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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心逢迎，却不想文玺毫无反应，就在他以为是不是自己声音太小，主子没听见的时候，对方忽然扭头看过来：“蔡公公是对人心都这般透彻，还是对偏殿的人格外了解？”

　　蔡添喜一愣，心里颇为古怪，按理说自己一个太监，怎么也不至于被人怀疑这种事，可这种话文玺说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连忙解释：“奴才只是随口胡扯罢了，和盛瑶姑娘也不过是打个照面，那说得上了解。”

　　文玺意味不明的扯了下嘴角：“不用解释，你要是有心，朕把她赏你做菜户也可，使唤了这么些年，又不肯听话，也有些腻了。”

第35章错的离谱

　　蔡添喜被吓得不轻，且不说他的年纪比盛瑶的爹都大，就算真的年纪相仿，那也是龙床上的人。

　　“奴才不敢，皇上莫要拿这种事说笑。”

　　文玺眉梢一扬：“怎么，你也瞧不上她？”

　　德春一听这话头不对，连忙将宫人撵了出去。

　　蔡添喜“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皇上饶了奴才吧，盛瑶姑娘好歹也是您的人，便是再不济也不是奴才这种腌臜人敢肖想的，奴才绝不敢动这种念头。”

　　文玺垂眼打量他许久才一抬下巴：“起来吧，朕不过与你说笑而已，好歹也曾与朕有过婚约呢，若是真赏了你，朕的脸也别要了。”

　　蔡添喜连连应声，被惊出了一脑门的汗，爬起来的时候只觉浑身发冷。

　　文玺挥挥手将他撵了下去，透过窗户再次看向偏殿，人最怕清闲吗？

　　那朕应该很快就能看见你卸下骄傲的样子吧……真期待呢。

　　然而一等五六天，偏殿那边还是毫无动静。

　　他刚好起来的心情又沉了下去，目光时不时便落在蔡添喜身上，若是盛瑶认错，第一个知道的人应该是蔡添喜。

　　可最近对方却是提都没提过盛瑶……是真的没消息，还是他忘了说？

　　他数不清第多少次看过去，看得蔡添喜很是胆战心惊，琢磨着自己最近并没有犯什么事，朝里也没发生什么值得心烦的事，一时很是摸不着头脑。

　　可总被皇帝这么看着也不是个事儿。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皇上可是有什么吩咐？”

　　文玺收回目光：“没有。”

　　他又低下头去看折子，蔡添喜眼见他十分认真的样子，心里一松，可没多久，那股针扎似的目光就又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心里叫苦不迭，却是半分也不敢烦闷，只能更小心地抬头看了过去，这次却没等他发问，文玺先开了口：“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和朕说？”

　　蔡添喜被问得一懵：“奴才……该有事情要说吗？”

　　文玺拧眉看着他，蔡添喜被看得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去想，却是真的想起来一件事：“昭阳殿那边来人传话，说内侍省新遣去昭阳殿的宫女，悦妃娘娘不太满意，想着换几个人。”

　　文玺脸一沉，萧宝宝不是不满意这几个人，而是不满意宫里的人，她这是想从萧家调人进宫伺候她。

　　“给她换，换到她满意为止。”

　　蔡添喜连忙应声，心里知道这是打定主意不肯再让萧家人进宫了，也是防备着宫里宫外互通消息。

　　萧家如今势头正盛，若是前朝后宫勾连太过，难保不会出岔子，可文玺才登基三年，又是从外头认回来的，根基不稳，还要仰仗萧家，并不能在明面上做什么，倒也是有些憋屈。

　　蔡添喜唏嘘一声，便是九五之尊也有难过的槛啊。

　　可念头还没等落下，文玺的目光就又看了过来：“你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蔡添喜被问得头皮发麻，他到底有什么事该和皇帝说啊？

　　他满脸茫然，文玺看得拧眉：“你仔细想想。”

　　蔡添喜被逼得欲哭无泪，脑海里忽地亮光一闪，皇帝该不会是想知道盛瑶的消息吧？

　　可想起上次那惊得人浑身冷汗的话，他又怎么都不敢主动提起，末了他还是一咬牙：“皇上，奴才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求您提点提点？”

　　文玺却又闭了嘴，半晌没吭一个字。

　　蔡添喜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文玺却忽然咬牙切齿道：“朕还是太仁慈了……既然她这么能忍，想来对外头的事也不会感兴趣，门窗都给她封了吧。”

　　蔡添喜一顿，明知道不该开口，可还是忍不住求了句情：“皇上三思，真要是这么关起来，怕是会病啊。”

　　多少冷宫的娘娘都是这么被关疯了的。

　　文玺嘴唇一抿，迟迟没再开口。

　　蔡添喜知道这是还有余地，正要再开口，德春忽然进来小声禀报：“皇上，长信宫的文嬷嬷来传话，说太后请您明天过去用晚膳。”

　　太后和皇上不是亲母子，彼此间只是维持面上的和睦，连晨昏定省都被太后免了，这冷不丁请他过去必然是有目的的。

　　文玺一想就明白了，这是年关将至，宫里要开始筹备了，往年这事儿都是盛瑶去帮衬的，那时候长信宫只是来传句话便将人领走了，今年特意要用晚膳，必然是有了别的想法。

　　可文玺在意的不是太后的打算，而是盛瑶的。

　　怪不得死扛着不肯认错，她一定是猜到了自己不会给后妃这个体面，到时候不得不放她出来……

　　都算计到朕头上来了！

　　文玺怒不可遏，一拍桌子：“你现在就回乾元宫，将朕的话一字不落的传下去。”

　　蔡添喜眼见他勃然大怒，不敢再说什么，连忙去传了话。

　　盛瑶听见外头响起脚步声，连忙抬脚走到了门边，她虽然努力给自己找了事情做，可仍旧是闲得发慌，慌到任何风吹草动都不愿意放过。

　　她抬手就要开门，可门板却“砰”的一声响，随即几道人影投射在上头，有细碎的人声响起，然后是乒乒乓乓的敲击声。

　　盛瑶一顿，抬起的手没有落下，只是放轻了动作慢慢附在了门板上，敲击声化作不安的颤动一下下传到掌心，她抿紧了嘴唇一声没吭。

　　她知道这是文玺的意思，他这是连看见日升月落的机会都不肯给她了。

　　等偏殿的门窗都被封死了，眼前彻底黑下来，蔡添喜的声音才从外头传进来，一开口先叹了口气：“盛瑶姑娘，你说你，闹到这田地何必呢？”

　　盛瑶仍旧没开口，只是靠着门板坐了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到这个田地。

　　在文玺心里，她就真的错到了这个地步吗？

第36章惠嫔

　　文玺一进长信宫便闻见了脂粉的香气，心里顿时有些腻烦。

　　昨天夜里他想着蔡添喜说的逼疯两个字一宿没睡好，虽然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可今日一天却都莫名的烦躁。

　　眼下又被人这样设计，便越发不痛快，却也只能忍。

　　他抬脚进了内殿，果然里头不止太后一个人，惠嫔也在，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逗得太后不停地笑。

　　太后算是惠嫔的姑祖母，按照这个辈分来算，她该喊文玺一声表舅舅。

　　但在权势面前，人伦也是要退让的。

　　他躬身行礼：“给太后请安。”

　　惠嫔被吓了一跳似的扭头看过来，连忙屈膝：“臣妾参见皇上。”

　　太后威严的脸上露出慈和的笑来：“皇帝快起来，今日倒是巧，惠嫔来探望哀家，便留了她一起用膳，人多也热闹些。”

　　虽然明知道这绝不可能是凑巧，可文玺还是没有拆穿，笑吟吟应了一声：“倒的确是巧，朕也有些日子没见惠嫔了，冷不丁一见倒是险些被晃了眼。”

　　惠嫔生的英气，不同于悦妃的灵动，庄妃的柔顺和良嫔的病弱，她性子十分爽利，听见文玺这么夸她，咧开嘴就笑了起来：“皇上别哄人了，臣妾这容貌可比不上姐妹们，四个人里头我最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