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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爷爷的后事后他就发烧了，穿着学校白色校服，手臂上还戴着黑布的「孝」，半夜出来买退烧药。路上经过网吧，遇到几个平时有怨结的小混混，口角争执后，被人拿铁桶砸了背，连着手臂也刮出好长一道口子。是网吧老板报警，一群人才四散跑掉。

傅云霆也觉得去派出所麻烦，绕小路躲进一家便利店。

就这样遇到补习班下课，在便利店躲雨等司机的叶宁。

她手里抱着一杯关东煮，吃得很快，还被一颗丸子烫到。现在回想那份关东煮应该是她背着她妈偷吃的。

便利店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和店员，叶宁看见一身狼狈的傅云霆吓了一跳，傅云霆睨她一眼，转过身处理自己的伤口——具体操作就是用店里买的纸巾随意擦一擦。

他动作粗鲁，纸巾擦过伤口，血迹一片，触目惊心。

连叶宁这个旁观者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是他手臂上那个黑布“孝”字又让她生起了怜悯心，并没有把他往夜不归宿的小混混形象上联想，只觉得是一个刚失去了亲人的可怜人。

傅云霆的脑袋实在晕，外面雨很大，撑不到去药店，他就随意趴在便利店的长椅上闭眼休息。

最后一个亲人离世，说实话，确实有一点丧失求生欲。

昏睡前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

那时候傅云霆还没现在这么黑，脸上因为高热起的潮红很容易看出，额头冒冷汗，身体发冷发颤。

迷迷糊糊里，被一只手轻轻戳了戳胳膊。

“你……还好吗？”

女孩子的声音清、柔，让人觉得心情平静。

他睁眼，看见一个脸庞白净瞳孔清澈的叶宁。

她将一个装了东西的塑料袋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你还好吗？不舒服就赶紧回家吧，都会好的。”

她叫他回家。

跟她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却不知道他刚失去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回家也是一间破屋四面墙。

可……心里还是有点被触动。

也许因为这是爷爷走后，唯一一个关心他跟他耐心说话的人。

即使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

叶宁留下东西就走了。

透过玻璃窗，傅云霆看见她撑一把墨绿色的长柄伞，走进雨幕，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轿车一看就价格昂贵，属于这座城市最繁华的那片区域。

傅云霆打开塑料袋。

里面是便利店里卖的，碘伏和进口的退热贴，上面日文他看不懂。

也只有富人才会在便利店里买这种昂贵退热贴了。

店员递来一份关东煮。

“这是刚才那女孩子买给你的，怕冷掉，让我等你醒了再送过来。”店员说。

傅云霆愣愣接过，纸杯壁上还有一张便利贴。

「这个很好吃的，吃了身体能暖一些。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还是希望你一切都能好起来，所有苦难都会过去的。加油。」

结尾处，没署名，只有一个简笔画的笑脸。

字迹漂亮。

第三十七章 酒后吐真言

醒来的时候伴随着阵阵的头痛。

傅云霆放空了几秒，记忆才重新回到脑袋里，然后被吓到瞬间清醒——身旁没人，厨房传来窸窣的动静。

迅速掀开被子下床，冲到厨房门口，叶宁正好从里面出来。

手里握着一个烧水壶。

她看见人后脸一红，“干吗不穿衣服？”

傅云霆盯着她好一会儿，才转身去穿衣。

叶宁本来是想烧好水等他醒了就可以喝的，没想到他今天起床挺早，她又回厨房往开水里兑了点冷水冲蜂蜜。

玻璃杯放到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傅云霆今天诡异沉默，叶宁说“给你泡了蜂蜜水”，他就乖乖接过去喝，全程一句话都没有。

叶宁站在桌边望着他，开口：“你昨晚喝醉了，说了好多话。”

“咳、咳……”坐在椅子上的人猛烈咳嗽。

叶宁忍俊不禁，“怎么啦？”

“我说什么了？”他拧起眉，一脸不知情的样子。

“哦，你不记得啊。”她点点头，“没关系，我记得，你说了好多，说你暗恋我很久，非常非常喜欢我，还花高价去照相馆买我的毕业照。”

傅云霆脸比蜂蜜水烫。

叶宁弯下腰，眼睛像两个弯弯的月亮，柔柔问他：“那你现在是不是很喜欢吃关东煮？”

傅云霆装不下去了，酒后的心情就是非常后悔。

酒精让人丧失自我控制的能力，变得更情绪化，他昨晚一开始还能撑一撑，后来被叶宁撒娇哄着，好像就慢慢说了一点。

他喝酒不断片，大概知道自己做了、说了什么，但有些记忆也是懵的，具体多细致……看叶宁这表情，不会连他以前翻墙去她学校看她被他们学校老师抓包这种事情都说了吧？

他被叶宁的笑激得恼羞成怒，伸出右手捞过她的腰往怀里带。

“我做过这些？”装傻还表现得凶神恶煞的。

叶宁坐在他腿上，眨眨眼睛，说：“不知道耶，你自己说的，我都录下来了。”

她还在继续：“你要不要自己听听看？”

屁股被捏住了。

似乎这样就能捏住她的嘴巴。

傅云霆声音很别扭：“删了。”

“不要。”叶宁拒绝，“我要好好留着。”

“……叶宁！”

“在呢。”叶宁应声。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叶宁忽然捧起他的脸。

语气正经许多：“对不起啊。”

他一怔。

“我以前没有注意到你，也不记得我们在便利店见过。”

不记得是正常，那晚他实在狼狈，一身校服脏污破旧，脸上也灰扑扑的。

傅云霆扭过头，羞于看她的脸。

又被叶宁捧着脸转回来。

软软的唇贴上他的，亲了亲，伸出舌头撬开唇缝。

舌尖勾过他的牙齿，他难得被动，任由她亲。

亲了一会儿，叶宁说：“好开心。”

现在的开心、现在的满足……当下的一切感受都是正向的。

她更喜欢他了。

原来双向的爱情会让人如此幸福。

傅云霆的羞耻感消退了些。

他不知道自己暗恋过程的暴露会让叶宁这么高兴。

他察觉到叶宁的亲近。

那么……用这些换她的喜欢，也是值得的吧？

傅云霆收紧手臂。

叶宁的情话说得越来越顺嘴。

她说自己如何找借口跟奶奶和爸爸妈妈说要提前回学校，幸好有许泽丰的帮忙，他好像也挺想早点离开奶奶家的。

她说她感觉自己跟许泽丰的关系亲近了一点，许泽丰没有以前那样可怕了，有时候还觉得他有点小傲娇。

末了还看着傅云霆补充：“你也是。”

傅云霆：“？”

叶宁：“经常觉得你也挺傲娇的。外粗内娇。”

傅云霆：“……”

叶宁又仰了仰脖子，亲亲他的嘴角，再亲亲他的下巴。

在他因为那句“外粗内娇”的评价发作前，撒娇：“好想你呀，傅云霆。”

喜欢一个人是会想要一直跟他在一起的。

傅云霆抱起叶宁，带她去洗澡，然后给她吹发穿衣。

他的服务体贴又周到，叶宁全程乖乖坐在他大腿上。吹风机暖风呜呜地响，吹得人也懒散。

她靠在他肩头，用食指点点他的锁骨，上面未干的水珠让她突然想到网络上那句“锁骨能养鱼”。

傅云霆平时是有举铁的，肩颈线条特别明显，肌肉也一块块鼓着，虽然不像健美先生那样夸张，但能看出是训练过的。

搁谁都会馋他身体，自己把控不住也能理解——叶宁自我安慰，手在他腰上抱紧，抬抬下巴，亲他喉结。

傅云霆这里特别敏感。

他反射性躲了一下，“……坐好。”

反而又被叶宁亲了亲下巴。

她喜欢这种时候的拥抱亲近。

这样折腾完，已经十点多。简单吃了个早午饭，傅云霆要出门去昨天聚餐的地方把车骑回来，两个人好久没见，叶宁特别黏人，也穿上外套跟着去了。

拿完车傅云霆带叶宁去了另一个地方——荞大附属小学的家属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