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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声问:“你们大理寺审案都是靠刑讯逼供吗?”
宋砚璟默了半晌,“有些时候,我们也是不得已为之。”
他接着道:“郡主若是来求情的,就可以走了。”
“你们有证据吗?”
“无缘无故我们不会抓人。”
“证据是真是假不都还是你们说了算?”
宋砚璟倒是第一次见她气成这样,来势汹汹的说话。这样一想,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他索性也懒得再维持和善,面无表情对着她:“既然郡主什么都知道,何必问我。”
姜楚楚忍了忍,“他到底哪里得罪了宋大人?”
宋砚璟沉默了片刻,一声轻笑过后,他懒懒地道:“这话你得去问陈王的幕僚,是他咬死了阮洵期给他们通风报信这件事。”
说到这里,宋砚璟好像有些不耐烦了。
“这里风大,春寒料峭,我让人送郡主回去吧。”
“不用。”过了几息,姜楚楚轻声地说:“这几日,还请宋大人不要为难他。”
宋砚璟几乎快要捏碎了掌心里的佛珠,表面还蕴着淡淡的笑,不过声音里听不出什么起伏,“既然郡主开了口,我自是会卖你几分薄面。”
这话说的很客气。
但是姜楚楚始终忘不掉她那时在牢里,看见的阮洵期那一身的伤。
少女转身离开之时。
宋砚璟忽的叫住了她的背影,“郡主往后不用过来,你见不到他的。”
宋砚璟倒不是想用阮洵期的安危,来和她交换什么,譬如让她嫁给自己。
趁人之危,并不是上上选。
他只是单纯的要趁此机会杀了阮洵期,他容不下这么个能被她记在心里的人。
未婚夫死了。
不用胁迫,也会有下一个。
姜楚楚听见宋砚璟的话都生气。
她忽然觉得上辈子裴毅也不是没有和她说过实话,宋砚璟这个人从里到外都是黑心的。
姜楚楚从大理寺离开,刚回院子。
宜春守在院门外,瞧见了她,小声提醒她说:“世子等你好一会儿了。”
姜楚楚以为裴毅又是来说些她不爱听的话。
或是吓唬,又或者是要冷冷威胁她。
竟然都不是。
裴毅眉眼平静,看着她。
“岁岁,你不是想救他吗?我帮你就是了。”
第54章
姜楚楚怔忪了半晌,对上裴毅乌黑的眼瞳,看清男人眼底认真的神色,才渐渐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姜楚楚不知道他为何忽然改变主意,倒是让她有几分措手不及。
她站在原地,风吹过轻衫薄袖,拢着纤瘦薄弱的身形,“你…没骗我吗?”
裴毅面无表情望着她:“我从不食言。”
姜楚楚若是足够理智,就本不该问他为什么改了口风,前两日还冷言冷语让她准备帮阮洵期收尸,好像只打算冷眼旁观,不会插手帮她分毫。
她下意识用齿尖咬了咬唇瓣,唇色瞬时洇红,润上几分潮湿的水色,她张了张嘴,小声地问:“你为什么忽然愿意帮他了?”
裴毅往前迈了两步,精致的黑靴停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面前大部分的光,像是将她拢在自己的气息里,他垂下眼睫,清润的嗓音听起来倒是万分平静,“我帮了他,也省得你四处求人帮忙。”
姜楚楚莫名有种抬不起头的感觉。
她垂下了脸,这些日子处处碰壁,进了宫还总被皇后挡在门外,皇后娘娘不肯见她。
是了,皇后是希望她能嫁给裴毅的。
想要皇家之女都与世家联姻。
来稳固他们的地位。
裴毅扫了两眼,少女弯着脖颈,纤细雪白的一截,宽松的衣领好似透着宜人的幽香。
他眸色微暗,波澜不惊收回视线,目光转而停在她方才被阳光晒得绯红的面容。
裴毅明知故问:“你也去了大理寺,如何?”
姜楚楚抿了抿唇线,有些不太愿意提起,想了想还是没有瞒他,真的要瞒也瞒不住,“没见到人。”
裴毅嗯了声,似乎早就有所预料。
短短几天,她本来且算圆润的脸庞都清减了几分,拢着眉,无忧无虑的少女眉眼间也有了愁绪。
姜楚楚看了看裴毅,也揣测不出他的内心。
这个人,不发疯的时候确实能将情绪藏得干干净净,敛拾在心底,不让人窥探到半分。
她说:“宋砚璟也不肯通融。”
裴毅扯起唇角,似乎笑了下,“他抓的人,怎么会通融?”
姜楚楚对朝政并不太了解。
只是简单的以为两人若是在朝堂上没什么龉龌,彼此便生不出害人的心思。
阮洵期如今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编撰。
谁偏偏要如此这般针对他呢?
姜楚楚压下心中的不解,只能想着有些人就是会起害人的心思来宽慰自己。
过了片刻,犹豫了良久,她还是开了口:“他什么时候能被放出来?”
或许是裴毅早有准备,这次竟是半点都不生气了。
心平气和的不像是前两天的他。
裴毅说:“很快。”
姜楚楚心急如焚,“很快是几天?”
裴毅稍作停顿,“三五天。”
姜楚楚抬起圆圆的眼珠,认真望着他,“表哥,我信你。”
裴毅心不在焉嗯了声。
姜楚楚被他静远幽深的眸光盯着,心底竟有些许的不安,那种熟悉的好似被阴冷的毒蛇盯上的感觉,卷土重来。
叫她畏的浑身发麻。
动也不敢乱动。
可是当她再度抬眸望他,男人眼底的阴冷又悄然不见。
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裴毅耐着好性子,他伸手拂去落在她发间的落叶,院子里漾着玉兰花开的香味,枝头的花叶随着风簌簌作响。
院子里静得让人心惊胆颤。
裴毅说:“我不强迫你做什么。”
姜楚楚似懂非懂,他的意思是不会勉强她让阮洵期和她退婚。
裴毅已经清楚一向胆怯乖巧的她,这次就是死也不会主动斩断她和阮洵期那根碍眼的情丝。
既然如此,他便亲自动手。
裴毅接着说:“我只问你一件事,你不能骗我。”
姜楚楚被他冷冽的气势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脚底踉跄,男人伸手扶住了她的腰肢,细软的触感,让他微微一顿。
心里浮起的燥意,只增不减。
不过表面上风平浪静,依然绷着清心寡欲的脸庞。
姜楚楚从他怀中挣脱,她问:“什么事?”
裴毅没有急于告诉她,他盯着她漆黑的眼仁:“你先答应不许对我撒谎。我信你,你也要信我。”
姜楚楚心想她这次既承了裴毅这么大的人情,无论是什么问题,都该是要同他说实话的。
“我不骗你。”
裴毅点点头,接着说:“你那次去灵山书院,到底是不是为了去见他?”
猜测是猜测。
结果是结果。
裴毅要亲耳听见她自己说。
姜楚楚没想到他要问的竟然是这件事,少女渐渐沉jsg默了下去,她当时…确实利用了他不错。
前两天,裴毅已经试探过了。
姜楚楚心里发乱,她不知道能不能说实话。
没人比她清楚裴毅是最不喜欢被当成踏脚石利用的那个人。
可是这件事…
好像也没有很过分。
她只不过是借着裴毅接近了阮洵期一次而已。
无伤大雅。
何况裴毅对她也没有男女之情,身为半个兄长,为她的姻缘帮一点小忙,也不算什么。
裴毅耐心十足,静静等了她许久。
姜楚楚在他的目光注视下,缓缓点了点头。
裴毅眼底漆黑,暗的几乎看不清楚是什么神色,他嗯了声,好似浑然不在意。
“你安心回去休息,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姜楚楚张嘴本想说些感激的话,裴毅好似料到了她要说什么,打断了她,“不用谢我。”
确实不用谢他。
裴毅毫不怀疑,往后她回想起来只会咬牙切齿的恨死了他。
“都瘦了许多,多养些肉,离的婚期还有不到两个月,岁岁,你好好准备吧。”裴毅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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