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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这般，蒲团上却没有什么灰，似乎时常有人来这里求姻缘。

萧溪羽凝着手持姻缘簿和红线的月老石像，扑通一声跪下。

“月老，我萧溪羽自认未做过十恶不赦的事，前世我战死沙场，未能向哥哥表明心迹已是遗憾，今生我不过是求一桩平凡姻缘，想与哥哥长相厮守，哪怕他白发苍苍，老态龙钟我也愿做他的妻子，可……”

说到这儿，萧溪羽的眼眶又红了。

她忍不住去想，自己和萧墨染的红线是不是注定不能绑在一起，否为何他们总是一次次错过，要经历一次次的生离死别。

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来越黑。

萧溪羽蜷缩在角落，昏沉的头靠着冰冷的石柱，前世今生的画面在她脑子里交错。

“溪羽！溪羽！”

忽然，熟悉的声音让萧溪羽猛地睁开眼。

是萧墨染。

她艰难转身，透过微弱的天光，看到浑身滴着水的萧墨染一脸急色地在四处寻找。

萧溪羽鼻尖一酸：“墨染！”

萧墨染愣住，转头看去，见萧溪羽坐在柱后，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溪羽！”

萧墨染心一紧，立刻上前，关切地打量着她：“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别害怕，我在这儿……”

看着眼前自己浑身湿透，甚至面无血色却只关心她的人，萧溪羽终是忍不住抱住萧墨染：“抱歉……”

她不该跟他吵架，不该朝他发脾气，不该丢下他。

她也曾经历过病入膏肓，应该是最懂萧墨染心的人才对啊。

顾及到自己湿透的衣服会让萧溪羽着凉，萧墨染想推开她，可她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

萧墨染沉叹了口气：“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

萧溪羽摇摇头，哽声道：“不，是我太任性，我不该扔下你跑出来。”

萧墨染忍着心头的痛意，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回客栈吧。”

等回到客栈，天已经黑了。

换了身衣裳的两人坐在摆满饭菜的桌前，一言不发。

萧墨染给萧溪羽夹了菜：“你一天都没吃东西，有什么话吃完再说。”

萧溪羽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往嘴里扒了几口。

萧墨染有意逗她开心，便打趣道：“你看你，哪里有个读书小姐的样子。”

闻言，萧溪羽手一顿：“我倒想自己还是那个只会舞刀弄枪的萧溪羽。”

萧墨染面色微凝，说不出话。

萧溪羽放下碗筷，望着他的眼神真挚而坚定：“我想明白了，无论你还有多少时间，我都要好好陪在你身边。”

没等萧墨染反应，萧溪羽噌的站起身。

“墨染，我们今天就成亲。”

第41章

萧溪羽的话堪比雷鸣，震的萧墨染大脑一片空白。

良久，他突然笑了出来：“谁说你不是从前的萧溪羽，你还是她。”

萧溪羽皱起眉：“我是认真的。”

萧墨染放下筷子，拉着她让她坐在身边：“若我死了，你……能好好生活吗？”

萧溪羽神色松动了几分，但还是肯定地点点头：“能。”

说着，她握住萧墨染的手：“在我走后二十年里，你不也这么过来了吗？我绝不会那么脆弱，因为你的离开寻死觅活，我会带着你的对我的情意好好活下去。”

句句真情让萧墨染眼眶酸涩，看着面前满眼只有他的女子，他深埋心底的悔恨又破土而出。

这二十年，他几乎每天都在悔过去，为何自己不珍惜与萧溪羽在一起的日子。

在战场，他从不退缩，可面对现在的萧溪羽，他只有胆怯与小心。

他怕自己又一次伤害这个曾为自己付出生命的女子。

萧墨染抬起微颤的手，轻抚着萧溪羽的脸：“我想看你嫁一个如意郎君，看你平安到老，儿孙满堂。”

萧溪羽正要拒绝，他却抢过话继续道：“我们不成亲，我不想让你顶着寡妇的头衔再嫁，溪羽，这一次你要好好的，快快乐乐的做个新娘子。”

听着这些，萧溪羽红了眼。

若嫁的不是他，她如何快乐？

可看着萧墨染眼中的期盼，萧溪羽忍着泪水点点头：“好。”

次日。

在萧墨染的陪伴下，萧溪羽又去了济世堂。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进去，而是远远地看着里头和秦烨说话紫兰。

“我很开心，他们都有了好归宿。”萧溪羽感慨道。

萧墨染轻声附和：“他们有这样的生活，也多亏了你。”

萧溪羽抿唇摇摇头：“应该是牺牲在战场的将士们，没有他们，哪有如今的太平日子。”

半晌，她如释重负般地叹了口气：“我们回京吧。”

剩下的时间，他们只有彼此。

萧墨染嗯了一声，无言地握住萧溪羽的手。

两日后，萧墨染和萧溪羽踏上了回京的路。

他们谁也没有提离别的事，一路欣赏着风景，从边关局势聊到诗词歌赋，哪怕是一点小事，也是津津乐道不厌其烦的说着听着。

十天的车程他们走了二十天也还没到。

行至林州，碰巧遇上中秋，城中热闹非凡。

在客栈安顿好后，天也黑了，萧溪羽拉着萧墨染直奔挂满灯笼的街头。

“来来来！新鲜出炉的月饼！”

“猜灯谜！猜灯谜！”

听见猜灯谜的吆喝，萧溪羽立刻跑到写满谜面的灯笼下，仰头望着。

“嫦娥下凡，打一花名……举头望明月，打一药名……”

她念着，转头看向萧墨染：“你知道吗？”

萧墨染看了眼后便说：“月季和当归。”

萧溪羽想了想，眉眼一弯：“以前京城中秋的猜灯谜比赛，你要是去比试一定是状元。”

萧墨染目不转睛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模样深深刻入脑海中。

也许只要这样，来世若有擦肩而过的机会，他也能认出她。

“那有放花灯的，我们也去！”

萧溪羽兴冲冲地拉着萧墨染，径直朝河边跑去。

灯火下，一滴滴殷红的血随着两人的脚步一路蔓延。

第42章

河水荡漾，涟漪拖着一盏盏载满祝福的花灯漂流而下。

萧溪羽蹲在河边的台阶上，将花灯轻轻放在水中，凝着它与所有花灯汇聚后远去。

她不知它会飘向何方，但愿上天能听见她的祈祷，祈盼来生再与萧墨染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萧溪羽转头看着身侧的萧墨染，欲言又止。

萧墨染笑了笑：“怎么了？”

萧溪羽摇摇头，没有回答。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年少时的萧墨染。

那意气风发的眉眼，温柔的安慰，给了挣扎于生死之间的她一个家。

萧溪羽拉住萧墨染的衣袖：“墨染，我会一定会再相遇的。”

闻言，萧墨染愣了瞬，目光渐渐飘远：“会的。”

四日后，两人回到了京城。

萧墨染的身体似乎好了很多，甚至让萧溪羽忘了他被大夫诊断命不久矣的人。

这天晚上，才用过晚膳，萧溪羽便被萧墨染叫到书房。

萧墨染将一把剑递在萧溪羽：“还记得它吗？”

萧溪羽一怔，接过后抬手轻轻抚过剑鞘，而后握住剑柄拔出。

冷冽的寒光和剑刃的缺口，似是在无言诉说着它当年如何在战场上厮杀。

“我的剑？”萧溪羽眼神渐亮。

萧墨染点点头：“你的东西都在沁春院，除了这把剑。”

一时间，萧溪羽心底五味杂陈。

这二十年里，萧墨染就是看着她的剑睹物思人吗？

萧墨染接过剑，将它放在案上后拉着萧溪羽走向里间。

榻上，火红的嫁衣让萧溪羽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这是……”

“喜欢吗？”萧墨染看着她，眉眼似是比往日更要温和平静。

萧溪羽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