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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的例会上，陈力健又谈起了之前没定下来的那款干白包装，鉴于上次两人“不是你死就是你死”的表现，他问完之后还特地观察了沈言欢和霍云庭的反应，确认这两人都没炸毛的征兆，才敢继续往下说。
沈言欢和霍云庭都还是坚持自己之前的观点，不过两人这次都没急红眼，看着倒淡定礼貌，像是新时代讲文明的好公民。
沈言欢淡定，是不敢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现在没有什么比保胎更重要了。
霍云庭淡定，是不敢再惹沈言欢生气了，现在没有什么比恢复“合作”更重要了。
可两人也倔，半天聊下来，还是没人肯在干白的包装上做出让步。最后只能按照沈言欢和霍云庭的想法，各包装一半的新款干白，然后把销售量分别算进两个部门的业绩。
沈言欢约了个 B 超，孕早期得憋尿，她下了会议就拎着水杯去了茶水间，打算提前往肚子里灌些水。

本来茶水间还站着几个在聊八卦的员工，沈言欢一进来，他们就立刻噤了声，尴尬地傻站了几秒后，犹犹豫豫跟她打了声招呼，就全都溜出去了。

沈言欢其实一直都想不明白，明明都是领导，为什么霍云庭就能和大家打成一片，她就这么不受人待见。
不过也好，她也并不想费精力跟他们尬聊说笑。
一大杯水下了肚，沈言欢就已经有些撑了，她仰头打了个嗝，又按着开关，准备重新接一杯。
饮水机的水声“哗哗”响着，沈言欢没注意到往她身后靠近的人，那人影在她右手边坐下，沈言欢似乎被吓到了，又忍不住打了个嗝。
“鬼啊？走路不出声！”沈言欢没好气地骂了句。
霍云庭觉得好无辜，“出声了，你没听见。”
沈言欢扫了眼两手空空的霍云庭，以为他是来茶水间偷懒，“好好工作，别总想着摸鱼。”
“没摸鱼，来接水的。”
沈言欢拆穿道：“杯子都没拿，用什么接？”
“是哦，”霍云庭像是才反应过来，真诚地问了沈言欢一句，“那借一下你的？”
“恶不恶心，”沈言欢瞪了霍云庭一眼，“我可没有吃别人口水的癖好。”
“嗯，”霍云庭憋着笑，点了点头，“可你吃过了……”霍云庭说着挪到了沈言欢身边，声音低下来，“你还吃了别的，不是吗。”
霍云庭要是下流起来，大概绕着黄浦江裸奔也不会脸红一下的。
“你去死！”想起霍云庭的恶趣味，沈言欢的脸开始烧，一半是气，一半是羞。
“生气了？”霍云庭小心撞了撞沈言欢的胳膊。
“边儿去！”
“别生气……”霍云庭又用膝盖点了点沈言欢的大腿，试探问了句，“你昨晚都跟我说‘晚安’了，那我们是不是算和好了？”
沈言欢觉得霍云庭话里有话，男人都好色，霍云庭更不可能会像个幼稚园的孩子，真跟她聊“和不和好”的问题。霍云庭这么问，无非就是想挽回他们之前的‘合作’，简而言之，霍云庭就是馋她的身体，想睡她。
“不算，”沈言欢回答地干脆，“我们以后也不可能和好了，一直冷战吧，就像之前那样。就算我老到掉牙，需要的时候，我也会拄着拐杖，戴上假牙跟你对骂的。”
霍云庭摇头，“我不懂，我到底哪儿惹你不高兴了？”
“你不用懂，”沈言欢安慰地拍了拍霍云庭的肩，示意他想开点，“你条件这么好，想跟谁‘合作’不行啊？别总惦记着我，你跟别人试试，那滋味也不一定比我差啊。”
霍云庭像是不可思议，“你在说什么？”
“我说……”
霍云庭上手堵住了沈言欢的嘴，夺过她的杯子，一口气把里面的水喝了个精光，最后用力地把水杯砸到了桌上。
“行！冷战就冷战吧，你说的对，我应该跟别人试试的，干嘛非要揪着你不放！”
霍云庭这回倒走得干脆，等门被重新甩上，沈言欢才去够那个可怜的水杯，瓶身已经被霍云庭那家伙磕出了一个大口子。
老实说，霍云庭这人发起火来还真挺恐怖的。
沈言欢下意识捂住了小腹，宝宝啊，你可千万别学你那没名分的爹。
沈言欢在茶水间用那个破杯子又喝了几杯水，然后回办公室拿了车钥匙，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霍云庭，沈言欢自动无视了他哀怨愤怒的眼神，哼着小调，转着钥匙扣进了电梯。
到了医院等号的时候，沈言欢又给自己灌了几杯，换平时早就有尿意了，这会儿要做检查却找不到半点憋尿的感觉，又喝了大半杯，在过道里晃了好久，沈言欢的尿意才上来。
医生用探头扫着沈言欢的腹部，时不时和坐在电脑前做记录的实习生聊着天，然后沈言欢就听到给她做检查那医生叹了口气。
“怎么了吗……”沈言欢有些慌。
“没事，”医生跟实习生吐槽了句医院食堂的饭菜，又给沈言欢指了指显示屏，“你这个孕囊很饱满，挺健康的啊。”
沈言欢盯着上面那颗圆乎乎的黑圈，“这个，这个就是宝宝？为什么我前几个星期用试纸都测不出来？”
“孕期短，体内的 HCG 还没有达到一个较高的水平，试纸测不出来很正常。”女医生笑得倒亲切，收了探头，给沈言欢递了几张纸巾，“你现在孕五周，六七周就能看到胎芽胎心了。”
“嗯，”沈言欢嘴角就没下来过，“太好了。”
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个得来不易的宝宝，这感觉很奇妙，沈言欢踩得每一步都有些飘，她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是软乎乎的。
和医生道了谢，沈言欢攥着 B 超单往外走，眼睛一刻都离不开纸上的那个小圆球。
门外有个人影，沈言欢没抬头，往左挪了挪，给那人让了路，可那人也往左移了一步，沈言欢又往右挪，那人也跟了过来。
沈言欢心情好，也没想跟人计较，又往后退了退，想让他先进去，可那人似乎不领情，迈了一步跟上来，直接把沈言欢堵在了门板上。
“是不是有病……”沈言欢忍不了了，抬头想接着骂，看清来人后却怔住了。
“你……”
“我什么？”霍云庭脸色不怎么好。
沈言欢想偷偷把手里的报告单塞回包里，手腕却被霍云庭攥住了。
霍云庭瞥了眼门口印着“妇科”的牌子，“你怎么了？”
“我……月经不调，所以来看看。”沈言欢感觉霍云庭的力道越来越大，“能先松手吗，疼。”
霍云庭松了沈言欢的手腕，却准备去抢她手里的 B 超单，沈言欢怎么肯，她死死拽着单子不放，语气恶狠狠的，“你要干嘛！”
“放手。”霍云庭沉着脸。
说实话，此刻的霍云庭有些吓人，沈言欢隐约感觉霍云庭应该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趁着沈言欢走神，霍云庭抓过了她手里的单子，沈言欢在心里祈祷着霍云庭看不懂上面的东西，可是聪明如霍云庭，他怎么会不知道。
“几周了？”
沈言欢不想跟霍云庭讨论这个，“不知道。”
“几周了。”霍云庭又重复了一遍。
沈言欢偏开脸，霍云庭又攥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掰回来，两人直视着对方，沈言欢心虚，先败下阵来。
“或者我自己进去问医生？”
沈言欢叹了口气，拉住了霍云庭，“五周。”
沈言欢这话一说，等于承认了一切。
霍云庭看着沈言欢，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没有喜悦，也没有愤怒，可手却不住抖着，霍云庭把手插进口袋里，但仿佛那层厚厚的布料也盖不住，最后就干脆把手背到了身后。
沈言欢其实有些慌，她怕霍云庭会逼她把孩子打掉，毕竟谁也不想莫名其妙就多个孩子。
“我不用你负责，你放心。”
霍云庭轻笑了声，“你在开玩笑吗？”
“我挺喜欢孩子的，我一个人也养得起，”沈言欢的语气认真坚定，“你可以就当作不知道。”
霍云庭的眼神带着探究，他仿佛弄不明白眼前的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孩子你可以留着。”
沈言欢松了口气。
可霍云庭又道：“有个条件。”
“你说。”
“结婚，”霍云庭小心抚平了手里的 B 超单，“你跟我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