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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湛心疼，没忍心叫醒她，将她抱到房间里，让她继续好好睡一觉。

踏出房间，沈湛的脸色便瞬间沉了下来。

“昨日同虞小姐提起宁嘉皇后的人都查出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护卫拱手半跪在跟前：“回陛下，查到了，请陛下发落！”

沈湛皱了皱眉，冷冷开口：“处理了，朕身边容不下多嘴之人！”

第二十八章

这一觉，虞绵绵睡到日落西山，浑身提不起一点力气。

她好像又做梦了，可是醒过来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等她洗漱好，虞徵已经在前厅等她一起用晚饭。

桌上就两个人，倒显得有些冷清。

虞绵绵没有胃口的装模作样吃了两口：“父亲，兄长今年过年该回兖州一起过吧？”

虞徵点了点头，嗯了一句。

虞绵绵这才故作漫不经心的开口：“父亲当时要是多给我生两个姐姐妹妹就好了，兄长自领职以来都鲜少回家，吃个饭都如此冷清。”

虞徵笑了笑，也没多想便道：“你娘生你兄妹两个便够辛苦了，还想要个姐姐妹妹！”

虞绵绵手里的动作顿了顿，那便是说，从头到尾，虞家只有她一个女儿，那……宁嘉皇后又是谁？

是谁在瞒着她，又瞒了她什么？

她从来没有哪一刻这样迫切的希望自己能记起那些往事，哪怕，她越是记起，离自己寿命的尽头便不远了。

眼见婚礼将近，本来她与沈湛是不该见面的，可自她回来以后，沈湛便有些不对，处理完公务，他第一时间就是到虞府来陪她，却又绝口不提大婚之事。

一天三趟的跑，像是她随时会逃掉一般，她说想见顾听澜，沈湛却说顾听澜回小药谷了，暂时见不到。

可他越是这样，虞绵绵心里便更是不安。

方才入夜，虞绵绵饭后在园中刚走了两步，沈湛果然掐着点来陪她散步。

她走了一路，路径上有淡淡的花香，十分宜人。

忽然，她停下脚步，没有去看身旁的沈湛道：“平安，你从前，有爱过一个人吗？”

沈湛似乎对她这个问题并不意外，脸上很平静的回了两个字：“爱过。”

虞绵绵抿了抿唇，心里像被硌了一块小石子，又问：“是那位宠冠六宫的贵妃娘娘吗？”

她的语气淡淡的，像这夜里的一阵晚风，却吹得沈湛心里一阵发凉。

世人只知道他偏宠赵绣儿，无人知道他所有偏执热烈的爱都只给过一个人，是眼前人。

见沈湛半晌没有说话，虞绵绵以为是他默认了，心脏像是被挤得发闷。

她抬头看向他：“那……宁嘉皇后呢？你不爱她，也会娶她吗？听人说，她死得很惨，还听人说，她姓虞。”

只那一刹那，提起宁嘉皇后四个字的时候，沈湛的喉咙像是忽然被什么梗住了，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没说，她便静静等着，执拗的想要一个答案。

良久，沈湛自嘲一笑，又像是一声沉重的叹息：“我当然，只会娶我爱的人做我的皇后。”

虞绵绵面露不解，随即又像是明白了什么，微微点了点头：“你娶她的时候是爱她的，可最后，那样讨厌她，也是真的。”

沈湛脸色变了变，心里慌了一瞬，伸手将她搂进怀中，轻轻抱住。

他微微低下头，在她耳边轻道：“你莫多想，从前的事情都过去的，以后我们会好好的，我娶你，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唯一的妻子。”

第二十九章

沈湛不敢说，他的妻子从来只有她一人，他的记忆在回兖州城后便已经恢复了。

可越是将从前的事情记得清楚，他便越是害怕虞绵绵知道太多自己的从前。

失而复得，这四个字实在太过珍贵，他不敢再有半分不小心将她弄丢了。

虞绵绵从他怀中挣开，一抬头，许是正好瞧见有皎皎月光落在他眼睛里。

她一时愣了神，忽然想起她梦中总是梦到的那个少年，少年的眉眼与眼前之人重叠。

她没来由的红了眼眶，鼻头酸酸的：“平安，你长得与他真像。”

沈湛皱了皱眉头，没有追问，只摸了摸她的头：“月儿，后日我便来娶你回去，三书六礼，八抬大轿，一样都不少。”

虞绵绵忽然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其实，她是想嫁的，没有缘由的，她总是觉得平安就是她梦里常出现的少年。

她看了看月亮，又看了看眼前人，微微点了点头：“好。”

镇北王府。

东厢的院子里，一队护卫将整个院子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院子里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顾听澜坐在院中的小亭子里，一杯接着一杯的灌酒。

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上前来替他收好身旁散落的酒瓶。

“外面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撤走！”顾听澜将酒杯用力拍在桌上，眸子里已经染上稍许醉意。

小厮一脸为难道：“这些人都是皇上派来的，听说三日后才会离开，在此之前，公子不能离开这个院子一步。”

“啪——”顾听澜手中的酒杯忽然被捏碎，发出清脆的声响。

鲜血自手心渗出，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三日后……那到时婚礼都结束了，他就是再想阻拦，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他将宁嘉皇后的事情告诉了虞绵绵，沈湛转头就让人将他软禁起来。

这不是问心有愧，又是什么！

“欺人太甚！”顾听澜大为恼怒，将手中的碎片狠狠掷碎在地。

小厮被吓了一跳，看了一眼院外的守卫，压低了声音才道：“公子还是安心待三日吧，老王爷也说了，等虞小姐成婚以后，再为公子寻一门好亲事！”

好一门亲事！

顾听澜怒极冷笑了一声，沈湛以为成了婚，一切便就能尘埃落定吗？

他重新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天下人都知道，宁嘉皇后出身虞家，一年前难产而死，况且虞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而这一年来，虽然只有小药谷的人才知道虞绵绵的存在，但虞绵绵也层亲口跟他说起过，她是虞徵的亲生女儿，天下断然没有死而复生之理。

从前他一直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可如今想来，虞绵绵的存在极为矛盾。

要么，如今的虞绵绵是虞徵这么多年在外的私生女，从未有人知道。

要么，便是当年的宁嘉皇后根本就没有死，就是如今的虞绵绵。

这样的认知忽然让顾听澜感到头疼，如今细细想来，倒确实更像后者。

他沉沉叹了一口气，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若是真的嫁给他，你会后悔的……”

小厮不知道他在说谁，只默默给他添上酒：“公子，缘分天定，该发生的，都是命里的劫数，躲不过的。”

顾听澜的眼神忽然变得深沉，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天空。

“躲不过这一劫，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一错再错！”

第三十章

到了真正成婚的那一天，天清气朗，灿阳高照。

虞绵绵难得有了精神，脸上的气色都好了几分。

她穿上大红的嫁衣，画上精致的妆容，看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月儿。”虞徵进来的时候，看见自己的女儿这般，心头一酸。

虞绵绵忙起身，笑着上前拉住虞徵的手，半是撒娇道：“还以为父亲生气了，不来看女儿嫁人呢。”

虞徵两鬓已然斑白，看着眼前的女儿，似乎又瞧见她十六岁那年出嫁的模样。

一样娇怯的脸，眉眼弯弯带笑，满心欢喜的嫁给心上人。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