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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皇后这句话是有条件的。

想要达到这样的结果，荣王妃必须自己去确认太子究竟是否安好，为此就算跟聂姒鸾正面硬刚，也必须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她甚至可以联合其他宗亲夫人，以太子妃“挟持太子，图谋不轨”为由逼进太子府——虽然这样有些冒险。

荣王父子听完她的话之后，都觉得有些冒险，“若是太子安然无恙，荣王府岂不是有大逆不道之嫌？太子和太子妃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富贵险中求。”荣王妃皱眉，“皇后的意思明显是对太子不满，她虽然说的是让我去确认太子府的情况，但殷下之意根本就是想换了太子，如果我们不把握这次机会，皇后改而把机会让给东陵晟怎么办？”

荣王明显顾虑：“就算皇后想换了太子，此事也不是她能做主的。”

可他们若得罪了太子和太子妃，只怕很快落得跟宣郡王府一样的结果。

“父王顾虑得对。”东陵璋眉眼微深，“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尽快搞清楚太子究竟有无大碍——”

“你们父子二人如此优柔寡断，犹豫不决，焉能做能成大事？”荣王妃不耐地打断了他的话，“皇后不管能不能做主，她到底也是后宫之主！只要太子一死，皇上就再也没了其他的继承人，眼下有资格过继给皇后做嫡子的只有你跟东陵晟，这么简单的局势你们都看不明白？皇后不但想废了太子，更想让太子死，你们听不懂吗？！”

荣王脸色骤变：“你声音小一点。”

“这里又没有外人，怕什么？”荣王妃皱眉，“成王府都大张旗鼓地宣布了跟吏部尚书府的婚事，连婚期都定了下来，你还不明白他们的意图？”

荣王看向自己的儿子：“璋儿，你怎么看？”

东陵璋沉默片刻：“若母亲说的是真的，我觉得可以一试。”

“可是——”

“我原本就想从皇后身上下手。”东陵璋语气深沉，“皇后对太子妃厌恶至极，跟太子的关系也是水火不容，所以她完全有可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舍弃太子夫妇。”

荣王妃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皇后习惯了高高在上和荣华富贵，若从自己的儿子身上看不到希望，那么选择一个便于自己掌控的人来做太子，是完全可能的事情。”东陵璋继续说道，“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皇后坚定地认为我是她可以掌控的人。”

荣王表情诧异，让皇后认为他是一个可以掌控的人？

“不但如此，我还要让皇后相信，只要以后我登基为帝，她就是宫中最尊贵的圣母皇太后，没有人可以动摇她的地位。”

荣王妃神色微变：“璋儿。”

“母亲稍安勿躁。”东陵璋显然知道她表情不悦的原因，“当下必须让皇后相信我们，至于以后会如何，到时就不是她说了算的。”

荣王妃想了想，缓缓点头：“今晚就联系几位宗室王爷，明日一早去探望太子殿下。”

此时就这么说定了。

天气越来越热，聂姒鸾食欲大减，尤其吃不下荤食，小厨房为了照顾她的身体，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可口的素菜，连香兰都时常去小厨房帮忙。

用了午膳，聂姒鸾会休息半个时辰，即便殿内放了两盆冰块降暑，她神情依然有些恹恹的，“最近外面情况如何？”

“莲月都在外面盯着呢，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冷月给聂姒鸾倒了一杯酸梅汁，“成王府和吏部尚书府的婚事定了下来，在八月。荣王妃被皇后召进宫，两人密谈了一阵，荣王妃走出凤仪宫时，神情看起来难掩激动，应该是皇后跟她承诺了什么。”

聂姒鸾没说话，安静地敛眸沉思。

“莲月说她今晚会重点盯着荣王府。”冷月看着聂姒鸾眉眼间倦色，不由担忧，“这两天太热了，殿下精神看起来不太好，等暑气降一些下去可能会舒服一些。”

聂姒鸾喝着酸梅汁，神色倦懒：“是不是女子有孕就特别怕热？”

“应该是的。”冷月点头，“殿下辛苦了。”

聂姒鸾恹恹瞥她一眼：“要真说辛苦未免显得本宫矫情，毕竟再辛苦也比不上你们，这么热的天，莲月还得在外面收集情报，你和冷霜还需片刻不离地守着我——”

“殿下说这些话，可就让属下惶恐了。”冷月笑着告罪，“保护主子，执行任务，本就是属下等职责所在，我们怎么能跟太子妃相提并论？”

聂姒鸾闻殷正要说什么，转眸却见殷厌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身黑袍沉稳干练，越来越有天生王者的气度。

冷月行礼告退，聂姒鸾却叫住了她：“最近忠义侯府有没有什么动静？”

冷月回道：“约莫七八天前，侯府老夫人曾被皇后懿旨召进宫谈话，自那之后，侯府到现在一直很平静。”

“这么说来，景徒婉身上的伤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聂姒鸾嘴角扬起一抹哂笑弧度，随即平静地吩咐，“派人传个话给忠义侯，就说这个月初在内城宫门外，他的侯夫人在本宫的马车上动了手脚，试图制造意外滑掉本宫肚子里的孩子。”

冷月恭敬应下：“属下这就去。”

“别让景徒婉死了。”聂姒鸾淡道，“告诉忠义侯，本宫只是想让她得到一点教训，不会影响侯府传宗接代。”

“是！”

那一刹间殷厌眼神极冷，即便早已听冷月禀报过此事，此时依然无法克制胸腔里的杀气。

“过来坐下。”聂姒鸾抬眸看他，扬眉一笑，“表情那么冷干什么？景徒婉手段卑劣，自会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不必为此生气。”

第387章好日子不长

“有没有舒服一些？”殷厌走过去在床沿坐下，执起聂姒鸾的手，“要不要让医女过来把把脉？”

聂姒鸾缓缓摇头：“天气热，叫医女有什么用？她们又不能让天气凉快一些。”

大半个月的安静休养，殷厌身体已经基本痊愈，养伤期间批折子处理政务完全没有耽搁，但是两人心里都清楚，外面很多人正盼着太子出什么意外呢。

“皇后今日召见荣王妃，目的是什么，你应该能猜得到吧？”聂姒鸾漫不经心地一笑，笑意带着几分凉薄，“她想从太子这个身份下手了。”

殷厌沉默片刻：“太子妃不发威，他们一个个拿你当病猫。”

聂姒鸾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随即哑然失笑：“没错，本宫不发威，他们都以为本宫是纸糊的，这次就让他们看看，本宫究竟是不是纸糊的。”

皇后宠爱景徒婉已经宠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没有底线，没有人性，那么聂姒鸾就要让她看看，她越是宠爱景徒婉，景徒婉的日子就越不会好过。

“仗着皇后的宠，景徒婉至今不思悔改，甚至想谋害本宫的孩子。”聂姒鸾声音冰冷，“本宫有孕在身，懒得跟她计较，但这并不代表她做错的事情不需要付出代价。”

借忠义侯的手好好教训她，也是她最有应得。

景徒婉这几天日子过得不错，侯老夫人进宫之后，皇后跟她说了不少，其中最关键的两句话就是，“忠义侯的长子年岁不小了吧？再过几年就可以请封袭爵了，若闹出家风不正的腌臜事，这爵位能不能顺利继承，只怕不好说。”

“忠义侯的女儿这一两年是否该议亲了？改天把她带进宫让本宫瞧瞧，毕竟也算是婉儿的女儿，本宫琢磨着是否该给她赐一门合适的婚事。”

侯府老夫人听出了这两句话里的警告，孙ˢᵚᶻˡ子能否顺利袭爵，孙女儿以后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取决于她的儿子对景徒婉好不好。

皇后如今的处境大不如从前，可皇帝一日未曾废后，皇后就依然是皇后，给大臣的女儿赐婚乃是他们的荣幸，不管赐的婚事好不好，他们都应该感恩戴德。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和警告。

以忠义侯府如今的地位，一个小小孙女的婚事怎么也不可能惊动到皇后赐婚——这样的恩典他们实在承受不起。

除此之外，皇后还挑了两个年长的宫女让她带回去，专程伺候景徒婉。

这两个人是宫中的教导女官，年岁都已不小，以前负责教导宫女和秀女，手段格外严苛，难以相处。

于是侯老夫人从宫里出来之后，心里既恼怒又忌惮，在两名女官耳提面命之下，侯府众人对景徒婉这个当家主母的态度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景徒婉的日子这才好过不少，身上的旧伤每天由侍女伺候着抹药——对了，她用的祛疤生肌膏也是皇后赏赐的，所以伤势好得挺快。

府中侍女们见到这位侯夫人，再也不敢像以前那么怠慢，而是诚惶诚恐地喊一声夫人，继子继女见到景徒婉，小心翼翼地隐去了眼底的敌意，恭敬地喊着母亲。

景徒婉以为自己的苦难日子结束了，从此可以扬眉吐气，借着这个东风好好整治一下府里那些个捧高踩低的恶奴才。

她甚至在心里冷笑着侯府老夫人的欺软怕硬，伤势痊愈之后，开始盘算着如何报复回来。

每天一大早吃了饭，她就把正院里的丫鬟婆子全叫了过来，命令他们跪在院子里，每人头上顶一盏茶水，时辰不限，谁第一个撑不住把茶盏摔下来，就脱出去打三十板子。

丫鬟婆子们叫苦连天，却也不敢反抗，连续数日，一个个被她整治得服服帖帖，侯府老夫人明知景徒婉是在借机立威报复，碍于两名女官在，也只能忍气吞声。

然而这样的好日子并没能持续太久。

当冷月派人把聂姒鸾的话转达给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