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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离开叶扶便将叶摇一人去拜谢太子，且惹了太子恼怒之事告知叶蓝安。

“孩儿知晓父亲打算，但摇儿不是姑母，这般性子若真有居高位那日，怕只会给族中带来无尽祸患。”

“为父知晓了，你下去吧。”

叶蓝安眉心微颦，指尖轻轻点在书案之上，见叶扶离开他方对身边丫鬟道：“去将夫人请过来，另外去二房将叶拟带来。”

那丫鬟应是，不多会儿便将叶夫人带了过来。

叶夫人这几日过得实在不好。

叶杳未归家之前她是一府主母，哪怕府中正经的管事婆子都是前人留下的心腹，便是她插不进手但好歹身份在，也无人敢对她不敬。

可自从叶杳回府，她在府中地位一落千丈，如今更是连自己的左膀右臂都被人砍了去。

她连自己的贴身婆子都护不住，府里哪还有下人肯尽心给她做事？

这几日虽不曾被人怠慢，但下人眼中的轻视她并非看不懂。

且她正窝火着还想再扳回一城，未等动作就又被叶蓝安身边婆子告知，老爷让她继续为府中几位小姐少爷抄写经文……

揉按着手腕又缓缓顺气许久，叶夫人才端正了神色走进叶蓝安书房。

“老爷，您寻妾身？”

“坐，等叶拟过来。”

叶夫人不解，不知叶蓝安是何意思。

不一会儿，二房的叶拟在丫鬟陪同下走了过来，刚进屋她便朝着叶蓝安福身一拜：“见过大伯父。”

叶拟与叶摇同岁，二人皆到了要准备谈婚论嫁的年岁。

叶拟之父乃叶蓝安嫡亲胞弟，但这些年一直外放至永州府未曾调回，教养叶拟之名便落在叶蓝安身上。

“自明日起，你同摇儿拈儿一起跟教养嬷嬷学规矩，其余的我会去信告知你父亲。”

“拟儿知晓。”

利落回复后，叶拟便跟着身边丫鬟退出叶蓝安书房。

她没有过多询问亦没有好奇，乖顺守礼且端庄的模样，让叶蓝安想起幼时的叶杳。

太子出现的太晚，若……

叶蓝安眼露惋惜，又很快恢复寻常。

“明日开始，叶摇叶拈以及叶拟的教养之事，都交由叶嬷嬷看管，你安心在府中礼佛，莫要打扰几个孩子。”

叶夫人闻言心下惶恐：“老爷这是什么意思？您不让我管教女儿？”

“且老爷将叶拟喊来同摇儿一起学规矩又是何意？老爷不是属意摇儿做太……”

叶蓝安眼皮轻轻一抬，叶夫人瞬时住了嘴。

“你自己去问摇儿，好生问问她做了什么无规无矩、丢人现眼之事。”

说完，叶蓝安站起身走出书房。

“云锦……”

“夫人，奴婢名唤檀竹。”

檀竹说完便垂下头退到叶夫人身后。

“罢了，去寻二小姐。”

叶夫人咬着牙硬生生逼回眸中眼泪，大步离开。

叶夫人如何哄慰叶摇不得而知，只是自在太子面前丢丑后，叶摇便收敛了自己的性子，一心一意跟宫中教养嬷嬷学起规矩来。

她不再处处盯着叶杳，倒是让叶杳轻省不少。

到了初九那日，叶杳早早起身让蘅芷蘅芜帮她梳妆绾发。

“今儿是个好日子，一大早的奴婢便看见外头喜鹊成双成对的飞，想来是个好兆头。”

叶杳笑道：“我亦觉得如此。”

听阿兄说姑母派人传了信，让府中不要插手她的婚事，姑母自有打算。

得知此消息她彻底放下心来，再不去想那些令人着恼之事。

她信姑母，姑母为她安排的路必然是最好的。

“小姐，戴这支石榴簪如何？”

那石榴簪红艳艳的，红宝石娇翠欲滴，仿佛能让人闻见榴花香气。叶杳见状微微勾唇，露出个略显腼腆的笑容。

“便戴它，喜庆且应景。”

蘅芷闻言哎一声，小心为叶杳戴上。

衣裙同样选了喜庆富贵的样式花色，且破天荒的，叶杳还在胸前挂了串略显孩童气的翡翠憨猫压襟。

“走吧，到时辰了。”

马车一路驶到白家接待女眷的院子，叶杳在锦书蘅芷的搀扶下，慢步自马车上下来。

白家的婆子一早便等在此，刚见到叶杳便满脸笑意迎上前。

“叶大姑娘，我们家小姐太太可等您好一会儿了，我们小姐一直念叨着您呢。”

一句叶大姑娘让叶杳眼中浮现点点笑意，白家满满的善意让她心中一暖。

“劳烦嬷嬷大冷天在这儿受冻。”

“叶大姑娘折煞老婆子了，您快请进，廊中放了挡风的帘子同炭盆，莫给您冻着了。”

喜气洋洋迎了叶杳进廊，直把人送到白蕊珠所在的喜房那婆子ʟᴇxɪ才离开，且还推了叶杳准备打赏的银稞子。

“杳儿。”

白夫人满面喜色地喊了声叶杳，从屋中甩着帕子走了出来。

她今儿身上穿了件绛红色金丝绣百福莲花褙子，头上带着甚是扎眼的金丝绒海棠绢花。

令人一见便知她极为满意这桩亲事。

“杳儿，你到了？”

亲昵拉着叶杳的手，白夫人笑着将她拉进喜房中。

来给白蕊珠添妆的夫人小姐着实不少，白夫人一一给叶杳介绍过去，众人面上神色各异，白夫人却是一直护在她身后。

屋中满是摆出来给人观赏的聘礼等物，叶杳扫视一圈淡淡一笑。

先不说这些东西价值几何，实是男方心意满满，很看重这门亲。

给人做了门好亲事，她亦觉积德不少，上前为新娘子添妆的时候满心都是欢喜。

“杳儿你自便，我去前头儿招呼蕊珠表姑母，你万万不要拘谨。”

“夫人去忙，不必忧心我。”

白夫人哎呦一声，笑得合不拢嘴，又颠颠儿走了出去。

没了白夫人在屋中，一群夫人小姐面对叶杳的时候态度便淡了许多。叶杳也不在意，自己一人走到院中赏景去了。

院中枯树枝桠交错，本透着几分萧疏凋零，但因裹着红绸又生生添了几分喜意，一枯一荣融合交错，乍看去好似伤情中参杂几分滑稽，反倒成了幅别样美景。

叶杳看着看着，忽而抿唇笑了出来。

林葭玥在一旁捧着手中贺礼，眼神微微一黯。

第155章萧瑟

“你……”

林葭玥刚开口，叶杳便转过头，二人对视眸中神色皆有些复杂。

叶杳看着林葭玥身穿一身素色棉裙，头上也只戴了根白玉簪子，微有些不适。

她变了许多。

并非样貌，而是好似换了个人一般。

片刻后，林葭玥柔柔一笑：“叶姑娘。”

不知为何，叶杳听闻这一句叶姑娘，心尖竟是泛出一阵酸涩之意。

“我先去给白姑娘添妆，若你得空可在此等等我。”

叶杳淡笑着点头，指了指檐廊尽头，示意自己在那处等待。

林葭玥从房中出来，便奔着叶杳所在而去。

其实她同叶杳没什么好说的，但今日得见，却忽然就生了些叙旧的心思。

“你如今可好？”

叶杳点头，说了句身体康健便未再开口。

她也实在不知能同林葭玥说些什么。

二人沉默许久，叶杳才淡笑道：“你身子如今养得怎么样了？”

“身子恢复得不错。”

林葭玥沉稳了许多，往日眉眼间处处透着的意气风发，仿佛被城阳侯府蚕食殆尽，再不见半点踪影。

叶杳想了想，柔声道：“没想到你今日会来。”

林葭玥道：“本不应来的，府中老太太同二爷接连过世，我来添妆本也不合规矩。”

“但……”

她想来看看，她想看看嫁给兰云鹤的白蕊珠，今日是个什么样子，也想看看兰家公子是不是个值得嫁的人。

今日她看到了，心中却更为愧悔。

“二爷过世？”

叶杳一脸震惊：“何时的事？”

“你不知晓？”

林葭玥道：“有段时日了，花灯节那日他受了重伤未曾挺过去。”

叶杳微微张口，话语尽堵在喉咙中，未能发出一声。

那个浑身是伤哭着说世上无人爱我疼我的孩子，为救她阿兄重伤不治过世了……

为何一直无人同她说？

叶杳皱眉，心中憋痛。

再提及云行简，她所能想到的还是那日满头泥污血渍流淌，脸上布满掐痕，喊着嫂嫂你教教我的少年。

“我的确不知。”

叶杳语气中带了些讶异和疼惜：“自离了侯府，再无人同我说过侯府之事。”

“是你府上心疼你，不忍再提起那些不堪过往。”

林葭玥说完，又淡淡一笑：“你说得很对。”

“什么？”

还沉浸在云行简过世的消息中，叶杳愣愣抬头，只见对方眼中带了淡淡的红：“你说的很对，兰云鹤是个好夫婿。”

“若他不是个好的，白夫人同白小姐不会是今日这般喜笑颜开，再欢欣不过的模样。”

“白夫人面上完全没有不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