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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不定，眼尾已经渐渐湿润。

他嘴唇翕动，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像被人塞了东西，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何楚妍的眼眶也有些红，但她没有哭出来：“她没想过继续活下去。”

秦沐咬住牙。

何楚妍的话应证了徐斯衍之前的猜测。

秦沐：“有别的办法么？”

何楚妍：“我们在想办法，给她找到活下去的意义。”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我不希望和这件事情有关的人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这就是她找秦沐谈话的最终目的，“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第237回趋近于无

秦沐没有理解何楚妍的心情，但是理解了她的出发点。

因为他是和裴烨桉去世有关的人，因为裴烨桉的肾在靳柔的身体里，所以何楚妍希望事情解决完毕后，他不要再打扰沈枝宜的生活。

哦，沈枝宜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否则就不会有当初的那句话。

秦沐：“这也是她的意思么？”

何楚妍：“不，这只是我个人的意思，至于珠珠对你是什么样的感觉，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秦沐自嘲地说：“她不喜欢我。”

何楚妍没有接这句话。

餐桌上陷入了沉默。

几分钟之后，秦沐忽然问她：“如果她喜欢上我，您还会反对么？”

何楚妍：“我说过了，珠珠是个主意很正的人，没有人拦得住她。”

何楚妍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晰，她会一直尊重沈枝宜的意愿和选择，但是：“你我都明白，客观上分析，你说的那种情况发生的几率趋近于无。”

趋近于无。

秦沐被击得无从反驳。

何楚妍没有再火上浇油多说，今晚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何楚妍招来服务生买了单，“我不方便在外面太久，先回去了。”

“您等等。”秦沐叫了何楚妍一声，艰难地发问，“我能去见她么？”

何楚妍知道秦沐这是还没有死心，可能需要沈枝宜亲自来斩断他的这些念想。

何楚妍：“可以，珠珠愿意见你的话，没有人会反对。”

秦沐：“我真的喜欢她。”

何楚妍没说话。

秦沐：“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何楚妍：“听到你说这些话我很感动，抱歉。”

何楚妍礼貌地回应完秦沐的话之后就离开了餐厅，留下秦沐一个人在桌前坐着。

秦沐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冲击着他的神经。

沈枝宜的、原野的、徐斯衍的，还有刚刚何楚妍的……

所有人说的都只有一个中心思想。

沈枝宜不会爱他。

永远都不会。

——

何楚妍晚上回来的时候，沈枝宜已经吃过晚饭了。

沈枝宜：“妈妈，吃晚饭了吗，顾姨给你留了菜。”

何楚妍：“我在外面吃过了。”

她脱掉了外套，在沈枝宜身边坐下，抬起手臂轻轻揉上她的头发。

沈枝宜把果盘端过来：“顾姨买的草莓，特别甜。”

何楚妍拿起来一个送到嘴里。

吃完草莓，何楚妍随口问沈枝宜：“这几天有和秦沐联系过吗？”

沈枝宜：“没有。”

何楚妍：“他平时对你怎么样？”

这是一个沈枝宜没有提前想过答案的问题，自然也就没办法第一时间给出回答。

沈枝宜在何楚妍的注视之下陷入了沉思，何楚妍的目光盯在她的脸上，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沈枝宜看起来是在认真思考的，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蹙了起来，接着又舒展开。

这一思考就是两三分钟。

沈枝宜：“不好不坏吧，他的脾气很奇怪。”

何楚妍：“嗯？”

沈枝宜：“总是莫名其妙地生气，很别扭很作。”

何楚妍：“有考虑过和他在一起吗？”

“没有。”这一次沈枝宜的回答依旧是毫不犹豫、斩钉截铁：“我不会喜欢他的。”

何楚妍看着沈枝宜的眼睛，她的目光很坚定。

没等她接话，沈枝宜又说：“我不恨他们已经很大方了……虽然我知道他们也没有做错什么。”

在和靳柔见面之前，沈枝宜对靳柔也是有责怪和憎恶的。

对于她而言，靳柔也算是半个害死裴烨桉的凶手。

但后来和靳柔接触过之后，沈枝宜的想法逐渐不那么偏激了。

所有的错都是詹语白的错，她应该恨的是詹语白而不是不知情的靳柔。

这是她偏激之中最后的宽容了。

沈枝宜表达出来的意思和何楚妍分析过的差不多。

不管从哪个维度出发去思考，秦沐都不是那个能把沈枝宜从沼泽深渊里拽出来的人。

性格不合适，身份更不合适。

——

隔天上午，付晓芝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到了相府别墅。

何楚妍为付晓芝开了门，沈枝宜正好看到：“芝芝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过来？”

沈枝宜和何楚妍都上去帮忙，把几袋东西接过来放在地板上。

付晓芝一边换鞋一边说：“好多都是原野让我带过来的，他把纪姨常吃的燕窝都送来了。”

提起原野，沈枝宜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

那天见面之后他们就没联系过了，她一直在遵守着协议的条款。

何楚妍并不知道原野的存在：“原野是谁？”

付晓芝：“一个朋友。”

何楚妍回头去瞄沈枝宜，看到她欲说还休的目光之后，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沈枝宜和付晓芝一起把东西送去了餐厅。

沈枝宜：“原野他还好吗？”

付晓芝：“挺好的，我昨天才知道周四额头上那道疤是被原野砸出来的！”

秦沐头上莫名其妙多了一道疤，这事儿付晓芝是听他父母说的，应该是从周家那边传过来的消息。

付晓芝去找秦沐的时候撩开他的头发验证了一把，还真是有一道新鲜的疤。

付晓芝好奇问了一嘴，秦沐说是不小心撞到了。

直到跟原野聊起来这个事情，付晓芝才知道之前她在秦沐脸上看到的伤是原野打的。

“你知道吗，原野是因为周四算计你才去跟他动手的。”付晓芝说。

沈枝宜：“嗯，知道。”

她原本是不知道的，但她那天找上门的时候刚好秦沐挂了彩，秦沐和徐斯衍都认为她是去给原野出气的。

付晓芝：“那你看到他头上的疤的没有？伤得挺深的。”

沈枝宜揉了揉太阳穴，“没注意。”

她只记得那天去御水湾找秦沐的时候他额头上缠着纱布，后来几天好像就看不见纱布了。

再然后她去了远茵庄园，跟秦沐见面的频率也不高。

就算见了也无心去关心他额头上有没有疤。

付晓芝：“好吧，谁让他算计你呢。”

沈枝宜觉得胸口不太舒服，深呼吸了好几次还是感觉闷得慌。

付晓芝被她这样子吓到：“珠珠？你怎么了？”

“有点喘不过气来。”沈枝宜看着付晓芝说：“你和原野说一声，以后不用送东西来了。”

付晓芝被沈枝宜的语气弄得眼皮直跳，心被吊了起来。

她这个状态……非常地不对劲。

第238回没有人可以取代

付晓芝不愿去做夸张的比喻，但沈枝宜说那句话的时候真的有种交代后事的感觉。

付晓芝抱住沈枝宜去看她的表情：“珠珠，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啊，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出去玩吧。”

沈枝宜：“我没事啦，就是不想耽误原野的时间，你帮我转告他一下吧。”

付晓芝：“好，我帮你转告，但你别有心理负担啊，这种事情你情我愿的，也没人逼他。”

沈枝宜：“我们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吧。”

沈枝宜和付晓芝在院子里的桌前坐了下来。

四月初了，北城的天气在转暖，明媚的阳光晒在人身上很舒服。

沈枝宜和付晓芝后来聊的都是一些轻松开心的话题了。

这个过程里，沈枝宜的笑容没断过，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付晓芝暂且忘记了她上午反常的表现。

付晓芝在相府别墅待了一天，晚上她离开的时候，何楚妍亲自送她出门。

这给付晓芝弄得怪不好意思的：“阿姨，您别送我了，太客气了。”

何楚妍：“其实是想单独跟你聊几句，方便吗？”

付晓芝：“方便啊，那咱们去江边坐坐？”

何楚妍和付晓芝去了江边的甜品店坐下来，点了咖啡和蛋糕。

付晓芝：“阿姨您想和我聊什么？”

何楚妍：“珠珠经常和我提到你，她说你对她很好，谢谢你对她的照顾。”

付晓芝：“嗨呀，小事儿，我这臭脾气难得有个朋友，珠珠不嫌弃我就行。”

何楚妍：“你之前说的原野是什么人？”

她这一问，付晓芝马上就晓得了这次谈话的中心思想了。

看来沈枝宜没和何楚妍提过原野的事情。

付晓芝琢磨了一下，忽然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原野是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