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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容蒅仍旧站在门口，太医们进不得门，只能巴巴地等着。

　　容蒅不知在想什么，呆站许久才抬脚进了屋子，太医凑过来诊脉时她抬手撸起了袖子，看似配合，可却只露出了一点点手腕。

　　太医有些为难：“姑姑，可否再往前一些。”

　　容蒅抓紧了袖口，只当是没听见，太医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搭了张帕子，凑合着诊脉，却只觉脉搏平稳有力，虽然有气虚血弱之症，却因为容蒅是女子，他便没多想。

　　“回皇上，姑姑身体康健，并无大碍。”

　　不等秦壑开口，容蒅先愤而起身：“庸医，我都说了我身中奇毒，你却非要说我无事，你诚心要来冤枉我的是吗？”

　　太医没想到自己报了喜还能落埋怨，一时有些无措，正要为自己辩解两句就见秦壑摆了摆手：“下去吧，下一个。”

　　容蒅捂住手腕不肯再给他们看：“我说过了，他们都是庸医，什么都看不出来，只会冤枉我。”

　　秦壑狠狠掐了掐眉心：“若你当真有事，这么多人总不会没有一个人能察觉，但凡有一个人说不对，朕就信你，就允你留着那灶台。”

　　容蒅很明显陷入了挣扎，她又扫过一群太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这是你说的。”

　　她终于松开了手，由着太医一个个上前诊脉，有了前车之鉴，太医们越发谨慎，诊完了脉也没言语，反倒凑到一起商量了起来，眼见他们讨论的激烈，容蒅不自觉坐直了身体：“这般商量，可是发现了不对？”

　　秦壑也不自觉抠住了扶手，心情却远比容蒅复杂得多，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盼着他们诊出些什么来。

　　“如何？”

　　太医们这才上前回话：“回皇上，臣等仔细商讨过，容蒅姑姑的确并无大碍。”

　　秦壑松了口气，容蒅的脸色却彻底变了，她抓起脉枕狠狠朝太医砸了过去：“你们商量好了来耍我是吗？难道你们就没看出来我有血虚之症吗？”

　　太医小声辩解：“可姑姑是女子，女子因葵水之顾，这般脉象属实正常。”

　　“还敢胡言？如何能一样？你们……”

　　“够了！”秦壑眼看着她发作，心神俱疲，“容蒅，你到底是真的想医治还是想生乱？”

　　容蒅动作一顿，仿佛被这句话刺了一下，她转身看向秦壑：“我生乱？我为何要生乱？”

　　秦壑垂下眼睛，是啊，你为何要生乱……

　　“让太医都看完吧，说不定真的有人能看出来。”

　　秦壑沉默片刻，还是没能质问出口，他不只是在给容蒅机会，也是在给他自己机会。

　　他不想对这个人彻彻底底地失望。

　　然而容蒅却退缩了，她转身进了内室：“我不看了，除非张唯贤过来，否则我不会再让任何人请脉。”

　　秦壑没想到这种时候她还敢使性子，恼怒地拍了下桌子：“容蒅，你以为这件事由得了你做主吗？给朕过来！”

　　回应他的是一声巨大的摔门声，内室的门当着他的面关上了。

　　秦壑等了又等，见容蒅始终没有要出来的意思，脸色慢慢黑了，他低吼一声：“容蒅！”

　　玉春抬脚上前，已经准备好了去踹门，然而秦壑顿了顿，又慢慢坐下了，他垂下头一下一下地揉着自己拍疼的掌心：“去传张唯贤。”

　　钟白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门，竟是并不意外。

　　一刻钟后廖扶伤先一步赶了过来，在秦壑心里自然还是更信廖扶伤的，他看了对方一眼：“你进去好好看看。”

　　“是。”

　　廖扶伤躬身应声，报了姓名才推门进去，却是刚走了一步就被枕头打了出来：“我说过了，张唯贤不来谁都别想给我诊脉！”

　　秦壑的脸又黑了：“你喝了什么迷魂汤？廖扶伤哪里比不上张唯贤？”

　　“我不管，他不来我不看！”

　　“你！”

　　秦壑被气得浑身哆嗦，捂着心口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廖扶伤连忙扶住他，给他按压穴道顺气。

　　秦壑缓了好一会儿才又拍了一下桌子，声势骇人：“张唯贤死哪里去了？不顾圣命，他有几个脑袋！”

　　张唯贤一进门就听见了这句话，来不及惊喜事态完全按照自己的设想在发展，先哆嗦着开口请罪：“皇上恕罪，臣张唯贤……”

　　“别废话，滚进去看诊！”

　　“是，是是是。”

　　他没敢多言，连忙敲门进了内室。

　　容蒅靠坐在床头，她显然是被皇帝的怀疑逼到了绝境，看见张唯贤时眼睛很明显的亮了一下：“你终于来了，我都说了我身中剧毒，他们就是不信，你快去告诉他们，说他们诊错了。”

　　张唯贤捋了捋自己的八字山羊胡，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容蒅有些恼怒：“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还不快去！”

　　张唯贤笑起来，一改之前在门外被秦壑吓得站都站不稳的样子，眼神阴鸷森冷，宛如毒蛇：“本官自然会去的，只是姑姑猜一猜，本官会和皇上说什么？”

　　“你能说什么？自然是……”

　　容蒅下意识开口，说到一半仿佛是察觉到了张唯贤的不对劲，嘴边的话便噎住了，她惊疑不定起来：“你什么意思？”

　　张唯贤往前一步，大半张脸却仍旧隐在烛火的阴影中，衬得他越发阴森莫测：“姑姑之前不是说过吗？要解决你这样的麻烦，其实有两个法子……”

　　容蒅的脸色彻底变了：“所以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什么求我替你美言都是假的？我要去告诉皇上！”

　　她起身就要走，却被张唯贤的怪笑拦住了脚步：“告诉皇上？容蒅姑姑，你现在说的话还有人信吗？”

　　他弹了弹衣摆，忽然拔高音调道：“姑姑，这么做是欺君啊……不可，万万不可！”

　　在容蒅惊恐的眼神里，他冷笑一声：“容蒅姑姑，告诉你句实话吧，其实你真的中毒了，还是我下的，但就是没人能看出来，你说可笑不可笑？这就是你的命……你就老老实实地在这宫里腐烂吧。”

　　他猖狂一笑，转身就走。

　　“你这副嘴脸，真是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

　　容蒅冷静的近乎诡异的声音忽然自背后响起，张唯贤脚步瞬间顿住。

第380章别让我说第二遍

　　他扭头看过去，就见容蒅正平静得不可思议，刚才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慌乱和恐惧，此时像是风吹过一般毫无痕迹。

　　他心脏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