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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岁宁哭起来的时候，不像是演戏。

那种难过和伤心，像是到了绝处。

舒岁宁用纸巾擦了擦脸，脸颊被蹭红了，鼻子也被蹭红了，一双眼睛已经有点红肿，她接着用无力沙哑的声音，“我妈妈也不是第三者，她和我爸爸先认识的，先谈的恋爱。”

她的情绪好像稳定了下来，坐在椅子里，“你那天也看见了我的奶奶是个多难搞的人，嫌弃我妈妈家里没什么钱，以死相逼不许他们结婚，后来我妈妈就远走高飞了。”

“但她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我。”

“后来我爸爸和舒桃的母亲离了婚，他们才又在一起。”

舒岁宁说的话，有一些是真的，有一些是假的。

当年舒老太太以死相逼是真的，但她父亲那时候自己也想攀高枝。

傅家的大小姐，家世好，又有钱，长得也不差，学历高。

他并不亏。

而舒北山和颜瑶也不是在他离婚后才有的联系，而是从来就没断过。

舒北山拿着傅家的钱，养着她们母女二人。

舒岁宁没有去看薄凌州的表情，她有些害怕，怕被他的眼神看穿了谎言。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满。

舒岁宁和薄凌州的开始，就是一个谎话。

她现在只能继续撒谎。

舒岁宁吸了吸鼻子，眼底渐渐潮湿：“我小时候上幼儿园，别的孩子都有爸爸来接，我从来没有，他们骂我是没有爸爸的野种，我除了哭也反驳不了什么。”

“开家长会，开运动会，我妈妈也来不了，因为她要上班赚钱。”

“我那个时候坐在妈妈的电瓶车后面，大冬天，一张脸都被冻裂了，脚指头也被冻僵了，天气太冷了，家里也没有暖气，我很羡慕别人家的小孩，至少他们的家庭是健全的。”

“我讨厌舒桃。”舒岁宁终于在薄凌州面前说出了这句话，不用再遮着掩着，“现在你也知道了我和她的关系，我讨厌她也是很正常的。”

“我无耻，我卑鄙，我嫉妒心强，我就是讨厌她，从她和你结婚的那天起，我就更讨厌她了。”

舒岁宁习惯了在别人面前演戏，她已经学会了利用虚假的真诚来骗取别人的信任。

她这些话说的，很容易勾起旁人的同情。

听起来又很像是真的。

薄凌州捏紧了手指，指尖泛白，“她这些年过得并不好。”

跌跌撞撞、孤身一人、甚至可以说有点穷困潦倒。

舒岁宁止住了眼泪，无声咬紧齿关，默了一会儿，她说：“那不是我能决定的。”

她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大人的恩怨上。

是是非非，都和她没关系。

她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薄凌州盯着她的眼睛，“让你妈妈以后离她远点。”

这句话的语气说的很重了。

几乎算是威胁。

舒岁宁也记得她妈妈以前明里暗里对舒桃做的那些事，薄凌州的记性显然也不差，翻起旧账来倒也不留情面。

她脸色白了白，“我知道了。”

薄凌州看着她，“舒岁宁。”

舒岁宁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还没说话。

薄凌州就又用平淡的语气开了口：“我们早就到此为止了，你以后也别再为难她了。”

从她提起分手，而他并没有挽留的那天起。

少年和少女，在最纯真的青春期的热烈故事就结束了。

舒岁宁轻微垂着侧脸，凌乱的发丝落在她的颊边，杏眼乌眸，干净漂亮，像春日里那朵娇艳粉嫩的小桃花，她抿了抿苍白的唇角，抿直了唇线，一言不发。

薄凌州不喜欢回忆从前。

有些记忆再美好，也早就过去了。

“我还当你是朋友，我们都往前看吧。”

频频回头看的只会踏入万丈深渊。

人都应该朝前走。

舒岁宁掉了两滴泪，她问：“薄凌州，你以前是真心爱着我的吗？”

薄凌州不会否认曾经，“是的。”

他站在逆光处，一张脸精致而又冰冷，眉眼透着疏离却又漂亮的神色，他说：“我不会和我不喜欢的人谈恋爱。”

舒岁宁用手背抹去了脸上的泪痕。

薄凌州接着说：“我一直都觉得你很善良，像一个明媚的小太阳。”

“你别因为一段感情把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不值得。”

第403章

薄凌州离开了很久，舒岁宁还在这间休息室里坐了好一会儿。

她不会坐以待毙。

当年舒桃命大运气好，现在可不一定有这么运气了。

舒岁宁戴上墨镜，面无表情离开了这里。

—

舒桃对这些一无所知，压根也不会去想薄凌州还有闲心去管她从前的事情。

那些事对她来说都是过去了。

她今天迟到了半个多小时，赶到现场满是歉意，连声和师兄说抱歉，“我今天早上没听见闹钟，实在不好意思啊师兄。”

师兄看她满脸歉意的模样，给她递了顶安全帽，笑了笑说：“多大点事，偶尔迟到一两次也没关系，我有时候也不准时。”

舒桃认真地说：“我下次一定不这样了。”

师兄好像很喜欢摸她的脑袋，拍了怕她的头：“行了，干活吧。”

艺术馆的室内设计图先前是给章晚看过的，不过为了避免一些麻烦，他们还是会和章晚同步进度。

章晚是大明星，这件事只是她的爱好，没那么重要。

开工之后，她一次都没来过现场。

没时间，忙得很。

如果不是舒桃也参与其中，她怕是会直接丢给经纪人去处理。

章晚和薄凌州也是很多年的朋友了，章家虽然比不过薄家，但也算是豪门望族，两家人关系不错。

她和薄凌州的关系也可以。

薄凌州那天虽然不声不响的离开了，但事后倒是难得向她要了个人情。

也没有别的，只不过是嘱托她照顾些许。

不要把大小姐脾气发作在他的妻子身上。

章晚以前为了热度，贴着薄凌州炒作过不少回，这点小忙当然是一口应下，基本上没有在设计稿图吹毛求疵。

不过舒桃的业务能力也比她想象中好很多，她原本以为舒桃就是个花瓶。

这点倒是出乎意料。

不像舒岁宁，每次都把她的珠宝设计展弄得声势浩大。

但是水平确实不怎么样。

章晚碍于情面，去捧过几次场，和舒岁宁打了几次交道，看得出来那个人段位比舒桃不知高多少。

惯会察言观色，装得落落大方。

一看就有手段，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章晚今天不用拍戏，让助理他们买了些甜品和茶水送到施工现场，她本人也很客气邀请舒桃一起吃个晚饭。

舒桃委婉回绝了她。

章晚摘下口罩，先是看了看她的师兄，笑盈盈地问：“你们今晚要加班吗？”

“不用。”

“既然这样，你应该也没有别的事情吧？难不成薄凌州还给你规定了回家的门禁吗？”

“没有。”

这确实没有，他自己都不怎么回家，当然不会管她。

章晚眉眼明艳动人，“那就赏个脸，我们去栖风阁吃中餐。”

她再不给舒桃拒绝的机会，拍板定了下来：“就这样，我让人去订位置。”

舒桃连插话的时机都找不到，她手上的工作还没完全结束就被章晚拉了出去。

章晚大概特别不喜欢戴安全帽，出了门就摘掉了帽子，“你去过栖风阁吗？”

舒桃特别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