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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面具，日后也不用戴了。退下吧。”

说完，齐听澜没给楚惊鸿拒绝的机会，当场叫来了太监，将要‘同日迎娶楚惊鸿为妃’的圣旨下达下去，传遍前朝后宫。

别院内。

楚惊鸿听着路过宫女太监的低声议论，手指摩挲着那半张鎏金面具，最后对镜戴上。

齐听澜以为不戴面具是恩赐，可对她来说，是折磨。

那张和姜雪怜一模一样的脸，时刻提醒着她手上沾满亲人的鲜血。

午夜梦回时，都在寻她索命。

日夜忧思，辗转难寐。

几日下来，楚惊鸿又消瘦了很多，穿着暗卫的黑色衣衫，衬得人越发没有血色。

丁鸿来时，就见到她这副病弱模样。

“你……没事吧？”

楚惊鸿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有事？”

“我应主子之命，来给你送柔肠的解药。”丁鸿将瓷瓶放在桌子上，“主子说用过这个之后，柔肠的毒就彻底解除了，不会再发作。”

楚惊鸿微怔，没想到齐听澜会如此做。

但心里刚起的波澜，顷刻就消失在死寂中。

楚惊鸿看向丁鸿：“条件呢？我要做什么？”

丁鸿回答：“有一个刺杀任务，主子要你与我同去。”

“我不去。”楚惊鸿不想再手染鲜血，更不想再做齐听澜的刀。

丁鸿却劝：“这是你大婚前的最后一桩任务了，何必忤逆主子？人我来杀，你只要同去就好。”

说着，他扫了眼周围，低声道，“我查过了，这次的任务与前朝无关，你可安心。”

楚惊鸿诧异的看着丁鸿，完全没想到他会如此。

她又看了眼柔肠的解药，还是点头同意。

有了这个，离开齐听澜她就更无后顾之忧。

当晚，风雪骤密，大司马大将军府内横尸百具，寒风裹挟着血腥气，久久不绝。

楚惊鸿一身黑衣立在一旁，看着丁鸿收剑而来。

他将软剑缠回身上，对楚惊鸿说：“回吧。”

楚惊鸿颔首，刚要跟他走，却听一声机关轻响。

回头，就见一人身着血污的青衣，从尸山血海中款步走出。

赫然是前朝北宋太子宋焕元！

楚惊鸿神情怔忪，宋焕元在北宋国破时就已消失，上辈子得见他是一个月后的事，如今怎会出现在这儿？

以前齐听澜还是和王时，她作为暗卫跟在他身后，便听很多人说宋焕元风光霁月，登位后定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可还没到那天，北宋就被灭了。之后齐听澜称帝，宋焕元却成了通缉犯。

出神间，拔剑声骤然响起，刺耳至极。

楚惊鸿看去，就见丁鸿拔剑直指宋焕元，就要攻过去。

她连忙阻止。

一旁，宋焕元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好像不在意。

他只是看着楚惊鸿，眼神复杂。

视线交汇中，楚惊鸿心里涌上一股很奇怪的感觉，是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体验过的。

楚惊鸿说不出那是什么，细细甄别时，却听宋焕元说：“你可知，今夜这一切是齐听澜为了将我引出来，故意而为？”

“刚刚你们杀的，是我最后一个拥趸者，这里也是我最后的栖身所。”

楚惊鸿瞬间了然，怪不得齐听澜要自己跟来，哪怕不动手，也没关系。

她转头看向丁鸿，他眼里闪过心虚，明显是什么都知道。

再想到他劝自己来时说的那些话，怕也是齐听澜教的。

楚惊鸿垂眸看着腰间的刀，很久，倏然拔出，抵在丁鸿脖颈上：“放他走。”

丁鸿一愣，皱眉：“楚惊鸿你疯了？！你要坏了主子的计划吗？”

楚惊鸿不想伤他，也不想宋焕元再因自己而死

她对宋焕元催促：“你快走。在齐听澜来之前。”

但还是晚了。

楚惊鸿话音落下的那刻，几道迅疾的破空声响起。

隶属齐听澜的影卫倏然出现，快速将宋焕元团团围住。

而在那些人身后，走过来的正是一身龙袍，带着凛然杀意的齐听澜！

======第6章======

齐听澜视线略过宋焕元，定在楚惊鸿身上。

看着她横在丁鸿脖颈上的剑，他脸色渐渐变冷：“你在做什么？”

楚惊鸿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却被宋焕元抢先：“齐听澜，又见面了。”

短短一月不到，君臣身份，彻底调换，令人唏嘘。

对视间，齐听澜眼底划过抹深邃：“将他带走，押进天牢。”

话落，几名暗卫便上前要对宋焕元动手。

楚惊鸿呼吸一促，抽剑便要去护他，却被丁鸿缠住。

交手之际，宋焕元已经被暗卫擒住押走。

楚惊鸿想追上去，齐听澜倏然出手，打落她手中的剑，将她抓住，带回了宫。

养心殿内。

楚惊鸿立在堂中，黎明的暖阳透过窗照进来，恍若有几分透明之色。

几步外，齐听澜眉眼压得极低：“你想放走宋焕元。楚惊鸿，你是要背叛朕吗？”

楚惊鸿声音淡淡：“用谎言骗到的忠心不算忠心，我做的自然也不算背叛。”

齐听澜愣了下，脸色更加怒沉：“楚惊鸿！”

楚惊鸿不卑不亢，平静回视。

这样的目光令齐听澜突然一滞，本来想说的话突然忘了个干净。

第一次，他不想看到楚惊鸿：“出去领罚。”

“我无错。”

扔下这句话，楚惊鸿转身就走。

养心殿外，是冬日少有的烈烈暖阳。

楚惊鸿顶着温热的光，走回别院，心却如同压了重担。

宋焕元被带走时，最后看向自己的那眼里，充满了复杂。

楚惊鸿无法从中辩驳出他想说的话。

思索间，她踏进院子，瞧见里面的人时，脚步霎时顿住。

院内，姜雪怜见她回来，气势汹汹冲过来，一巴掌扇在了楚惊鸿脸上！

姜雪怜紧盯着她，双眼赤红：“楚惊鸿，你到底还要害死多少人才够？！忠心前朝的臣子都死于你手，现在连焕元哥哥，都因为你被齐听澜抓了！”

楚惊鸿脸颊火辣辣的刺痛，面具磕在鼻梁上，带来一阵酸胀。

静寂在空寂的院子里蔓延。

冬风刮过，姜雪怜慢慢冷静下来：“焕元哥哥我会去救，但凡你还有点儿良心，三日之后的洞房夜，你替我去陪齐听澜。”

提到他，姜雪怜眼中满是厌恶与憎恨：“被他那种人碰，太恶心。”

楚惊鸿看着眼前这张如复刻的脸，比起死寂的自己，姜雪怜虽被仇恨裹挟，却活的更鲜活。

楚惊鸿想着：“我不愿。”

姜雪怜柳叶眉一蹙，怒道：“你凭什么不愿？！”

“楚惊鸿，这是你欠那些北宋枉死臣子和皇室宗亲的！你杀了那么多人，助纣为虐，导致他们满门皆灭，死不瞑目！午夜梦回时，你难道就没有忏悔，没有心虚吗？！”

楚惊鸿呼吸微滞，恍惚间好像被拉回了那一场场黑夜里的噩梦。

她怔怔望着满眼恨意的姜雪怜，心脏间苦涩蔓延，将她淹没。

重生回来的那刻，除了决定离开齐听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