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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允：抱歉这么晚打扰。表白墙让你很困扰吧？我联系墙主澄清。
我拨通电话制止他。
响了很久，才传来他温润的声音。
背景有些嘈杂。
「都怪我，事情更棘手了。」他试探问，「你喜欢的男生误会怎么办？」
「我没喜欢的人，你呢？」
他沉默好久，轻声说：「她知道了。」
怎么办！
蒋允耐心听我说了半小时的补救措施，「谢谢你，我是暗恋，她不会在意。」
我有罪。
不经他允许，拉他趟浑水，夺走他初吻，害他暗恋的女生误会，他却体贴地为我考虑，还反过来谢我。
他越善良，越衬托出我的无耻和残忍。
一小时后，蒋允打来电话。
说话人不是他。
校外小吃街的大排档。
蒋允伏在桌上，抱着啤酒。
店员解释，蒋允手机解锁，显示和我的聊天窗口，他们不方便翻顾客的隐私，试探打来，让我接他。
宿舍快门禁，我没他舍友的联系方式。
结完账，半拉半背，带他去附近酒店。
他靠着我的肩膀，喃喃问：「顾年年，我该怎么办？」
我心突突地跳。
他这么伤心，是因为很喜欢那个女生吧。
我不断说对不起。
安顿好他，已来不及回去。
我坐在沙发上，望着他安静的睡颜。
到底是多温柔的男生，才能做到这一步？
吃了亏，不打她不骂她，还会为对方考虑，伤心难过，不打扰别人，自己消化痛苦。
意识回笼时，我正蹲在床边观察他卷翘的睫毛。
蒋允倏地睁开眼，吓得我往后仰。
他眼疾手快拽住我，我顺势扑他身上。
趁他怔愣，我撩了撩头发。
还好下午洗了头，我能嗅到樱花洗发水的淡淡香气。
蒋允从耳根红到脖子：「你你，你，你想做什么？」
渣男随处可见，这么纯情的男生真不好找。
我玩心起：「孤男寡女，在酒店，能做什么？」
他在我的示意下环视四周，喉结微微滑动。
「可我不是你男朋友……」
「全校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更何况，」
我抬手轻抚他的脸颊，放低声音，「你不是要我负责吗？」
他侧过头，不敢直视我，双手紧紧攥着被子，指节泛白。
我附在他耳边，轻笑：「女生很危险，男孩子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哦。」
他浑身僵硬。
我不再逗他，飞快起身，催他洗澡。
见他面色煞白，我赶紧解释刚在开玩笑，一身酒气，我怕他睡不舒服。
「你放心，我睡沙发，绝不会趁人之危。」
他踌躇着去浴室。
太累了，我很快睡着。
水声消失不久，隐约有人抱起我，将我轻柔地放在床上。
醒来时，我霸占了整张双人床。
沙发上的蒋允憋屈地缩着大长腿。
我不好意思。
他揉了揉头发：「我是男人，不能让女孩受委屈。」
我觉得他很有趣，「要不，咱们试试？」
「试？」他抱起被子挡住胸口，「我，还没准备好……」
我被他逗笑了：
「我的意思是，做我男朋友？暗恋很辛苦，你说她不在意你，或许，新的感情能帮你走出来？」
刘海挡住了他的表情。
「我成绩还行，家庭条件也凑活，可能长得没你女神好看。考虑下我？」
奇怪，我有点紧张。
「没有。」他低声说。
「嗯？」
「你长得，很漂亮。」
我脸颊发烫。
他慢吞吞道：「谢谢你，你不喜欢我，不用勉强。那时找你负责，是我太钻牛角尖。」
「不就是亲了几下吗，没关系的。」他自我宽慰，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跑到他面前，慌乱递去纸巾。
他没接，抱紧被子，埋头抽泣：
「对不起，我没谈过恋爱……有点矫情，好丢人，怎么办？」
让他难过的罪魁祸首是我。
我揪心又懊悔。
「反正她也不喜欢我。钟启淮那边，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直到你有喜欢的男生。」
他擦干眼泪，努力扬起一个温暖的笑。
和舍友秦枝打饭时，有女生说我水性杨花，勾搭完校草又招惹别的男生。
钟启淮追我，关我什么事？
我刚要晓之以请动之以理——
秦枝撸起袖子，兴高采烈跳起来：「想干架嘛？姐姐学柔道的，终于有人找打啦！」
不想多生事端，我夹在两人中间劝架，被女生恶意推开，踩到谁洒的饭汤，直接摔个狗吃屎。
正巧摔在钟启淮面前。
太丢人了。
察觉我的眼刀，他努力憋笑，优雅半蹲，伸手捞了我一把，又递给我纸巾。
我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再给我找麻烦，有你好看！」
他撇撇嘴，终于像个男人般，挡在我和秦枝前面，「我单方面追顾年年，和她无关。」
我刚放下心，他又补充了句：「我一直在等她分手。」
「？」
「我会向蒋允宣战，赢回你。」
「？？」
秦枝低声问我：「校草用智商换了颜值吗？什么年代还抢人？」
他真实目的不是追我，而是不想让我好过。
上个月，他们班玩真心话大冒险，我和姐妹们刚巧在隔壁。
他要找陌生女生合跳，第二套小学生广播体操，雏鹰起飞。
笑死，一屋子人只有我敢跳，他没得选。
我边喊节拍，边让他学习我的标准动作，他害羞，伸展运动都没做完。
和他关系好的男生起哄，调侃他畏手畏脚像小姑娘。
这话我不爱听，我也是小姑娘。
钟启淮冷哼：「谁能比得过您。」
我嘚瑟：「嘁，认输吧，小菜鸟。」
「菜我认，小是几个意思？！」
他为找回面子，以追我的名义，不断打乱我平静的大学生活。
秦枝恍然大悟：「上次跳得巨娘的男生，是他啊。抱歉，我脸盲……」
他怒：「这么帅一张脸，你也会盲？！」
「住手——」
蒋允挤进人群，一把扯开他。
为提升气势，蒋允扬起下巴，噘着嘴：「钟启淮，不许欺负我女朋友。」
钟启淮愣了：「允哥，你玩的哪出？万万没想到？」
允……哥？
 
秦枝暗戳戳吃瓜：「你的暗恋对象，是这个蒋允？！」
这个？
看着蒋允和钟启淮慌乱离开的背影，她告诉我：
蒋允是柔道冠军，当年人称笑面虎，笑得越温和，下手越狠厉，从不手软，从没输过。
今天蒋允太娇嫩，她差点没认出来。
和我打听的不一样。
秦枝和蒋允是高中同学，有很多机密的小道消息。
比如，他喜欢蓝色，爱喝咖啡，理想对象是温柔乖巧的女生。
她揶揄地笑，「高冷如蒋允，说不定他正刻意接近你，有戏有戏！」
去年，我和蒋允搭乘同一班公交车来学校。
我睡着了，差点坐过站，他柔声唤醒我。
半年前，又是这趟车。
他故作随意，递给我雨伞，转身跑进雨幕中。
三个月前，图书馆，我想借的书只剩一本，在他手里。
他装出不爱看的样子，大方让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