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快点，不然就没了！”

“这可是酒啊，你的命根子！”

袁暖晴在起哄声中站起身，踉跄上前，一把抓住那笑得最凶的。

“哟，这傻子生气了！”那人还在笑。

袁暖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这时抡起了拳头，但不等他抡上去，那人先一脚将他踢出去了。他就像一滩泥，直接拍到地上。

“一个废物，还想动手打人呢！”

那酒肆伙计见讨不回酒钱，嚷着要抓袁暖晴去官府，这时一人冲过来，挡到了袁暖晴跟前。

“小哥，你行行好，再容我们两天，我一定把酒钱还上！”

“容你两天？容你两年，你个臭乞丐能还上吗？”

“能能能，两年……”

“你她娘的，找打是吧！”

那伙计一拳头打到乞丐脸上，而乞丐还含着笑：“你把我们俩打死也没用，倒不如宽限我们几日，是吧？”

“嘿，耍无赖是吧，这里可不是大荣，我们北金不惯着你们！”

那伙计年轻力壮，上去要打，但这时一锭银子扔到了他面前。

他回头见是一长相清丽的女子，虽然穿着素气，但眉目冷傲，让人不敢轻视。

“这位夫人，你这什么意思？”

“他欠你家多少银子？”

“呃，一百二十六两。”

衣楚萌眼眸锐利，“你去东街南红楼结账。”

“您要替他还账？”

“不可？”

伙计一乐，“自然是求之不得！”

他又看向地上那锭银子，“这银子也是还账的？”

“想要？”衣楚萌挑眉。

伙计脸上露出喜色，“自然是想的。”

“跪下去捡。”

“啊？”

“不肯？”

围观的人，不少嚷嚷道：“他不肯，我们肯啊！别说跪下了，磕三个响头都行！”

衣楚萌冷嗤一声，而后自怀里掏出荷包，抓出一把碎银子，“想要的就跪下去捡。”

她随手一扔，银子落了满地。

当下围观的人还有那伙计纷纷跪下去捡，去抢，你推我，我搡你，而他们都围在袁暖晴身边，跪在他面前。

这些人得了银子，便一哄而散了。

乞丐震惊过后，不住的拍打胸口，“哎哟，这多少银子啊，你就这么扔出去了，我乞丐一年也攒不来一两。”

衣楚萌没看他，而是看着袁暖晴。

他撑着胳膊起身，茫然的望了望四周，眼神略过她的时候，未做停留，而后摇摇晃晃的走了。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乞丐望着袁暖晴走远的背影，叹了口气：“在来北金前，上官胥给他灌了一瓶毒药，这毒药损了他五脏六腑，只留着一口气熬到金安，随即又被送进宫。那北金皇帝为给儿子报仇，打断了他一条腿，等送出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亏得遇上重明，费心尽力的救治了三个月，才把人救回来，但武功尽失，筋脉损毁，身体就这么废了。”

衣楚萌听着，眼睛不由红了。

“北金和大荣一战，他杀了北金无数将士，北金上下恨他不及。大荣将他送进来，等同于是给北金解恨的，人人都可踩他一脚。更可怕的是，他无求生之念，整日这般醉着，如行尸走肉一般。”

衣楚萌眼泪落下，望着那背影消失在街尾。

“他，好像不认识我了。

第二百九十章中毒

乞丐摇头叹气，“不止你，他连我也不认识。”

衣楚萌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乞丐。

“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重明疯的时候的样子？”

衣楚萌点头，重明那时候脑子不清楚先是当自己是袁暖晴的外室，后又是正室夫人，闹了不少笑话。

“重明中了一种毒，这种毒会让他一阵一阵的精神错乱，表现在感受不到喜怒哀乐，不认识人，记不住事，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他为了治好自己，配了很多方子，可这些方子有没有用，会不会适得其反，甚至毒死人，这些都不确定，他不舍自己冒险，便找人试药。找人试药，便要先服下他中的那种毒，然后才能试他那些方子。当初袁暖晴将他掳到大荣，让他救你，他提出让袁暖晴给他试药，等同于一命换一命，袁暖晴答应了。重明炼制出九香丸，而袁暖晴服下了这种毒。来到金安后，潜伏在他体内的这种毒发作，就变成这样了。但他不总是这样，有时清明有时糊涂。”

衣楚萌皱眉，“他也会变成重明那样？”

“重明是在服用过自己研制的解药后才变成那样的，袁暖晴还不至于到他那一步，但也说不好，因为现在重明还在研制解药，研制出一种就要袁暖晴服下，保不齐哪天他就彻底疯了。”

“你们现在住哪儿？”

“景川苑，按着规制应该赐府的，可北金朝廷以修葺为由，随便安置到了一处院子。”乞丐说着往远处望了一眼，“你别去景川苑，那里有北金也有大荣的眼线，咱们容后再细说，我得跟着他，他回家的路都记不住的！”

说完，乞丐赶紧追去了。

衣楚萌站在原地，久久的无法动弹。

她想象过两个人见面后，袁暖晴气她恨她甚至决绝的不理她，但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不认识她。

她想象过他的处境会很艰难，她想帮他救他，但没想到他瘸了，中毒了，还如此……落魄！

回到南红楼，衣楚萌一遍遍告诉自己不可急，不可慌，慢慢来，他会好起来了的。

将商队安置好，衣楚萌便在南红楼后院住下了。

胡掌柜找了当地一妇人做饭，做的是北金这边的饭菜，衣楚萌吃不大惯，简单吃了几口就回房休息了。

当晚无事，衣楚萌翌日起的有些晚。

三个多月的奔波，这一歇下来，筋骨就散了。

子衿在院子里练了一套剑法，听到屋里有动静，忙端着洗脸盆和一应洗漱的东西进来了。

“姑娘，我在街上找到卖包子的了，我尝了尝，虽然味道不如咱们那儿，但勉强还是能吃的。”

衣楚萌打了个哈欠，见子衿一脸馋样，笑道：“委屈你了。”

“不委屈，这边的烤羊肉还是很好吃的。”

北金多草原，牛羊多，喜食肉，也喜欢甜食，主食是马铃薯和番薯，面食很少，也不怎么吃青菜。刚进入北金的一段时间，她和子衿常胃酸胃疼，现在虽然还不习惯，但凑合也能吃。

“什么时辰了？”

“快中午了。”子衿道。

衣楚萌匆忙洗了脸，简单吃了个包子，然后又拿了两个，往外跑去。跑到前面的十字口，没等多久，便看到了袁暖晴。

她跟那酒肆的伙计说了，往后他的账都记在南红楼。因此他手里提着一壶酒，乃是上好的高粱酒，窖藏二三十年的珍品。

他叫边走边喝，仿佛这天地间只有他一人，而他眼里没有任何人。

经过她的时候，他依旧没有看她一眼。

衣楚萌微微叹了口气，转身跟在他后面。

他瘸着脚，一步一晃的走，衣服沾着土，不知是不是有人欺负他了。有人迎面走来，与他撞了一下，他理也不理继续走。

“嘿，眼瞎啊！”那男人骂了一句，回头就见有个女人瞪着他，不由挠了挠头，“你瞪什么瞪，我得罪你了？”

“原来你不眼瞎啊！”衣楚萌哼了一声。

“你！”

衣楚萌又瞪了男人一眼，小跑着跟上袁暖晴。

酒壶的酒喝完了，他随后扔到一边，往前走到路口，茫然的望了望，显然是不认识路了。在那儿站了好一会儿，而后走到旁边槐树下一坐。

他坐下后，揉了揉肚子，然后自怀里掏出一只破碗，摆在了自己面前。

衣楚萌皱眉，他把自己当乞丐了？

她气得咬了咬牙，不用想都知道是乞丐教他的。

衣楚萌心疼的不行，上前将手里的两个包子放进碗里，她本就是要给他的。

“吃吧，还热的。”她有些晦涩道。

袁暖晴没有看她，拿起一个包子吃起来。他低着头，小口吃着，但可能是因为太干，咽下去的时候有些困难。

衣楚萌忙去旁边食肆买了一碗羊汤，“先喝两口汤润润嗓子。”

她捧着送到他嘴边，他便低头去喝，一口气喝下大半碗，然后继续吃包子。

衣楚萌呼出一口气，想着若是有人要害他，给他一碗毒药，恐怕他也会喝掉。

一碗羊汤，两个包子下肚，他身子往后靠到树干上，歪头就睡了。

衣楚萌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嘴和手，然后将碗还给食肆老板。

回来的时候，衣楚萌看到树前面又坐了一人。

重明！

他头发乱成鸡窝，上面插着很多草枝，身上衣服乱糟糟皱巴巴的，还裹着很多泥巴，此刻哭得一颤一颤的。

他这副样子，显然是被人打了。

“他们欺负我，说我是傻子。”

“我不干，我跟他们打。”

“可我打不过他们。”

重明哭诉着，转头看向袁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