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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没有一丝光芒，陆则自始至终没有发现南笙笙脸颊旁干涸的一大片血迹。

南笙笙不知道陆则生什么气，明明她都如他所愿提出离婚了。

为什么他还是一副自己做错了样子？

但来不及细想，酸痛遍布全身，疲倦的她彻底昏迷过去。

梦里，她回到过去，那个盛满了她和陆则过去的老旧居民楼。

那时的她下班回到家。

就看到整个房间挂满了气球和玫瑰花，陆则站在蜡烛中间，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

“笙笙，你愿意嫁给我吗？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夏季的风，和青年的笑意一样炽热。

没有绚丽的场景，没有昂贵的戒指，他就一个人站在那里，满眼都是她。

南笙笙满心满眼都是藏不住的幸福和柔情，她泪流满面地走上前，伸手想要触碰他的面容——

倏然，梦境骤然坍塌。

那个爱她的陆则，就这样如玻璃般分崩离析地消失在她眼前。

南笙笙猛然惊醒。

梦里的温暖还未从身上散去，就被冰冷的现实击碎。

这样的反差逼的她快要落下泪来。7

南笙笙撑着布满青紫的身体，用尽气力走入卫生间。

抬头间，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一脸死灰，一双曾经灵动的眸子只有空洞，头发凌乱，脸上满上血渍，眼圈更是发黑。

南笙笙悲戚地伸出手抚摸镜中的自己，唇瓣不止地颤抖。

怪不得……

怪不得陆则看不上自己了，自己变得这么丑，哪有年轻的女人惹人怜爱。

现在的她，就像一个无法面对光明的阴暗之物，正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慢慢腐烂……

南笙笙压下心中酸楚，站在淋浴头下使劲搓洗着自己，试图将一切污秽通通洗净。

烟雾弥漫下，女人压抑的呜咽声清晰传来，彻底笼罩了整个卫生间。

这天下午，她联系了路泽，约在了咖啡店见面。

南笙笙走进咖啡店，一眼就看到路泽垂着头坐在角落里，脸上再也没有挂着阳光的笑容。

她坐到他的对面，将一张银行卡放在他的面前：“这里面有五百万，你收下吧。”

路泽怔怔看着银行卡没说话，眼里满是犹豫和挣扎。

南笙笙眼底划过一丝失望。

如果是十八岁的陆则，他绝对不会收下这笔钱，甚至会感到羞辱，愤怒起身离开。

果然，就算再怎么相似，路泽也不是陆则。

她爱的，永远是那个不肯服输，一身傲骨的陆则。

她继续说：“你不用因为欺骗而对我感到愧疚，这笔钱……是我想买你以后堂堂正正做人，不要辜负你的父母。”

话落，路泽眼眶倏然红了，哽咽着道歉。

“笙笙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真的很需要钱……”

南笙笙扯了扯嘴角，想要宽慰他。

可下一瞬，她就看到路泽震惊的眼神——

‘啪，啪，啪……’

南笙笙低头，这才发现她又流鼻血了。

血液染红了洁白的桌布，也染红了她刚换的衣裙。

南笙笙慌张擦拭，血却越流越多。

她尴尬又虚弱地看向路泽，眼里满是歉意：“抱歉，吓到你了……”

不料话未说完，南笙笙眼前一黑，无力的倒在桌上。

彻底昏迷之前，她听见路泽的惊呼：“笙笙姐！”

浑浑噩噩间，南笙笙坠入了一片漆黑的世界。

四周仿佛有看不见的利刃，每一刀都刮在她的骨髓上。

锥心刺骨的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满是怒意的指责——

“你们这些当家人的怎么回事？你姐姐病这么严重，你也不好好照顾她，上次来还说想活，结果连药也不吃？”

“对不起医生，是我没照顾好她，现在要怎么治疗？多少钱都行，求您了……”

是路泽。

南笙笙心口发酸，眼角湿润。

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竟然会是路泽愿意陪在自己身边。

她强撑着疲惫想睁开眼，想让路泽别费心了。

却听到医生长长一叹：“先安排后事吧……照她这个情况，也就这一周了。”

第10章

一周……

她是要死了吗？

南笙笙大脑空白了一瞬，后来竟又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大概因为没人爱，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死亡对她来说，或许更是一种解脱。

她睁开沉重双眼，便对上了路泽含泪的双眸。

“笙笙姐，你终于醒了……”路泽压抑着哽咽，双手都在发颤，“对不起，我不该刻意接近你，我妈得了重病，陆哥说会给我钱，对不起……”

南笙笙听着他解释，只觉得命运弄人。

她咽下满嘴苦涩，轻声问：“那……你现在的钱攒够了吗？”

“够了够了。”

路泽抹去眼泪，悲伤的望着她：“姐，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得病了？”

南笙笙艰难地勾了勾嘴角，还有必要吗？

陆则已经不爱她了，说了也只会惹他嫌弃。

南笙笙喘息渐重，她望着窗外想了很久，才说：“你能，帮我找个律师吗？”

路泽应声，当天就找来了律师。

南笙笙强忍不适和律师商议好了离婚事宜。

律师走后，她的力气也似乎用完：“等我死后就麻烦你将协议交给陆则，其余都别说。”

“我的骨灰……也拜托你交给我的父母……如果他们不要，你就把我撒在海里吧。”

南笙笙红着眼，深深凝视着眼前像极了陆则的少年：“最后，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帮我替二老磕个头，代替我跟他们说声对不起……”

路泽声泪俱下，连连点头：“好，好……”

南笙笙交代这完后事，只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她缓缓闭上眼，再次陷入沉睡。

一周时间，对南笙笙来说过得很慢，她被病痛折磨到每天都想立刻死去，这样就不会再承受这些痛了。

她用这些时间回想这一生，明白了父母的反对和决然，也后悔自己的决定……

可惜一切都晚了。

对路泽来说，却过得很快，一眨眼，那个温柔的女人就瘦的只剩下骨头。

他看着戴着呼吸罩的南笙笙，看着她的呼吸越来越慢，越来越浅……

这一天，路泽沉默了很久，然后起身往外走去——

他去找了陆则。

陆则不在他们的别墅，路泽站在门口讽刺地笑了笑，转身去了天清苑56号。

开门的是白轻雪，她裹着男人的外套，鼓起小腹，不满地看着路泽。

路泽抿了抿唇说：“我找陆则。”

白轻雪勾起蛊惑地笑了笑说：“是南笙笙让你来找他的吧，他不会见她的。”

路泽没有强求：“笙笙姐让我把离婚协议书拿来了，不让我见他，我不会拿出来。”

听到这句话，白轻雪眼眸一亮，当即就转身上了楼。

不过半分钟，陆则就下来了。3

他一脸愠怒，声音低压着：“我和南笙笙说过，不会离婚。”

身后的白轻雪脸色一沉。

“你不签也没关系。”路泽自顾自说地拿出离婚协议书放在鞋柜上，“笙笙姐得了重病，快死了，所以就算不离，她也会走的。”

话落，陆则如遭电掣。

可很快他又冷静下来，南笙笙年轻，身体又好，怎么可能突然得病。

“路泽，别跟着那个女人来做戏，我和她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这种小孩来插手！”

见他不信，路泽眼神复杂。

他最后只说了一句：“行，你别后悔。”

说完，路泽转身离去。

望着路泽的背影，陆则脸色阴沉地可怕。

他从口袋里取出那枚早就摘下的婚戒，轻轻摩挲。

“陆哥。”白轻雪妩媚搂住陆则的胳膊，“南笙笙真是疯了，居然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吸引你，她……”

话还没说完，陆则猛地一挥手，拉开和她的距离。

白轻雪差点没站稳，一脸错愕。

“谁准你诋毁她的？这几年我对你的放纵，让你肆无忌惮了吗？”

“看清楚你的位置，也不要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陆则冷冷撇下这句话，在白轻雪诧异的目光中毫不留恋转身离开。

一连几天，陆则都心神不宁，每天都在等南笙笙还有什么手段。

可那天之后南笙笙再也没有出现过，就连手机上的短信提示也没有想起过。

终于，他坐不住回了趟家。

开门的瞬间，屋内弥漫出腐朽的味道，茶几上铺着一层灰尘。

一丝荒谬的想法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陆则慌忙跑上楼，推开南笙笙的房间，原本紧绷的心当即放松了下来。

还好，房间里的东西都没被动过，还都放在原地。

这里到处都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