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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我想要的是那种即便你不在，他也能坚贞不渝地喜欢你的竹马，而不是那种一天到晚就知道气你的竹马。”

顿了顿，她又不无吐槽地补充：“就小王子那性格，别说我离开六七年了，我离开六七个月，他都不记得我是哪号人了。”

萧云舒只笑眼弯弯地听着，并不发表意见。

吐槽完小王子，闻桐忽然又叹了一口气，冷不丁地说：“其实每次我看到你俩的时候，我就感觉我的恋爱脑好像长出来了，但是要我真的去谈吧，我又不想。”

萧云舒很能理解她：“你是不是被前男友和相亲男给伤到了？

“是吧。”闻桐点头，“所以现在有点近乡情怯。”

萧云舒没能抓住重点：“诶，这成语是这样用的吗？”

“别管它，这不是重点。”闻桐用一句话把她的重点拉了回来，“我感觉他们都给我留下心理阴影了，搞得我现在都分不清什么才是爱。”

“他对我好，是爱吗？他为我花钱，是爱吗？他送我礼物，是爱吗？这只是一种单纯地追求人的手段，还是因为喜欢我？”

萧云舒认真地想了想，隔了会儿才回答道：“能感受到的，那就是爱吧。”

闻桐更困惑了：“那你觉得什么才是感受到的爱呢？”

“日常生活中的点滴？”萧云舒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普通人的生活里，哪有那么多证明爱意的大起大落事件。那种车来了，他把你推开的剧情，只存在于电视剧里。”

她说：“大部分人的爱意，应该就藏在最平凡的月升日落中吧。”

私奔，逃亡，末路，听着确实浪漫。

但普通人的生活里，其实没那么多的轰轰烈烈，又不是在上演爱情电影。

萧云舒觉得她最能直观感受到的爱意，大概就是萧屹去超市，回来时给她买了奶酪包。

他也不说什么多余的话，就简单的一句：“看到超市里有卖这个的了，感觉你应该会喜欢吃。”

这大概就是最平凡、又最赤诚坦荡的爱意吧。

她不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誓言。

她想的是她能够抓住的东西。

-

凌晨一点，电影终于放映到尾声。

萧屹困得已经不想说话了，眼皮没精神地耷拉着，气压很低。

每次汪子肖和闻桐过来蹭饭，他就得被迫跟着熬夜。

闻桐先拎了包要走，汪子肖还在沙发上坐着，在跟萧云舒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

萧屹困得不耐烦了，开门之后抬手敲了敲门板，示意汪子肖可以滚了：“走吧，兄弟，熬夜容易秃头，你不想带着假发上班吧？”

嘶，这人说话怎么每次都一针见血？

简直就是哪痛就往哪戳。

汪子肖瞪他一眼，终于磨磨蹭蹭地站起来了。

送走汪子肖和闻桐，萧云舒也困了，她今天起得很早，七点钟就爬起来做蛋糕了。

餐桌上还有盘子没收拾完，萧云舒实在不想动，想着明天再说吧。

萧屹让她先去睡觉，他去收拾。

洗完澡，吹干头发，萧云舒先钻进被窝，习惯性地在睡前刷了下微信。

看见游皓发了条朋友圈。

又是一箱泡面，附带着元旦的旅游计划表。

这离元旦还有一个月呢，提前就吃上泡面了？

萧云舒点开他的计划表看了眼。

三十一号下午五点，坐公交去火车站，十个小时的硬座到洛阳。

在洛阳玩一天，晚上继续坐车凌晨五点到西安，第三天再坐十四个小时的火车回学校。

萧云舒震惊得无以复加。

现在大学生的身体素质这么强吗？

极限运动都没这么拼吧。

萧云舒看着那么长时间的车程都头疼，她点开聊天对话框，给游皓转了五千块钱过去。

游皓还没睡，接着就是一个问号扣过来：【？】

游皓：【姐，你给我钱干嘛？】

萧云舒：【你元旦不是要出去玩？】

游皓：【对，但我有钱，我已经在节省了，你不用再给我了。】

萧云舒不可思议地问：【吃一个月的泡面节省？】

游皓：【对啊，可以省两千呢。】

萧云舒都要叹气了，语重心长地点着屏幕键盘：【弟弟，你能不能吃点好的？你不是要练你那肱二头肌吗？天天啃方便面，你那肱二头肌什么时候能练出来？】

游皓：【我寒假再练！】

游皓非常乐观：【而且我吃得已经够好啦，泡面里还加了两根火腿肠呢。】

萧云舒：“。”

还挺好养活。

萧云舒再度叹气：【你拿着钱，出去玩坐火车就坐火车吧，饭还是要吃的吧？以后我还指望你帮我干活儿呢。你这天天啃泡面的，我还能指望上你吗？】

游皓想了想，把钱收了：【那行！我从明天开始，一日三餐，顿顿不落，每天下课就去学校健身房里疯狂举铁，寒假过去给你搬东西。】

“说着困了要睡觉，在还玩手机呢？”

去洗澡之前，萧屹就见萧云舒抱着手机在打字。

他这都从浴室出来了，她手机还没放下。

“这不是看到游皓发的朋友圈了吗？就跟他聊了两句，”萧云舒退出来微信，顺便熄了屏，把手机放床头柜上，“他说元旦要出去玩。”

“他要去哪。”

“说是先去洛阳，再去西安。”

“元旦也就三天假吧？”萧屹诧异，“去这么远，还两个地方，来得及？”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出去玩，主打的就是一个折腾。”

确实是够折腾的。

萧屹也是很佩服这位弟弟的这个旺盛的活力。

但凡分一点给萧云舒，她也不会一放假都窝在家里睡大觉了。

萧云舒扯了扯被子，又说：“我看他又开始吃泡面攒钱了，刚给他转了五千。”

“五千够么？”萧屹说，“节假日机票和酒店都挺贵了吧？”

上次他们去宜安，酒店就直接涨到了一千五。

“够吧。”萧云舒缩进被窝里，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说，“他又不住酒店，也不坐飞机的。”

“那他怎么去？”

“坐火车硬座。”萧云舒揉了揉眼皮，示意萧屹关灯睡觉，“我看他那计划表，来回路程加起来，差不多得坐一天半的火车吧。”

“……”萧屹又问，“那睡觉呢，总不能睡大街吧？”

“睡车上。”萧云舒应对如流地答，“他买的都是夜里的火车票。”

“……”

似曾相识的情景。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位弟弟上次出去旅游，也是这样安排的。

看来这位弟弟，以后可能是打算去当特种兵。

关了灯，萧云舒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嗡嗡震了一下。

萧云舒没管。

明天再看吧，困了。

估计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要紧事就给她打电话了。

萧屹从身后抱住她：“岁岁——”

萧云舒抢先截住他的话：“好了，我知道你爱我了，今天就不用再说了，你爱我就让我睡觉。”

萧屹的手在她腰间捏了下：“你听腻了啊？”

“不是。”萧云舒被他闹得有点痒，抓着他的手腕转过身来，困到说话都有点含混，“我就是困了，想睡觉。”

每天都会听到这么一句，她也知道萧屹要说什么了。

萧云舒之前一直以为，他是那种不擅长去直白地表达自己情感的人。

但实际上，萧屹有在认真表达，会很直白地跟她说我爱你。

萧云舒自己都不太能做到这一点，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越是亲近的人，越不好意思说。

“那你睡。”他的手松散地搭在她腰间，不再闹她了，隔着薄薄的睡衣，皮肤上传来他掌心的温度。

萧云舒又睁开眼睛，呼吸扑在他下颌上：“萧屹。”

“嗯？”

“你怎么想起来每天都跟我说一遍的？”

萧云舒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习惯了他每晚的这句表白。

隔了一会儿，萧云舒才听到他说：“因为我很后悔，那个时候没跟你说这句话。”

他说得不清楚，但萧云舒听懂了。

他是在说多年前的那个雨夜。

萧云舒怔了怔，她没想到他会一直记着这事。

明明，这事跟他没关系。

是她自己的问题。

萧云舒咬了咬唇，忽然仰起下巴很轻地亲他一下，小声地说：“我也爱你。”

萧屹安静了下，环着她腰的手臂微微收紧，嗓音轻而低地开口：“萧云舒，再说一遍。”

“我爱你。”

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