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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开许清寒，踉跄的起了身，坐回椅子上。

手中依旧抱着那半空的酒坛。

仰头灌了一口，赵司昀栽倒在桌子上，一抹泪痕顺着眼角掩入发鬓。

“她……怎么可以不是呢？”

这一句话，暴露了赵司昀的脆弱。

许清寒语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想要劝赵司昀不要这样，却又没有开口的立场。

情爱二字，本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他从头至尾不过是个看客，唯一能做的，便只是陪着赵司昀而已。

思及此，他叹了口气，拿过一坛尚未开封的酒，放在了桌案上。

“不就是喝酒，我陪你！”

说着，他便仰头喝了起来。

一张桌子，两个人，不知其数的酒坛。

就这样，一饮一啄间，一夜倏忽而过。

撑着醉意混沌的脑袋转醒，赵司昀看着身旁依旧沉睡的许清寒。

悄声起身，他沉默的走出了客栈。

不知目的的闲走着，赵司昀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那一路上他都在想着什么。

只是当他回神的时候，他人已经来到了晏府前。

偌大的漆黑牌匾挂在其中，带着丝丝的冷意。

对于他的到来，府内的晏空青早已知晓。

但是他没有反应，只是依旧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后院，萱萱倚靠在秋千上，头顶是灰蒙蒙的天。

明明马上就要过年了，可京城的天，却是不见半分晴朗。

反倒是日益阴沉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积压其上，等待着一个机会，然后倾泻而下。

晏空青从不远处徐徐走来，瞧着她的身影。

那日从昌安郡主府回来之后，他与萱萱谈了一番。

虽然是该说的都说清了，但关系还是出现了不能挽回的破损。

那裂痕横亘在两人之间，如何都不能修复。

照例走至她身后，晏空青伸出手想要为萱萱推着秋千。

可他的手还未伸出，坐在秋千上的人便起了身，转过头看着他。

“你来了。”

萱萱的神色平淡，再瞧不见曾经的欣喜。

晏空青的心头一滞，泛起丝丝密密的痛。

“嗯。赵司昀在门口。”

闻言，萱萱愣了下，反应过来后问道：“所以你来找我是要我做什么？”

真是的，她怎么这么傻，不是说清楚了么。

晏空青来找她，自然是需要她，她怎么能还在奢望他只是来看她，仅此而已！

可是心中还是涌上了浓厚的苦涩，连带着鼻间都是酸的。

原来爱一个人，这么痛！

“出去见他，说什么都随你。”

第37章 回不去的过往

晏空青迎着萱萱无光的眸子压着心中的歉意说着。

萱萱没有半分迟疑的朝着晏府大门而去。

晏空青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远去。

这个有着同慕茉雾一样面容的女子就连背影，都与她万分相像。

心头一阵剧痛，晏空青不耐的皱了皱眉。

他坐在秋千上，学着萱萱的样子轻晃着，却如何都找不到曾经在这时的欢乐。

那时候，慕茉雾也最是喜欢秋千，喜欢这般闲晃着。

天真无邪，无病无痛。

晏府大门。

萱萱刚走过来，便瞧见了站在门口出神的赵司昀。

那人的身影挺拔，他也许本该恣意骄傲，却因这一个女子，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颓败，虽然掩不住曾经风姿，但也瞧的出疲累。

“顾公子，你又来做什么？”

萱萱走上前出声问道。

赵司昀闻声身子颤了一下，缱绻的目光望着萱萱，其中意味难明。

这样的目光看的萱萱心口一滞，只是一瞬，她便继续了前行的步子，站在了赵司昀面前。

“茉雾……”

“我叫萱萱，顾公子还要我强调多少遍？”

萱萱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话，再一次强调着自己的身份。

赵司昀眼中闪过抹灰暗。

他沉默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明明同慕茉雾一般无二，却又让人陌生的紧。

“顾公子，你几次三番的打搅我的生活，还毁了我同空青的喜宴，就为了一个已死之人，何必呢？”

萱萱看着神情没有什么变化的赵司昀笑了声，抿了抿唇继续道。

“这世上情深缘浅的事多了去了，不只是你顾公子一人。你同慕茉雾的事情我知之不多，但也能猜到一二。顾公子，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后悔无用，补救不了。她死了便是死了，活不过来，我也不可能变成她，你不蠢，为何就不愿走出来？！”

“不是不愿。”

赵司昀终于开口，他否定了萱萱的话，嘴角的笑意充满了苦涩。

“我是不敢。”

萱萱闻言一愣，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不喜欢她，至少五年前是这样。那时候她已经成为了我的妻子五年。这五年间我都是厌恶着她的，因为如果不是她以皇权相逼迫，我不会娶她，如今早就成婚生子，幸福美满。”

这是赵司昀第一次说起他与慕茉雾的过去，对着他认为是她的女子。

“可她出现了，以那般强势的姿态闯进了我的生活，搅乱了我所有的计划。所以整整五年，我不曾关心过她一次，甚至毫不手软的伤害她。终于，五年前，她选择了离开。”

说到这儿，赵司昀不知是笑还是哭。

他的嘴角明明是扬起的，可眼角滑落的泪滴刺痛着萱萱的眼。

她在想，原来他也是会哭的么？！

“我以为她只是离开，却没想到会是这般的决绝。我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她那样的一个女子竟然会这般死去，为着我这么一个不爱她的人。可我哪是不爱啊，我只是不知道，我只是被蒙了眼，我以为我不爱。”

赵司昀说着，自嘲的笑了笑。

“你明白么，你终于知道你爱她，却是在她死后，甚至她是被你亲手逼死的痛，那种恨，恨自己明白的太晚，恨自己无法补偿！我其实就是个懦夫，我害怕，害怕承认她是被我逼死！”

赵司昀这话说的狠厉，若非他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萱萱甚至要以为他要自杀，去给慕茉雾陪葬，去给她偿命！

那么炽烈，浓郁的感情，将赵司昀牢牢捆绑在对慕茉雾的歉意与爱意之中。

所以，他不是不想解脱，是根本做不到。

如果她是赵司昀，可能也不敢承认慕茉雾死了！

萱萱这样想着，原本徘徊在唇边难听的话语尽数咽了回去。

面对着这样的赵司昀，她再也说不出什么诛心之语。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她，是么？”

第38章 我知道

萱萱看着赵司昀，即使他没有回答，她心中早已有了肯定的答案。

他那般爱她，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她不是她呢？

她们明明就是两个人！

“我知道你不是她，只是我不愿意承认而已。”

赵司昀喑哑的声音响起，说出了那个答案。

这一句话，像是打破了一直亘在他心间的桎梏一般。

他承认了萱萱不是慕茉雾，间接承认了慕茉雾死的事实。

无论是身形还是面容，萱萱都与慕茉雾一般无二。

可终归是不一样的。

慕茉雾是郡主，自小由皇室教导，那些个姿态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便是她失忆了，也会不经意间显露出一二的雍容气度。

可萱萱不同。

她满身只有平凡女子的天真浪漫，有的只是小家碧玉。

她们二人是不一样的，他第一眼便瞧了出来。

只是他一直在自我欺骗而已。

如今，这个骗局被他自己亲手打破，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结果。

慕茉雾是真的死了。

他再也找不回她。

这个念头在赵司昀的脑海中不断流转，最后竟惹得他发笑。

曾几何时，慕茉雾想要留在他身边时，他不屑一顾。

如今，他想要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