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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那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纪昇手里拎着她的笔袋，一副无赖模样。
“我叫……凭什么告诉你，这本来就是我的笔袋。”
纪昇盯着她那张清透白嫩的小脸，眯了眯眸子：“那你不告诉我的话，这笔袋就是我的了。”
她语气里透着不情愿，眼睫轻颤了下：
“程婉瑜。”
“田时生？你是田天生的吗？”
纪昇觉得这名字挺有意思的，调侃道：“我是春天生的，是不是该叫春时生？”
程婉瑜撇撇嘴，你爱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
她伸手迅速从他那里抢过笔袋，没跟他继续废话。
……
程婉瑜对纪昇的第一印象属实不怎么好，自从认识纪昇以后，每周都能在校广播里听到他的名字。
只要有通报批评，必定少不了“陆一”同学。
不是迟到就是逃课，不穿校服，不参加考试……
要说她第一次对纪昇有好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高一开学第二个月的那次意外。
十一月份的天已经开始冷了起来，学校的校服也换成了长袖长裤，可偏偏是一身白色。
因为这身白色校服，学校挺多同学都吐槽过，说白色容易脏，很难洗什么的。
那天下午，放学铃声打响以后，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开教室。一阵嘈杂声吵醒了正在睡觉的纪昇，他满脸倦意的抬起头看了一眼。
“笙笙，别写了。你哥今天从学校回来，咱们跟世琛哥都好久没见了，赶紧回家呀。”江羽妙催促程婉瑜。
“行行行，回家回家。”程婉瑜轻笑了下：“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期待见到哥哥呢？每次我哥一从学校回来，你都必须要来我家吃饭，要不然让我爸收你当干女儿？”
“我才不要呢，我才不要当叔叔的干女儿。”
她合上笔盖，把练习册收进桌洞里，整理好课桌以后，刚站起来就被后面的纪昇按着两只肩膀给按了下去。
程婉瑜一脸茫然回头看他，她好像没惹到这家伙吧，他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看这架势，江羽妙以为纪昇要打程婉瑜，立马慌了，语气里又怂又怕：“纪昇你干嘛？我警告你，你可别冲动，笙笙没有招惹过你。”
江羽妙用最怂的语气说着最强势的话，她还挺怵这位脾气暴躁的陆爷，自然不敢态度强硬的命令他。
程婉瑜挣扎着想甩开他两个大掌的禁锢。
“坐好。”纪昇声音沉冷，脸上是少见的严肃正经。
程婉瑜整颗心都在悬着，她跟纪昇坐了半学期前后桌，俩人也没什么过多的交集，不过就是借个笔的交情，纪昇不会真的要打她吧？
她心里惴惴不安，长睫轻抬，扭头朝后问道：“纪昇？”
纪昇垂眸看她一眼，没应声。
踹了旁边元野一脚：“赶紧滚。”
元野以为他衡哥要对校花同学下手了，一副很懂的表情，朝纪昇比了个“OK”的手势。
“走走走，谁要是再不走我他妈就要揍谁啦！”元野一边朝门外走着，一边催促班里还没离开的那几个同学。
班里同学都走空了以后，纪昇才把手从她肩膀上拿开。
他把身上那件黑色夹克脱了下来盖在了程婉瑜脑袋上。
扑面袭来的薄荷烟草味萦绕在她鼻尖，这是他身上的味道。
程婉瑜伸手去扯那件蒙在脑袋上的外套，她心里尽是疑惑，也不知道纪昇抽的哪门子风。
纪昇把手放在腹部，对着江羽妙使了个眼神，随即就出门离开教室。
江羽妙瞬间会意，明白了纪昇是什么意思。
程婉瑜烦躁的把他的外套从头上拿了下来，语气挺不耐烦的：“纪昇，你到底干嘛？”
她回头跟他说话时，才发现身后的人已经离开了。
江羽妙在程婉瑜耳边低声问道：“笙笙，你生理期是不是来了？”
程婉瑜闻言一怔，她生理期每个月都不准的，没有固定的日子，她也不太清楚。
“笙笙，你站起来一下。”
江羽妙手里拿着纪昇那件黑色夹克，在程婉瑜站起来的那一瞬间立马迅速把外套系在了她的腰间。
“笙笙，裤子脏了。”
程婉瑜顿时明白了纪昇刚才的反常举动，他是发现了她把裤子弄脏了，所以才按住她的两个肩膀让她坐下。
纪昇怕程婉瑜尴尬，所以没有明说，暗示了江羽妙，又把教室里的同学都清走了。
如果是别的男同学无意中看到了，多半就会当做没看见，或者是特别尴尬的过来提醒。
程婉瑜心里骤然一软，纪昇好像没有别人口中所说的那么混账。
十五六岁的男孩子能这么妥帖的处理这件事，让她避免尴尬，真的蛮加分的。
从这件事情以后，程婉瑜对纪昇改观不少。
如果要问她真正喜欢上纪昇是从什么时候还是，应该是他为校篮球队队友打抱不平的时候，又或者是他帮路边乞讨的老爷爷教训混蛋的时候。
她喜欢纪昇，喜欢肆意张扬正直坦荡的陆爷，因为陆爷值得。
一年一度的高中生校篮球联赛上，国际中学跟实验中学成功晋级半决赛，纪昇作为校队主力在球场上大杀四方。
程婉瑜坐在看台上看着纪昇在球场上意气风发的模样，心里小鹿狂撞，她举起手机偷偷拍下了纪昇的一张背影。
少年身着“11”号白色球衣，站在球场三分线外，一个后仰跳投，篮球在空中画了一道完美的上弧线。

篮球听话的入筐，连筐边都没蹭。

他五官优越，眉宇间的张扬痞气迷倒了看台上的一大片小姑娘。
伴随着球场上的一阵欢呼声，他气焰极度嚣张，食指和中指朝对方球员勾了勾，嘴里“啧啧”两声。
跟他妈唤狗一样，赤裸裸的挑衅。
在队友的一阵起哄声中，纪昇撩起球衣擦了把脸上的汗，块状分明的腹肌张扬显露。
引得看台上的小姑娘尖叫连连，在这个年纪，狂傲不羁或许就是一种资本。
程婉瑜也是这个年纪，自然也会对这样的男孩子怦然心动。
队友们配合都非常默契，实验中学压根没有进球机会，对方球队的球员起了坏心思，开始违反比赛规则，频繁的推撞纪昇的队友。
一场比赛变成了暴力现场，实验中学的队员个个都下了死手，他们压根就不是来打球的。
裁判他妈的像是眼瞎了一样，对他们的犯规行为视若无睹。
对方球员把纪昇一个队友恶意撞击到篮球架上，随着一声剧烈的撞击声，那个球员脑袋上血流不止。
反观对方球员，把人撞倒之后摇头晃脑享受着来自队友的欢呼，一副打了胜仗的模样。
十几岁的小伙子个个血气方刚，说干就干，自己的队员受了委屈，怎么能忍？
纪昇一把扯住“罪魁祸首”的领口，给了他两拳，一脚踹翻在地。
这是他高中时期第一次动手打人，为他队友。
打完架以后，毫无疑问，纪昇受到了处分。升旗仪式上，学校大喇叭通报批评他的时候，底下的同学一阵欢呼，纪昇姿态散漫，通报批评对他来说家常便饭。
那群跟他玩得好的兄弟在主席台底下高喊着“陆爷牛逼”。
纪昇不像是犯了错，倒像是打了胜仗。
……
纪昇虽然桀骜暴戾，可他每次动手打人，都是因为他们该打。
别人都说纪昇脾气暴躁喜欢惹是生非，程婉瑜才不这样认为，他的狠戾之下藏着一颗正直赤诚的心。
后来发生的那件事让程婉瑜对纪昇彻底改观。
学校附近有一个风景还不错的小公园，星期六的时候江羽妙约她出来拍照片。
程婉瑜刚到公园，还没找到江羽妙呢，就看到有两个小混混在那里戏弄残疾老爷爷，抢他乞讨得来的钱，对他各种嘲讽。
乞丐老爷爷无助的哭喊，却没半点办法。
这两个小混混引起了众怒，公园里陆陆续续围过来不少人，有人也已经打电话报警了。
他们几个眼看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了，一脚将老爷爷乞讨的那只碗踹飞，脸上挂着放肆的笑意打算溜之大吉。
纪昇从人群里出来，一脚将为首的小混混踹趴在地，他打起架来一点不手软，让他们个个见血。
警察赶来的时候直接把他们一车带走了，纪昇的确动手打了人，可他是出于正义情有可原。
不过那几个被打的小混混的确都挺惨的，纪昇一个未成年人戾气太重，就算是见义勇为也得用正确的方式才对。
警察把他留在拘留所教育了两天才给放出来，被打的那两个小混混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
程婉瑜记得纪昇从拘留所出来的那天，班里同学都像避瘟神一样躲着他。
纪昇连社会上的人都敢惹，这不是他第一次进局子，还在上学的年纪就已经成了警局常客，简直太可怕了。
班里同学对他敬而远之，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这位陆爷不痛快。
他眉骨上方挂了彩，凭添了几分野性。
纪昇看得出来学校不少人因为他打人这件事都挺怵他的。在他背后说好听的也有，说不好听的也有，他都知道，也都不在乎。
返校上课的第一天，元野问他：“衡哥，你为了帮一个老乞丐竟然挂了彩，还在局子里蹲了两天，值得吗？”
“值啊，那俩孙子到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陆爷我做事从来不管值不值得，只看愿不愿意。”
这句话程婉瑜在前面听的一清二楚，她慢慢看清了纪昇狠毅带刺的外表之下隐藏的那颗正直热忱的心。
就算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还是会这么做。
在这一刻，程婉瑜突然好想靠近他。
纪昇才不是混账，程婉瑜之所以会喜欢他，是因为他值得喜欢。
……
而纪昇对程婉瑜可以说是初见倾心，久处怦然。
从刚开学第一周的借笔事件开始，他就莫名对这个又冷又欲的“小天仙”产生了兴趣。
不知道为什么，每天只要能看见她，纪昇就觉得浑身舒畅。
他们这一届正好赶上了学校70周年校庆，高一刚开学的第一个月。
校庆活动上，程婉瑜一袭红裙跳进了纪昇心里。
她跳的是京城舞院一位前辈老师的剧目《红艳凝香》。
纪昇当时特意找人换了座位，坐到了观众席的第一排，就为了能离她更近一些。
舞台上，在一片漆黑的现场中，一束白色的定点光打在程婉瑜身上，她像是会发光一样。
她两只肩胛骨中间有一个红色的胎记，大概桃花大小，形状不规则。
可这个形状不规则的红色胎记放在纪昇眼里，就是一只蝴蝶，长在她身上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