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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那些过往，想让自己忘了，想要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最后这些日子了，为什么非要提起来？为什么非要再给我一刀？！

　　“你放手！”

　　秦熠仍旧不肯听，云笙情急之下狠狠推了他一把，触手却是一片湿润，她动作陡然僵住，被秦熠胸前的伤秦红刺得扭开了头。

　　秦熠却仿佛不知疼痛，再次缠了上来：“云笙，以前的事我无话可说，但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没有嫌弃过你，从来都没有。”

　　云笙不想给他任何回应，她只觉得眼前的一切仿佛一场荒唐至极的梦，荒唐到她都觉得自己可悲。

　　她踉跄一步坐在了椅子上，半张脸都埋在了掌心里：“要么你出去，要么我出去，皇上自己选。”

　　秦熠僵了一下，他不想在这种时候离开，可坚持留下只让云笙更难堪，所以犹豫过后他还是往外走了，到了门口他才顿住脚步：“云笙，当初我许过你的事，我没忘，有在守。”

　　许诺？

　　云笙有些恍惚，许久之后才想起来六年前他们定下婚事的时候，秦熠是写过一封信给她的。

　　他在信里写，一生一世一双人。

　　云笙笑出来，却是又苦又涩：“这种时候你还要骗我？你只在安康那里就呆了足有七天……”

　　“我没动她。”

　　秦熠快步折返回来：“我只是在替窦兢照料她，什么都没做，你可以写信去问她。”

　　云笙目光微颤，嘴唇几次开合却没能说出话来。

　　秦熠却仍旧看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一字一顿道：“我谁都没有碰，我只有过你。”

第266章明天

　　秦熠入睡前紧紧拥住了云笙，仿佛一松手她就会不见了一样。

　　云笙不大舒服，却一声没吭，反正秦熠抱不了多久的。

　　夜色刚过半，秦熠果然就松了手，他轻手轻脚起身下地，往议政厅去了，等门合上云笙才睁开眼睛，抱着被子坐了起来。

　　她垂眼看着秦熠睡过的地方，怔了很久才再次闭上眼睛，她想了很久还是信了秦熠的话，以她对对方的了解，没做到的事情他不会拿出来说。

　　要说不动容是不可能的，身为一个皇帝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已经不能说是有心那么简单了，但也仅此而已了。

　　她仍旧没有改主意，且不说云家的谋划已经展开，该动用的人手也都已经到位，这种时候她反悔，会让她的亲眷陷入十分糟糕的境地，就算没有这些缘故，她也不会改变想法。

　　情爱不能当饭吃，秦熠迟早会需要一个皇后，一群子嗣，到时候他们说不定就会回到之前相看两相厌的地步。

　　但这份担忧她没有透漏分毫，只是更加珍惜她和秦熠之间所剩不多的日子，事实上，她想说也没有机会。

　　扬州的刺杀只是个开始，从那之后龙船就开始遇见各种各样古怪的事情。

　　到无锡的时候龙船无缘无故漏了水，到云州的时候周遭的鱼都翻了白肚皮，等到了杭州的时候，桅杆众目睽睽之下就断了。

　　因着怪事频发，一时间流言四起，就算云笙没有刻意去打听朝政也仍旧听到了一些消息，仿佛是秦熠现在做的事有损先皇英名，触怒了祖宗，龙船遭遇的怪事都是祖宗的警告。

　　秦熠越发忙碌，几乎整日长在议政厅。

　　可即便他如此勤勉，也想尽了办法想要平息流言，可朝臣中却仍旧有人抓住机会，借此生事，在议政厅里当众开口，要秦熠颁下罪己诏，并前往皇陵亲自向先皇请罪。

　　虽然当时进谏之人被众人驳斥，可此事一出，秦熠帝王的威严还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衅和危机。

　　倘若任由事态发展，一旦到了百姓都觉得皇帝不孝的地步，他的皇位如何坐得稳？

　　秦熠显然预见了这样的后果，精神肉眼可见的紧绷，几乎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态度却十分坚决，莫说松口，甚至连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这让船上的气氛越发凝滞。

　　日子难过到连蔡添喜这样的人都撑不下去了，他一向是比云笙更忌讳插手朝政的，这次却忍不住来寻了云笙，明里暗里求她去劝劝秦熠。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做事不能着急，总有机会的，您说是不是？”

　　云笙没有应声，理智上她当然知道该劝一劝秦熠，要他悬崖勒马，及时止损。

　　可对方如此想要做一件事，那必然是有他自己的理由的，若是自己这时候去劝他，岂不是相当于站在了秦熠的对立面？

　　她不愿意做这种事。

　　她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去了一趟议政厅。

　　里头的折子散落了一地，秦熠却连看都没有要看的意思，云笙明白，那些都是进谏请他收手的。

　　她心口发堵，只是看着这些雪花似的折子她都感觉到了那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力，秦熠身在其中，感受会有多糟糕？

　　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宁肯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要去做呢？

　　真的值得吗？

　　云笙张了张嘴，犹豫许久还是没能问出来，最后只好弯腰收拾了一下已经无处落脚的地面。

　　“别扰朕。”

　　秦熠头也不抬，大概之前有过很激烈的争吵，他嗓子嘶哑得厉害，云笙兑了碗枇杷膏送过来这才退出去，可站在门口看了半天，眼看着秦熠干咳了好几声都没去喝那碗枇杷水，这才折返回去。

　　“皇上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不渴，下……”

　　秦熠话一顿，猛地抬头看过来：“是你啊，什么时候来的？”

　　云笙没言语，只将水碗往他手边推了推，秦熠仿佛这才察觉到嗓子不舒服，抬手揉了揉咽喉，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最近有点忙，冷落你了，你喊着几个命妇下去走走吧，杭州应该有很多不错的风景。”

　　云笙目光落在他乌青的眼底上，挣扎许久还是开了口：“不然，算了吧，你还这么年轻，有的是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徐徐图之，方为大计。”

　　秦熠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只是这一笑原本就干裂的唇瓣瞬间就裂开了一道血口子，血丝渗出来，看得云笙都疼了。

　　她抓住了秦熠的手，犹豫过后还是弯腰亲了上去。

　　“我唇上有口脂，没有颜色的。”

　　秦熠抱着她，闷闷地笑起来，声音仿佛来自灵魂深处，即便携裹着疲惫和憔悴的外衣，却仍旧愉悦的戳人心口。

　　“云笙，等事情了了，我想做一辈子登徒子。”

　　云笙没把这样的玩笑话当真，满脑子都是该怎么再劝劝他。

　　秦熠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看着他缓慢又坚定的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是出于关心才来劝我，但不用，这件事我非做不可。”

　　“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你是知道的。”

　　秦熠应了一声，指腹慢慢拂过云笙脸颊，道理他的确懂，可这块豆腐不一样，就算会烫死，他也必须吃下去。

　　“下船去采买些东西吧，明天就能到滇南渡了，我们在那里多住几天，让你好好陪陪他们。”

　　云笙目光一颤，仓皇地低下了头。

　　是啊，明天就要到滇南渡了，明天我就要走了。

　　她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弹，秦熠声音低哑又愉悦：“心疼我啊？”

　　他又蹭了下云笙的口脂，低低笑起来：“先攒着吧，以后再给我。”

　　他等的人最多两三天就到了，到时候证据确凿，他会当着满船重臣的面，宣布云家无罪。

第267章滇南多瘴毒

　　目送云笙离开，秦熠抬手碰了碰嘴唇，眼神不自觉柔软起来，云笙主动亲他了，滋味可真好。

　　越是如此，就越要努力了。

　　他抻了个懒腰，在关节的咔吧作响里振奋了一下精神，翻开折子继续看起来，这是秦适的折子，今天才由官驿送过来，按路程推算，应该是五天前写的。

　　为了逼他收手，他的敌人们做的远不只是制造那些“祖宗惩罚”和散播流言，还有朝政上的不作为。

　　因为一部分朝臣的忽然“病重”，前段时间朝廷几乎瘫痪，政令不通，消息阻塞，他不得不将这些年秘密安插下的人手动用，这才勉强帮助秦适和祁砚两人稳定局面。

　　但情况仍旧不容乐观，秦适说朝中如今只是勉力支撑，而且撑不了太久，请他尽快折返；又提起太后远在相国寺似乎也听说了流言，递了几次口信回京城，看意思是想趁这个机会回京。

　　在折子的末尾，秦适请他及时澄清对先皇不敬的流言，不然回京后场面会对他十分不利。

　　秦熠没有给出任何批复，眼下的情况有多糟糕他再清楚不过，说不得这些年费心经营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但他有所预料，也已经做好了承受的准备，从头再来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天空逐渐泛起鱼肚白，船工赶在天亮前修好了桅杆，时辰一到龙船便扬帆起航，拐进内河往滇南渡去了。

　　秦熠算计着时间，将早膳午膳都省了这才堪堪赶在龙船驶进滇南渡之前将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