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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怔在原地，脸上没了半分血色。

……

常宁殿。

此刻挂满了红绸，宫女太监忙碌不已。

裴慕熙还没走进内殿，就听宫女谈论说，几日后静安公主便要出嫁戎国了。

她没想到时间竟过得如此快……

照常伺候公主，这次静安从未有过的乖巧。

“婉儿，母后说嫁到戎国，就会多一个人疼我，是吗？”

裴慕熙闻言，喉咙苦涩，答不出，只闷声点头。

不管是羌国还是戎国，皇宫中争斗不休，哪能得到皇帝真心相待？！

“真好，静安也能和婉儿一样，嫁给欢喜之人……”静安笑着说。

裴慕熙看着她脸上的笑，眼底莫名被刺痛。

本想求她救哥哥的事，也开不了口了……

临近傍晚，裴慕熙才从宫里出来。

回到客栈。

刚打开房门，她就被一身酒气的高大身影钳制住。

五年的夫妻，只接着朦胧的月光，她就认出了此人是顾逸言。

“陆大人，你来做什么？”

顾逸言低头将她锁在视线中，灼热的气息吐出：“自是行夫妻之事。”

裴慕熙闻言，眸色顿变，就要将他推开。

五年来，他从未碰过自己，如今两人和离，他却……

顾逸言见她挣扎，毫不怜惜的将她压向房门。

裴慕熙受伤的背狠狠撞在门板上，钻心刺骨的疼。

她紧咬唇瓣，抬手一耳光直接落在了顾逸言冰冷的侧脸上。

“别逼我恨你……”

顾逸言脸颊一阵滚烫，他幽冷的眼眸霎时冷了下来。

“你敢打我？”

他脑中清明了不少，禁锢住裴慕熙的手微微松开。

“你会主动来求我！”

话落，他摔门离去。

裴慕熙背靠着房门蹲下，泪水从眼角滑落。

翌日。

裴慕熙照常去大牢看兄长。

可狱卒却告诉她：“令兄的事已被锦衣卫接手，陆大人下令，任何人不得探监。”

想着昨夜之事，裴慕熙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只能回锦衣卫指挥使府邸。

书房内。

裴慕熙看着正处理公务的顾逸言：“为何要插手我兄长之事？”

“要你回府。”顾逸言抬头，毫不掩饰道。

裴慕熙身体一怔。

顾逸言坐在桌前，眸色不明的看着她，不紧不慢道：“你从府里带出去的银钱已经被散的差不多了吧，身无分文的你，如何能从天牢救人？”

裴慕熙强压住心底的怒意：“我们已经和离了。”

顾逸言轻笑一声，起身朝她走近。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本督从未答应！”

话落銥誮，他的手落在裴慕熙苍白的脸上，第一次放低姿态。

“只要你回府，本督保证你兄长毫发无伤。”

裴慕熙躲开他的手，眼眶发红。

“当初，怨恨娶我的是你，如今我放你离开，你为何又如此逼我？”

顾逸言神色一怔，一时说不出话。

裴慕熙满嘴苦涩：“若我哥出了变故，我绝不会原谅你。”

说完，她转身离开。

顾逸言看着空无一人的书房，想着裴慕熙刚才的话，眸色逐渐深沉。

……

裴慕熙从指挥使府邸出来，就要去皇宫，求静安公主。

可还没到皇宫，就看见了从前跟在哥哥身后的小厮，他手里拿着一封信赶过来，唇齿轻颤。

“小姐，这是少爷给您的。”

裴慕熙看着那封带着血迹的书信，只觉一道天雷朝着自己劈了下来。

第九章 前往和亲

小厮告诉裴慕熙，顾谨墨是自缢而亡。

裴慕熙却不敢相信，她颤抖着手，打开了信件。

信件上洋洋洒洒写满了字，但所有话都是为裴慕熙着想。

在读到最后一句话时，裴慕熙强忍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羌国终年下雨，哥哥喜暖阳，当第一束暖阳照在你上身时，那是哥哥来看你了。”

裴慕熙眼眶通红，看向小厮，喉咙哽咽。

“我哥哥呢？”

“死在牢里的人不能留，按规矩，已丢至乱葬岗。”

听到这话，裴慕熙心尖一缩，迅速朝乱葬岗跑去。

外面还是阴雨连绵。

裴慕熙踉跄赶到乱葬岗时，举目望去，四周空旷无人，杂草成堆，荒坟无数。

可不管她怎么找，都寻不到兄长。

……

锦衣卫指挥使府。

一侍卫急匆匆向顾逸言禀报：“大人，顾谨墨已在狱中自尽。”

书房内，顾逸言蓦然起身。

“夫人在哪？”

顾逸言下意识不想让裴慕熙知道这事。

可是侍卫的话却让他瞳孔一震。

“夫人去了乱葬岗。”

一阵脚步声响起，侍卫再抬头时，书房中已无顾逸言的身影。

……

乱葬岗。

时间一点点过去，裴慕熙脚步蹒跚，衣裙沾满泥泞。

突然，裴慕熙脚下一个趔趄，快要摔倒之时，忽然被一双坚实有力的大手给接住。

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裴慕熙堪堪站稳，目光落向顾逸言。

“我兄长亡了……”

她含泪说着，苍白的唇没有一点血色。

“陆大人，你现在满意了吗？”

顾逸言看着她通红的眼眸，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裴慕熙见他不说话，继续往前走。

夜里，寒风四起。

顾逸言没有离开，紧跟在裴慕熙的身后，许久他才开口。

“你放心，以后我会照顾你。”

裴慕熙听着他似是施舍般的话，声音冷淡：“我不需要你照顾，若不是你插手，我兄长也不会出事……”

顾逸言垂落在身侧的手，不觉收紧，心里莫名一痛。

这一夜，顾逸言一直陪在裴慕熙身边。

曾经的五年里，两人从未像现在这样，隔得那么近，可又觉得是那么远……

天色黎明之时。

裴慕熙只找到顾谨墨的碎衣。

她知道这山上多豺狼，恐怕哥哥的尸体早已不在。

她只能给哥哥立了一个衣冠冢，磕头谢罪之后，独自往城内走。

顾逸言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消瘦的背影，忽觉她真的要远去了一般，不由得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现在要去何处？”

他本想道歉，可话在口中，又说不出。

作为锦衣卫指挥使，他掌管皇城的所有禁卫军，何时像如今这般低声下气。

裴慕熙脚下一顿，语气冰凉。

“去哪也与陆大人无关，从今以后，我与你恩断义绝！”

话落，她扯开顾逸言的手，一步步远去。

顾逸言的手僵在半空，空空荡荡，让他呼吸一窒。

他强压心绪，想着等过几日裴慕熙心境平复后，再和她好好谈谈……

……

裴慕熙没有回客栈，而是直接去到了皇后的翊坤宫。

“皇后娘娘，奴婢愿跟随公主去和亲，誓死照顾公主，不离不弃。”

第十章 一束暖阳

兄长已亡。

在这羌国除了公主，裴慕熙早已没了牵挂。

皇后本就担心女儿，听裴慕熙自己请命，自是答应。

两日后。

羌国长公主静安远嫁戎国和亲，以交两国之好，上京城普天同庆。

和亲队伍浩浩荡荡数百米，行至锦衣卫指挥使府邸时，裴慕熙揭开了轿帘的一角。

看着熟悉的地方，她眸色黯淡，轻轻落下了轿帘。

……

和亲的路程遥远。

一路上跌跌撞撞，并不快活。

静安公主靠在裴慕熙的怀里，喃声说：“婉儿，戎国真的好远，你回去吧，等以后得空，你再来看我，好不好？”

她虽傻，却也知异国他乡之苦，她不想婉儿跟着自己受苦。

裴慕熙闻言，温声安慰她。

“公主，容峥将军说过，戎国终年暖阳，虽远却是个好地方。”

静安还想说什么，这时一支凌厉的穿云箭一下刺穿了马车。

裴慕熙下意识将静安挡在身后！

很快，外面马蹄声和惊呼声四起。

“有刺客，保护公主！”

静安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惊住，躲在裴慕熙的怀里：“婉儿……”

“不怕，我在。”裴慕熙压下心底不安，又说，“公主，你我将衣服换过来。”

说完，她快速地将外套和公主的婚服换下。

两国和亲，自会动摇某些人的利益。

裴慕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