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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临远径直走向那个最熟悉的位置，在那张青涩的合影前停下来。

她眼眶发酸，抬起颤抖的手指摸了上去。

“哥哥，我好想你。”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眼泪无声溢出。

第156回哥哥还是爱人

这张照片是沈临远被收养小半年之后拍的。

那时候她已经度过了从公立学校到国际学校的过渡期，成绩也稳定在了全校前五。

高中学习压力不小，时间被压缩得很紧，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会抽空和裴烨桉见面。

裴烨桉怕她耽误学习，都是去学校找她，好几次还被学校的保安当成了混混。

这张照片就是裴烨桉某个周五下午去学校找她的时候拍的。

沈临远记得裴烨桉用一天的工资给她买了一块芝士蛋糕，她感动得又哭又笑。

拍完合影以后，她马上冲洗出来贴在了这里，还在下面写了日期和名字。

在她无父无母的十多年时光里，是裴烨桉和她相依为命度过的。

他们本来可以有光明美好的未来，可以做一辈子的家人，这一切都被詹语白毁了。

何楚妍在门外看到了站在长廊尽头的沈临远，终归是没有上去打扰她。

在裴烨桉这件事情上，何楚妍和姜故鸣对于沈临远的干涉并没有那么多。

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有郑凛叙兜底，而是因为他们夫妻二人都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放她去做，她一辈子都不能跨过那道坎。

作为父母，他们不忍心看她活在过去，一辈子饱受折磨。

——

十一点半，沈临远和何楚妍离开了福利院。

沈临远刚哭过，眼睛还是红的。

何楚妍开着车往订好的餐厅那边去，沈临远则是盯着后视镜发呆。

盯了十多分钟，沈临远突然说：“妈妈，我怀疑有人跟踪我们。”

何楚妍被她说得也有点紧张，看了一眼后视镜，但没有发现可疑车辆。

何楚妍：“你说后面那辆宝马？”

沈临远：“它跟了我们一路了。”

何楚妍：“……宝贝，我们现在走的是高速。”

一路直线畅通到底，这种情况能算什么跟踪。

沈临远拍了一下额头，看来她真的是精神太紧张了，居然做出这种蠢事来。

何楚妍：“累了就小眯一会儿，到餐厅了我叫你。”

沈临远闭上了眼睛，后续就没有再注意后面那辆车了，何楚妍同样没有注意到那辆宝马和他们走了同一个出口。

——

从高速下来驶入新城区，徐斯衍放慢了车速，保持着安全距离跟着前面的特斯拉。

那辆车最后停在了一家港城当地非常有名的餐厅门前。

徐斯衍找到停车位熄了火，看到沈临远和何楚妍下了车。

沈临远的眼眶还是红的，隔着几米都能感觉到她心情不好。

徐斯衍眼前又闪过了她站在走廊的照片前落泪的画面，眉头拧起，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一般。

徐斯衍坐在车里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吃完饭出来，这才驱车回到酒店。

徐斯衍坐在沙发上，手机捏在手机，界面停留在通讯录里黎明溪的名字那一栏，久久未动。

过了几分钟，手机屏幕灭了，徐斯衍沉着脸把手机扔去了一边。

——

徐斯衍大可不必纠结，因为黎明溪这会儿已经收到了沈临远和何楚妍去福利院的照片。

彼时，黎明溪正独自在滇南某个小镇上漫无目的地游走，詹语白并不在他身边。

微信的提示音一经响起，黎明溪便立刻拿出手机，上面赫然是林煜发来的照片。

黎明溪一眼就认出了蓝天福利院的大门。

照片拍了几十张，黎明溪一张一张看过去。

福利院的院子里过年的气氛很浓郁，挂了一堆孩子们做的灯笼。

其中几张照片就是沈临远站在灯笼下面笑的。

但最后两张又不单纯只是笑了，因为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的泪光清晰可见。

这眼泪没下来，后面的几张就是沈临远和何楚妍一起给孩子们发春节礼物时的抓拍。

看得出来孩子们很喜欢沈临远，沈临远没有任何架子，轻松就和他们打成了一片。

她笑得天真灿烂，稚气未脱，又璀璨耀眼。

连和志愿者说话的时候，都是眉眼含笑的。

后面的照片就不是这样了。

黎明溪在照片上看到了那条熟悉的长廊，她站在墙壁前，上面是那张他亲眼看过的合影。

斑驳的光影打在她的脸上，她抬起手摸上照片上的男人，脸上的泪被阳光照得晶莹剔透。

明明是偷拍的照片，却有电影海报的质感。

深情款款，悲怆动人。

黎明溪曾一直觉得沈临远的演技很好，否则怎么能在他面前将痴心不改、一往情深的形象演得出神入化，甚至迷了他的眼，让他产生了她很爱他的幻觉。

直到他看到这几张照片。

看过她真正深情起来的模样，他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可笑。

什么是深情，什么是痴心，看这几张照片就知道了。

什么哥哥，家人。

这分明是爱人。

黎明溪从微信退出来的时候，手机的边沿已经在掌心卡出了深痕。

——

除夕一转眼就到了。

港城有习俗，除夕夜要去给亲人扫墓。

这也是沈临远今年回来的一个重要原因——她已经有几年没有在除夕来看过裴烨桉了。

除夕前两天，郑凛叙也带着三三回了港城，除夕扫墓，他们父女自然也要参加。

除夕的下午，郑凛叙开车来到中心别墅接到了沈临远。

三三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她并不太清楚这是要去哪里：“珠珠，我们去哪里玩啊？”

沈临远摸着三三的手说：“去带你看一个重要的人。”

三三：“他会陪我玩吗？”

沈临远：“……他可能没办法陪你玩了。”

三三似懂非懂地眨了一下眼睛。

直到郑凛叙把车停在墓园门前，三三才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她下意识地往沈临远那边看。

沈临远从后座里拿了花出来，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三三上去牵住了她的手，小手捏捏她的掌心鼓励她。

沈临远被三三这个暖心的小动作弄得露出了笑。

祭奠带了不少东西过来，园区的保安弄了一辆车把东西推到了里面。

墓园里还埋着郑家的其他长辈，郑凛叙先带着三三去祭拜别人，留下沈临远一个人在裴烨桉的墓碑前。

沈临远把手里的花放下来，蹲在墓碑前看着上面的照片笑：“哥，我又来看你啦，这次只隔了几个月，是不是很惊喜呀？”

沈临远每次过来都会和裴烨桉分享自己的生活，不知不觉就会说好多话。

第157回脚踝

二十几分钟以后，郑凛叙牵着三三过来了。

郑凛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