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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惊失色,连声说着对不住,抬眼看时,却半张着小粉白的嘴,轻轻“啊”了一声,就不出半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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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闻见幽微的墨兰香气。
对面少年瘦削修长, 一身麻黄色薯莨绸儒衫,身上除了一只石青色的荷包别无饰物,像国子监里清贫的学子。可却气度清华, 如一根水边安静的竹。
她仰着, 头顶正及眼前的少年的线条优美的下颌。
深涧般的眸子带着朦胧不清的雾气, 黑长睫毛翕动,像黑蝶神秘的翅膀。
“好巧。”他说。
明明清楚,他又使了心机, 还利用了云珠, 可对上这样一双眸子, 心里那口气却只憋在嗓子眼里, 不上不下的, 发也发不出来。
他对她如师如长,却也只是个朋友。就算被他算计,她还远不到会伤心的程度。
粉白的唇扯了扯, 带了些讽刺的意味, 她也道:“好巧。”
何必戳穿他呢?
他眼里的雾气更浓, 半天,抿了抿嘴角, 道:“其实也不算巧。”他伸手扶着对面的方棱柱的货架子,几乎将她圈在了两臂之间, 阻住了她的出路。
“云珠来请假,说下午要跟你来这里逛逛。这聚宝阁, 我也有一阵子没来了,便想着来淘换些小物件。”
她便屈膝行礼:”那爷慢慢挑吧。奴婢下一楼去瞧瞧。“
只是想避开他而已。
可秦池的胳膊仍是挡在她面前。
从他的胳膊下钻出去, 实在有些不雅。
她转头看看左右,就见刚才还在货架周围转悠的人, 竟都不见了。
不知怎么的,她心里竟有些悚然,不由自主倒退了半步,低下了头。
若人是秦池遣开的,他打算做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反而在架子上翻来翻去。
拿起一个竹木鱼又放下,重又拿了个黄杨木根雕的老寿星。
木头倒是块好木头,有尺高,小腿般粗。只是雕工拙劣,那老寿星歪眉斜眼,倒让她想起她娘拜的关老爷。
想起关老爷,便又想起封晔,心里刚才那一点惶恐不复存在。
她正想抬脚退下,却听秦池问:“我的生日快到了,你打算送我样什么东西?”
信信本来已经打算好,给秦池送一个自己亲手绣的文昌帝君,保佑他秋闱高中。可想着时间还早,便今天绣两针,明天绣三针的,如今才得了头脸,脖子以下一片空白。现在她每天事情又多,倒不一定能准时绣出来,便道:“我们世子爷的生日已经火烧眉毛了,等过了这事再打算吧。反正二爷的生辰还有一个月呢。”
不想秦池握着木雕的手顿时收紧,手背鼓起四粒白色的骨珠。
这时正是下午,今日阳光不盛,这房子窗口虽是大开,室内阳光却不甚明亮。
那木雕像上清晰可见有浮土。
他伸手轻轻拂了拂,神色如松荫下的紫竹,有种难言的惆怅:“你既还没想过,不如就在这里买一样东西送我好了。若你不想废心,哪怕把这东西送我也成。”
明明是在强要她送礼物,可这语气,竟有些卑微。
好像只要是她送的,哪怕是块破木头也值得他珍视一般。
她不由心软,等过了封晔生日,她一定抽空把那文昌帝君绣出来。
“爷做什么这般着急。我答应您,到时候一定送您一件极好的礼物便是。”
秦池转眸看她,脸色稍霎,却喃喃道:“可……我……还是想今天啊。”
“今天?今天三月二十二,不节不日的,有什么特别的么?”她不由诧异,仰脸看他。
有一种伤感与无奈,从他的脸孔上流过,好像春日凋落在溪流中的花儿,努力挣扎着保持最后的明媚,却掩不住褪色的绯红。
她不明白。难道今日对他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不成?她也不是个执拗的人,不过是给他买一件小玩意,哄哄他也就算了。不然这样一直纠缠下去么?
当下便道:“二爷既这样说,我便给爷挑一样吧。这个黄杨木雕,木头倒是好的,可模样儿太丑了。”
伸了手在架子上翻捡。
看了带足长桶的竹糊斗,小红木凿出来的净水瓶,还有一对儿斑竹笔筒都不满意。
便又换了个架子,秦池便跟在她身后,半天她听后头低语道:“玄都楼的事,也是当时话赶话,我临时起意,其实……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总该先问过你才是。”
纤白的手正捧着一个小香炉看,听到这话,她不由一愣,他这是在向她解释那日的事情?
心中犹豫片刻,把那香炉放好,转头扬了扬眉尾,道:“无妨。其实问不问我,结果都是一样的。当初世子爷救我进府,我又进了银鞍院,我在银鞍院也过得极好,不如善始善终。等世子爷要娶夫人了,我便赎身出去,跟家里人团聚。”
“你想出府?”秦池明显有些意外。
信信落落大方,点点头。
秦池出了一会儿神,才脸露喜欢,道:“你是说你不想做大哥的通房?”
她不由莞尔,嘴角翘翘:“我谁的通房都不做!”
说着,手里拿起一个黄杨木雕的把件。
那把件只有鹅蛋大小,光泽温润,纹理细腻,因年份久远,色泽已经变得有些暗红。她仔细看了看,才看出是雕的是一堆果子,荔枝桂圆核桃每样三个,是个连中三元,还有些枝叶,圆叶上一头一尾穿了个小孔,若是打上络子,倒也能当压襟,便将那把件捧在手里,像捧着一只缩头的小鸟:“我便送这个给二爷如何?今儿回去擦洗干净,再穿上络子,也还像样?”
秦池接过,仔细瞧了瞧,嘴角高高翘起,下颌轻点。
又道:“你不还要给大哥买东西么?我帮着你一起挑吧?”
信信无意再逗留,摆摆手道:“耽误了这些工夫,我可得赶紧回去了。”
“那你拿什么交差呢?也耽误不了一会儿工夫。”说着秦池就从架上取下了几样东西。
猩红地绣绿松石的扇袋子,竹根套杯,沉香木的簪子,黄杨木卧佛,甚至还有一管紫竹笛。
信信握着那紫竹笛笑着摇头:“世子爷不喜音律,前些日子翻出来一把好琴,到如今还没拨过一根弦。”
“那你自己留着玩儿吧。”秦池也不以为意。
信信再摇头:“我连弹琴都怕吵着人,何况这个。”
她可没忘了,她毕竟只是个丫头。说着便把竹笛放下,屈膝为礼:“我到楼下瞧瞧。”
就见秦池清瘦雪白的脸庞上再度浮起怅然,半天,点了点头,她心情大松,正要退下,就身后传来他的低语:“我……有时候真羡慕他。无论我如何努力,只嫡庶二字,便是越不过去的天堑。做人做事,他可以光明正大,我却不得不时时如履薄冰。”
身份之别,何止天堑。她何尝不是如此?
论容貌,论才情,她也未必比谁差了,可因为她的出生,她便顶多是个得宠的丫头。若要嫁给这些爷们,最多也就是个有些体面的小妾。惹得主母不快了,是打是买,身不由己。
她也可以抱怨。可抱怨没用,她只得选择不让自己沦落到这个境地。
最终是她在做选择,而不是别人。
同样的身份,秦池未必一定就不能光明正大,非要处处心机。
再说,即便如封晔,贵如世子,也有自己的不易。
面对老太太,封晔何尝不也如履薄冰?就好比如今,她看得明明白白,封晔根本不想娶柳姑娘,可老太太逼他娶。
他何尝抱怨过?也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应对着罢了。
他从不自哀自怜,只会努力想法子解决问题。也许这便是两人的不同之处。
不过她也没资格教训秦池。
当下只是点点头,便往楼梯口走。
却不想后头脚步急响,下一瞬,她的胳膊已经叫秦池铁钳般攥住。
回头仰脸看时,秦池双目水光闪动,眼尾樱红。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无病呻吟?!其实……其实……今天……是我……”
他竟是哽咽住了。
信信心中大震,纤细的身体晃了晃,轻轻挣扎了一下,却发现秦池的力气比她想象的要大许多,她根本动弹不得。
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失态。今天是他的什么日子呢?叫他如此失常?全无平素压抑平静,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之态。
“二爷……我……并不曾怪过二爷用这些心机手段。不过都是想过得好一些罢了。谁又比谁容易,谁又比谁清白?”这都是肺腑之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这话似乎让秦池大为震惊,竟呆住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信信无意再纠缠,用力抽出胳膊,扶稳扶手,跑下了楼。
一眼就看见云珠正站在二楼楼梯口,探头探脑在替秦池望风。
刚才她明明并没生秦池的气,可见到云珠,她心头的火气却像是干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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