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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然轻声说道：“朝廷恐怕拿不出粮草来了。”顿了顿，她道：“这批粮草都晚了两个月才送到，这两个月还是国公爷和殿下去找了城中的富户才凑齐了两个月的粮草。皇上的寿宴已经消耗了国库不少的银子了，今年各地还出了不少的灾害。”
皇上也不能一直让大臣们募捐，灾害多了，朝廷也是要赈灾的。
于惊落哑口无言。
粮草这些事他并没有关心过，是因为有定国公和李言蹊在操心这些事。
于惊落恨声说道：“到底是谁，居然吃里扒外！”
李言蹊看了秦楚然一眼，轻声问道：“你那边可有什么线索？”
于惊落诧异地看向秦楚然，他不知道秦楚然和李言蹊都已经熟稔到这地步了。
李言蹊甚至会秦楚然的意见！
秦楚然摇了摇头：“刚看了个大概，还没来得及。”顿了顿，她问：“你在怀疑谁？”
李言蹊道：“倒没怀疑谁，只是我那位三弟不会无缘无故的让一个伴读来到雁回关。”
秦楚然眼神一闪，李言蹊挑了挑眉头：“你也怀疑他们？”
秦楚然说道：“我只是在想，粮草被劫走，获利最大的是谁。”
诚然，第一个获利的自然是鞑子，可是还有一个隐形的获利者，那就是三皇子。
二皇子护送粮草失败，他是第一责任人，哪怕最后他不会受到责罚。可是皇上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粮草就这么被他给扔了，皇上再疼爱他，也会迁怒他。
三皇子唯一的对手就是二皇子，二皇子在雁回关毫无收获，他就是最大的获利人。
秦楚然说道：“三皇子的手能伸这么长？”
李言蹊淡淡地说道：“定国公府低调太久了，连唯一的世子都弃武从文，我这个皇太孙也明显靠不住，难免会有另寻出路。”
他说的平淡，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怨怪之色。他只是平静的、如实的在陈述这件事。
可是秦楚然却有些心疼，因为这件事里主角是他，是他的亲人，而伤害他的却也是他的亲人。
李言蹊道：“现在最要紧的是解决粮草的问题。”他看向了于惊落：“我这次让你回来，也是为了这件事，希望你能帮忙。”
于家跟许多大粮商关系都很好，可以用最低的价格买到粮食，这是在京城时李言蹊就知道了。
秦家的赈灾粮食就是这么买来的。
于惊落点了点头：“我会帮忙。”
李言蹊冲着他微微颔首：“多谢。”顿了顿，他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李言蹊说完就看着秦楚然，秦楚然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
李言蹊不得不问道：“五小姐不走吗？”
于惊落便道：“表妹，我还有事与你商量。上次买粮食的事，是你处理的吧？”
秦楚然就对着李言蹊道：“我跟表哥谈完再走，殿下慢走。”
李言蹊看了看两人，点了点头，转头就走，袖子甩得飞快。
秦楚然没在意，只跟于惊落说起买粮食的事。
现在买粮食已经不是银子的问题了，而是能不能买到、何时能运到的问题。
聊完了正事，于惊落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表妹，你与皇太孙殿下关系很好？”于惊落问道。
上次他就想问了，他忍住了。这次看到他们的互动，他再也忍不住了。
秦楚然抿了抿唇，点了点头：“是，我跟他很熟。”
于惊落眉头紧皱：“表妹，你知不知道我们……”
“我知道。”秦楚然打断了他的话，她直视着于惊落：“我知道于家的立场，可是现在是雁回关，外敌当前。如果表哥还那么在意立场的话，这雁回关是守不住的。”
于惊落说道：“我知道，我心里有数。”顿了顿，他道：“但是皇太孙此人，心机深沉，我担心他利用你。皇上有意另立皇储，他的身份尴尬。表妹，你心思纯良，我真的很担心他伤害你。”
秦楚然却是笑了一下，“我没看到他伤害谁，我看到的一直是别人在伤害他。”
秦楚然继续说道：“皇帝忌惮他、二皇子更别说了，哪怕他舍身救了二皇子，二皇子却担心他挟恩以报。他只是想要找出泄露路线的内奸，你却觉得他是有意针对于家。”顿了顿，她又道：“刚才如果换成二皇子，表哥敢用武器对着二殿下吗？”
接连的质问，让于惊落无言以对。
于惊落抿了抿唇，“在表妹心里，我是趋炎附势之辈吗？”
秦楚然摇了摇头：“表哥，我们是骨肉血亲，我知道表哥的为人。我只是想对皇太孙殿下公平一点，当年先帝为何会册封他为皇太孙？却不是因为骨肉血亲，而是因为他适合，他配得起这个皇太孙。比起二皇子和三皇子，表哥觉得呢？”

二皇子和三皇子还真是一个能打得都没有。

于惊落没办法反驳这句话，但是他从小受到的教育是忠君爱国，这和他根深蒂固的观念背道而驰。
秦楚然无表情地说道：“守不住雁回关，什么都没用。大乾在不在都不一定呢，还谈什么另立皇储。”
于惊落忍不住瞪着她，她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可是于惊落也知道，秦楚然说得对。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现在都以雁回关为主。”
秦楚然立刻说道：“表哥，外祖父和舅舅那，你还要多劝劝他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守住雁回关。”
今天这番话，如果是对于还山，于还山根本不会管这些。于还山是坚定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忠实拥护者，于惊落年纪小，容易被李言蹊的能力折服，更容易劝说。
秦楚然离开于惊落的院子，走出没多远，就看到李言蹊等在那里。
秦楚然愣了愣，没想到李言蹊会等她。
“殿下……”秦楚然问道。
李言蹊望着她，抿抿唇：“我也有事想跟你商量。”
不知道是不是秦楚然的错觉，总觉得李言蹊的声音里有些委屈。
堂堂皇太孙殿下会觉得委屈？
秦楚然眨了眨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