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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落下了一件披风。

“更深露重，小心着凉。”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慕无霜手下一顿，有些僵硬地转过身。

见她似是愣住了，傅燕庭低低笑了一声：“怎么，几日未见，便不认识我了？”

“你为何会在此处？”慕无霜怔怔地看着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我来看看你。”傅燕庭欺身上前，她退一步，他便近一步，“小心。”

眼看她已经退至才窗台快要撞上那些梅花，傅燕庭搂住了她的腰。

慕无霜忙挣脱了开来：“不知傅大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傅燕庭未答话，却看向了她的小腹。

慕无霜感受到他的视线：“你……你都知道了。表哥真是……”

“若非世子告诉我，你打算瞒我到几时？”傅燕庭看向她。

慕无霜抿了抿嘴唇：“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傅燕庭看着她有些紧张的样子，低低地笑了笑：“听世子说你有了我的孩子，我很高兴。”

“真……真的？”慕无霜抬头看向他。

“自然。”傅燕庭点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但是，他不能留。”

“不行！”慕无霜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他可是你的孩子！”

“我知道。”傅燕庭轻轻叹了口气，“但是他危及到了你的生命。”

“不，他是我盼了三年才有的孩子，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你不能……不能！”慕无霜瞬间红了眼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傅燕庭缓缓靠近她：“以前是我之过，但是这个孩子必须拿掉。”

慕无霜将他推开，拿起了刚刚修剪梅枝的剪刀，抵上了自己的脖子：“别过来！”

“不要胡闹！”傅燕庭的眼神沉了下去。

“我本就是个将死之人，若能换他一命，我愿意的！”慕无霜恳求他，“你放过他好不好？”

傅燕庭皱了皱眉：“将剪刀放下。”

慕无霜将剪刀握得更紧了：“你先答应我。”

见状，傅燕庭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打掉了她手中的剪刀。

慕无霜被震得倒退了好几步，傅燕庭迅速移过去，接住了她。

他一手搂着慕无霜，另一只手迅速在她身上点下了几个穴道。

傅燕庭将她轻轻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见他从桌上端来了一碗药，慕无霜被点了穴，浑身动弹不得，眼里闪着泪光：“不要，求你！”

傅燕庭为她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听话。”

在她有些绝望地眼神下，傅燕庭将药强行喂给了她。

怕她会做傻事，傅燕庭点了她的睡穴。

即使昏睡过去，慕无霜的眼角还留着泪。

傅燕庭将她轻轻搂在了怀中，沉声道：

“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第六十三章

沈叙白走了进来，忍不住道：“你不怕她醒来后，怨你吗？”

傅燕庭将她轻轻放下，为她盖上了被子：“她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只想她能活着。”

“那日，你为何会去千雪阁？”沈叙白看向他，“是何人给你下的药？”

“公务在身。”傅燕庭并未隐瞒，“叶芷吟，她一直在暗中与北漠勾结。”

“又是她，之前就是她冒充无霜的身份，又行刺的吧。”沈叙白皱紧了眉头，此女不除，却是个祸害，“她人呢？”

“被我杀了。”说起她，傅燕庭便隐隐带着些怒意。

“那后来你去找无霜，你同她说了什么，她回来后便一直失魂落魄的。”沈叙白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说我会对她负责，她便生了气。”傅燕庭也是有些不解。

“傅大人啊，就说你不会说话吧。”沈叙白扶额，“真是白瞎了你那张脸。”

他总算知道了问题所在，就败在了他那张嘴上。

傅燕庭凉凉地扫了他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傅大人还真是不懂风月。”沈叙白把玩着折扇，“傅大人聪明绝顶，我就不信，你当真不知无霜想听的是什么？”

“我……”傅燕庭一时接不上话。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负责，就说一句‘喜欢’有那么难吗？”沈叙白看向他。

傅燕庭一怔，他是在意她的。

但是他并不确定自己对慕无霜，算不算得上是喜欢。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为皇上行监察百官之责。

那便是一种责任，他以为这世上最重要的便是责任，所以他才会对慕无霜说出那番话来。

见他沉默不语，沈叙白轻叹了口气：“有些话，还是要说出来的，否则，你一定会追悔莫及的。”

……

当慕无霜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了。

傅燕庭就坐在她的身旁守着她。

慕无霜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她的孩子没了。

见她醒了，傅燕庭伸手想扶她，却被她躲开了。

慕无霜紧紧抓着被子，缩在了角落里，沙哑着声音：

“别碰我！”

“抱歉。”傅燕庭见她这般憔悴的模样，心中一紧。

又是这样，慕无霜看向他，眼里充满了悲伤。

“傅燕庭，傅大人，你当真好狠的心。”

她都那般恳求他了，他还是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是我的错。”傅燕庭喉咙一紧。

“你走吧。”慕无霜闭上了眼睛，“我不想再看见你。”

是他亲手断了她唯一的念想。

是她错了，那日，她就不该去千雪阁。

“我……”傅燕庭还想说些什么。

“你走啊……咳咳……”慕无霜将枕头砸在了傅燕庭的身上，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你别激动，我走就是。”傅燕庭从未见过她如此生气的样子，怕她伤着自己，只好先出去，“我去替你将沈叙白叫来。”

看着他离去，慕无霜只觉得一阵胸闷，猛地咳出了一口血来。

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心中一片凄凉：“孩子是娘亲没用，保不住你。”

心如死灰，大抵也不过如此了吧。

第六十四章

“无霜！”

沈叙白一来便瞧见了她咳血的样子，忙跑过来，搭上了她的脉搏。

“表哥，我的孩子真的没了？”慕无霜抬起眼看他，眼神里满是悲伤。

沈叙白将她的手轻轻放好，沉声道：“无霜，对不住。”

“表哥对我好，我是知道的。”慕无霜摇摇头，“你说的对，就算你不说，他迟早也是要知道的。”

“他也是为你着想。”沈叙白忍不住替傅燕庭说话。

慕无霜没有答话，她可以不怪沈叙白，却无法原谅傅燕庭。

那是他们的孩子，他怎么可以亲手杀了他？

她拼命守护的，傅燕庭却毫不在意。

慕无霜过不去这道坎。

他们之间本就不该再有任何牵扯。

“表哥，可否帮我一个帮？”慕无霜的嗓子还有些哑。

“你说。”沈叙白看她这样，有些心疼。

此事，他也是有责任的，毕竟是他告诉傅燕庭，落胎药也是他给的。

“能否让他走？”慕无霜闭上了眼睛，“我不想再见他。”

“无霜……”沈叙白见她这样子，一时也是听不进去劝慰的。

他点点头，退了出去。

见傅燕庭就在门口，沈叙白将门关好：“你都听见了？”

傅燕庭沉着脸，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她怎么样了？”

“终究是要伤心一场的，过些日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