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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作品充满着压抑、躁动与想要挣脱的欲望。在完成这幅画作之后，他朝自己的胸口开了一枪。那一年，他才37岁。

于梵高而言，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呢？

他有着超出凡俗的天赋和无与伦比的才华，却仍是选择亲手了断了自己。

沈晚不禁也问起了自己，她活着是为了什么。

没辞职的时候，她整天没日没夜地加班工作赶进度，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琐碎且没有成就感的事，最开心的时刻就是看到工资进账的银行通知。

还有吗？

似乎没有了。

她能想起毕业后的这几年，回忆中充斥着不停被甲方否决的提案，被外行人左右不得不修改的意见，因为有靠山空降插手业务的菜鸟新人的嘴脸……

所以如果有人问她辞职之后后悔吗？

她的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可是，对于即将前往的方向，她又仿佛身处一个漩涡之中，毫无头绪。

有路人随着音乐跳起了舞，差点撞上心不在焉的沈晚，幸好霍怀洲伸手，将她拉回了怀中。

“在想什么呢？连路都不看。”霍怀洲微微附身，端详沈晚的脸。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梵高过得好痛苦啊。”沈晚感慨地说。

这一句惹得霍怀洲不禁淡淡地笑了，“那他现在举世闻名，你是不是也该替他高兴？”

“可他活着的时候，并不高兴。”沈晚仰着头，说。

“所以死亡对他来说是解脱，你不必为他难过。”霍怀洲说。

沈晚觉得自己好像被绕进去了，但是他说的似乎也没什么不对，这么一想，或许这个结局对梵高来说，才是最好的。

那她的问题呢？

好像没有这么容易被解决。

“别想了，听音乐。”霍怀洲双手捧起沈晚的脸，让她去看眼前的场景。

是一群艺术家在激情地演奏着，有大提琴、小提琴、三角铁、短笛等等。

乐声轻快悠扬，演奏者自由奔放。

他们就这样坐在长街的一角，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此时，拉着小提琴的乐手走上前来，邀请沈晚与霍怀洲像身边的路人一样，摇摆起来。

霍怀洲没有拉着她往里走，只是面朝着她，倒退着融入他们，用身体的律动说服她。

他的眼神中是鼓励，是打气，也给予她选择的权利。

这是一方自由的天地，不用如在维也纳金色大厅里似的穿着正装，姿态优雅，只要你喜欢这音乐，就可以跳动起来。

重逢之后，沈晚总是觉得如今的霍怀洲跟以前是不同的，可是一直到了这一刻，她才抓到了一些头绪。

以前的霍怀洲成绩优异，体能出色，没有什么说的出来的缺点，可是像被困在一个规矩的圆圈中，主动或被动地做着一个被众人认可的乖学生。

而眼前的他，充满着不羁的自信与收放自如的随性，却又矛盾地拥有着令人舒适的温暖和尊重。

是极具魅力的存在，让人难以抵抗。

因此，在他淡然笑着，向她伸出手掌之时，她最终还是将手掌覆于他之上。

她的指尖被他轻轻捏了一下，随后他抬起了手，她在他的怀抱中，踮着脚尖，转起了圈。

聚集在他们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男男女女，不同的瞳眸与发色，只是都在和谐地放声歌唱，肆意舞蹈……

一曲终了，众人才纷纷散开。

这个明媚的午后，他们仿佛回到了曾经的年少时光，纯粹简单地大笑。

“有的时候，其实很多东西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困难。比如，快乐。”霍怀洲拍拍沈晚的脑袋，带着她挥手与乐手们告别，并大声地喊出了感谢。

望着他的背影，沈晚在心底默默叹气。

从前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他，或许是因为他第一次见面时的英勇施救，或许是因为他的笑容令人移不开眼睛，或许是因为他投篮的姿势很帅气，亦或许是因为他给她发消息时的鼓励充满力量。

可是现在，她越发清晰地明了了，她喜欢的是他这个人。

梵高美术馆的旁边，有一处私人展览馆，也就是不久之后，霍怀洲的个人展将会展出的地方。所以，霍怀洲顺路带沈晚一起去考察了展厅内的环境。

策展人是业内的资深人士，因此一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由于展出的作品还没有搬运到现场，他们便只是转了一圈就离开了。

到机场的时候，时间还很充裕，沈晚和霍怀洲不用托运，慢悠悠地带着随身行李，直接登机了。昨晚没有睡好，坐上飞机之后，沈晚猛觉疲惫，还没起飞，她便沉沉地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她迷迷糊糊地跟着霍怀洲出了机场，一辆熟悉的红色越野车停在两人面前。

奥斯汀降下车窗，朝着两人挥手，“Chu！这里！”

“……”霍怀洲不仅不想靠近，甚至放慢了脚步。

他对这差别待遇有些不满。

虽然他的脸色无异，但是沈晚仍能从中看出他的不爽。

走近了，沈晚才发现副驾驶座上还坐着伊芙琳。

于是，这下轮到她的神色冷淡下来。

霍怀洲和沈晚坐上了越野车的后座，车里的暖气驱散了两人的寒意。

“晚上来小酒馆吧，Chu！”奥斯汀单手打着方向盘，眼神也瞟向后方。

沈晚扬起头看他。

“你明天就要走了，对吗？”奥斯汀不舍地说，“那么，今晚就算是一场欢送仪式吧。”

他的表情中带着一点可怜，仿佛小狗狗一般的眼神，让沈晚不忍，于是她想了想，答应下来，“好吧，不过可能要晚一些，我得收拾一下行李。”

“当然可以，我在小酒馆等你，们。”奥斯汀的雀跃在从镜子中瞄到霍怀洲冷淡的眼神之后，收敛了许多。

霍怀洲眼里深沉的墨色透露出一股寒意，“奥斯汀。”

“是！”奥斯汀不自觉地挺直了身子。

“专心开车。”凉凉的四个字，从他嘴里发出。

沈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霍怀洲的情绪显然比在阿姆斯特丹时不悦许多。以至于伊芙琳叽叽喳喳地跟他聊天的时候，他也只是“嗯”了几句，鲜少开口。

到了民宿之后，两人下了车。

奥斯汀想从后备箱里，帮沈晚提小箱子下去，最终却被霍怀洲一句“快走”给打发了。

霍怀洲帮沈晚把东西提进民宿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在沙发上坐下，一声不吭地看着她将小箱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搬出来，一些收拾进行李箱，一些拿去洗衣机里清洗烘干。

等她将东西都整理完，才冷不丁地开口问她：“明天几点的航班？”

沈晚正蹲在地上将小箱子的拉链拉上，被他这么一问，愣了几秒，有点记不清了，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查看了一眼机票信息，才回答他：“七点四十。”

然后见他没有说话，便眼神无辜地问他：“你送我啊？”

“不然你想谁送你？”霍怀洲的手肘抵在大腿上，倾身向前，捏住了她的下巴，“奥斯汀？”

第23章恶作剧（下）

他身上有淡淡的香味，不是香水的味道，更像是自带的清新凛冽的体香。

沈晚被迫对上了那双暗到没有边际的双眸，然而她没有反抗，反而顺着他手上的力道，向他凑近，故意使坏地说：“对呀。”

倒是霍怀洲愣了一瞬，随后清淡地笑了一下。

他的手松开了力道，不再禁锢她的脸庞，而头却忽的低了下来，在她俏皮的笑容下，偷偷亲吻了她的嘴角。

沈晚没有反应过来，白净的脸蛋瞬间浮上了粉嫩的血色，下一刻将头埋在了他的膝盖上。

“功力还差了点。”霍怀洲的笑很好听。

“跟你比，是还差得多了。”沈晚嘟嘟囔囔地说。

“你说什么？”

沈晚抬起头来，“你快回去收拾，我要洗澡了。”

霍怀洲总算被她赶回了自己家里。

等沈晚收拾妥当，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她和霍怀洲都已饥肠辘辘。

两人驱车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