话，林子昂的内心大抵是矛盾的，可事情发展到现在，他绑架了季凌，很多东西已经无法挽回了，他没有回头路，也不愿回头。

　　几乎是病态的笑起来，笑得眼圈通红，“我怎么可能会错呢？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林浅默的错，都是他的错！”

　　就在这时，有汽车疾驰而来的声音，一辆越野车孤零零的开过来。再然后，车门推开，林浅默苍白的脸，突然出现在季凌的视野里。

　　他来了……

　　从前卓然不凡的男人，此刻已经被病痛折磨的不成样子，再加上中毒，原本就深邃的眼窝更是凹陷下去，此刻的他，依旧傲然，可却没了曾经的那股凌厉。

　　季凌突然就湿了眼眶，被林子昂暴打的时候，她强忍着没有落泪，可从楼顶看到林浅默那抹消瘦的身影，泪意怎么都收不住，她不由得往前挪了一步，哑着嗓子唤了一声。

　　“浅默。”

　　林浅默循着声音看过来，一双漆黑的眸子里藏着很多种情绪，远远看过去，只觉得其中泛着寒意。但在看到季凌的那一刻，又快速浮出一抹温暖。

　　什么都没有说，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