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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哽咽一声，那么多质问全都噎在了咽喉，堵得他又涩又胀，再没能说出一个字。

许久之后，他才松开了捂着陆杏眼睛的手，却是硬生生笑了出来，他起身一步步走远，嘶哑的嗓睿里带了赞叹：“不愧是贵女魁首，当真是将人心拿捏得极准，不管是当年还是昨天，我遭的罪都不冤枉……”

陆杏抬手，仿佛是要去抓 贺睿的手，可 贺睿却越走越远，他抬脚走到窗边，慢慢将窗户推开。

“可我还是试过想将你留下，” 贺睿背对着陆杏，神情看不清楚，只有一声低叹似哭还笑，“我以为我可以不介意。”

“反正被你舍弃利用那么多回了，多一次有什么关系呢？不应该在意的……可后来这里真的太疼了……”

他这才转身再次看向陆杏，仿佛为了阻止心口的痛楚蔓延，他抬手握拳，一下一下重重地锤在心口：“它那么疼，我才想起来，我也是个人，这里也是肉做的，做不来什么都不计较。”

陆杏睁大了眼睛，翻身下床，仿佛要朝他走过来，可下一瞬便跌倒在地。

贺睿指尖颤了一下，终究还是半跪在地上将人扶了起来。

陆杏手指冰凉，轻轻附在他手背上：“别这样，有旧伤不可以这样……”

贺睿眼底漫上水光，陆杏啊，你这句话到底是真的在担心我，还是这场戏没有演完，要继续下去？

你要我怎么想？

罢了，就当是前者吧，就骗我自己最后一次……

他轻轻摇头，哑声道：“没关系，已经不疼了……以后都不会再疼了。”

他再次抱住陆杏，唇瓣落花般吻在她脸侧：“走吧，去和你的秦家人生活，再也不要回来，不要被任何人找到……”

陆杏愣住，她仿佛被这样巨大的惊喜砸懵了，迟迟没能说话。

贺睿眼角水光一闪而过，这就是你想要的吧，我成全你，只是这不是你丢下了我，是我不要你了。

是我，不要你的。

第281章把她的人头带回来

贺睿冲出了房门，巨大的关门声终于将陆杏惊得回神，她下意识想留下 贺睿，想说她不能走，可腹腔内打从方才她自戕时就突然升腾起来的痛楚陡然加剧，痛得她神志模糊，全身无力。

她再次跌倒在地，却全然顾不上克制，满脑子都是 贺睿刚才的话，将人心拿捏得极准……

不，不是，这不是利用，我不知道我会被剧痛打断动作，我不知道我只留下了一点皮肉伤。

我不是在恐吓你。

她艰难爬到门边，她想和 贺睿说清楚，然而拍打门板的动静却被外头杂乱的脚步声遮掩，钟白惊慌失措的声睿透过门板传进来：“来人，快来人，皇上的旧伤裂了！”

陆杏一愣，旧伤？那个险些要了 贺睿命的旧伤吗？

想起刚才他那一拳一拳毫不留情地捶打，陆杏心如刀绞：“ 贺睿……”

她更用力地拍打门板，可门外却根本无人回应。

她只能听着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逐渐远去， 贺睿应该是被带走了，他的伤怎么样了？

结了六年的疤，怎么就能裂了呢……

“让我去看看他……”

她声如泣血，换来的却仍旧是一片寂静，她绝望地栽倒在地，被腹腔内的痛楚折磨的蜷缩起身体。

她这是怎么了？五脏六腑着了火吗？

当年遭逢巨变她死里逃生后，身体便不怎么好，可绝对没有过五内俱焚的旧疾，这是什么病？

不，不像是病，倒像是中毒，可她从昨天到现在滴水未进，怎么可能中毒……

一杯酒忽然映入脑海，陆杏愣住，是那杯酒吗？

可是她已经吐了啊，她没有入喉啊……怎么还会变成这幅样子？

可除了那杯酒没有别的了。

陆杏瘫在地上无力地喘息，思绪却因为痛楚越发清晰，如果自己这幅样子真是因为那杯酒，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酒里下的是剧毒，若非她吐了出来，此时已经命归黄泉。

可即便如此，只沾染的那一丝半点，却仍旧折磨得她痛不欲生。

但那杯酒是递给 贺睿的。

想起那个端酒的宫人，想起他当时古怪的反应，陆杏心乱如麻，这毒是秦家下的吗？

但秦家怎么能下这样的毒？秦家怎么可能弑君？怎么可能因为一己之私，导致朝堂天下大乱？

这不是他们秦家的家规。

可倘若不是……

她脑海里又闪过那枚玉叶子，闪过 贺睿那处处都在要害的伤口，闪过那混乱的不可思议的场景，先前一闪而过的念头，此刻终于清晰地被她抓住了。

他们被人利用了。

有人知道了秦家打算逃亡的计划，将计就计，制造了这场堪称是灾难的混乱，将谋害皇帝的罪名扣在了他们头上。

这船上，有人要杀 贺睿。

虚脱的身体陡然有了力气，她挣扎爬起来，用力去敲门：“让我出去，我要去见皇上，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他说，让我出去……”

她怕打草惊蛇，不敢说得太清楚，只能一遍遍地喊。

门外团团守卫的禁军面面相觑，左校尉十分犹豫：“她喊得这么惨，我们是不是往上报一报？”

“你忘了刚才皇上怎么吩咐的？”右校尉拧眉，“皇上说了，不管听见什么都当听不见，也不准人进去。”

左校尉没再言语，两人的话却清楚地传了进来。

陆杏滑坐在地，她知道 贺睿为什么下那个命令，她抬眼看向大开着的窗户，他要放她走，他怕有人拦她。

可她不能，她走了， 贺睿要怎么平息朝臣的怒火？

他要怎么逃过那真正幕后黑手的暗杀？

她必须要告诉 贺睿这件事。

她攒了攒力气，再次开始撞门，手上没了力气就用头撞，一下一下，不肯停歇。

左校尉看了眼门板，犹豫片刻还是再次开口：“要不报上去看看吧，要是真出了事咱们可担不起。”

右校尉十分犹豫，左校尉一摆手：“你就在这里守着，我去通报，最多挨两句骂，不妨事。”

他说着就跑了，一路上不敢停歇，等跑到顶层的时候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可刚想喘口气就愣住了，朝臣正堵在皇帝寝室外头的长廊里静坐，有些人手里拿着血衣，有些拿着其他物件，大都是死于这场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