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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斯年捂着发痛的手腕，不可置信地看着封沉，他整个人震惊地动都不能动。

谁能告诉他，他的那个废物哥哥，为什么会突然站了起来？

封沉看着老吴将燕语带离，才阴恻恻地转过头看向封斯年，冷声道：“这场闹剧，该结束了吧？”

封斯年瞠目结舌，指着他结巴道：“你，你……”

封沉站起身，伸手弹了弹身上的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的那一双腿笔直有力，连半分颤抖都没有，哪里像是残疾的样子？

“我装的。”封沉云淡风轻地开口，“接连两次车祸意外，让我意识到有人想要我的性命，所以我买通医生，让他说我残废，再也站不起来了。”

他冷冷地勾起嘴角，却没有半分笑意：“果然，残废之后，就再也没遇上过离奇的意外了。”

封斯年的心底浮现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惧，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低声问：“你装残废，装了十几年？！”

“我若不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我的好弟弟害死了。”封沉投去一个厌恶的眼神，“封斯年，结束了。”

封斯年怔了片刻，而后忽地大笑了一声。

他仰面躺在冰冷的地上，笑声不止。

许久，他终于停下，望着天花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是啊，终于结束了。”

这明争暗斗的日子，这步步为营的日子，这处心积虑的日子，终于到了结束的这一天。

只不过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是那个赢家的。

封沉沉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封斯年却偏过头看他，问：“你打算把我怎么样，直接报警抓起来？还是把我带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慢慢折磨我？”

“我在想，我要如何和母亲说清发生的这一切。”封沉淡漠地说。

封斯年愣住，眼眶竟也慢慢红了。

母亲……他们温柔的母亲，怎么能接受两个儿子自相残杀的事实？

片刻，封斯年偏过视线，轻声说：“别告诉她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母亲已经为你操心了那么多，还不够吗？”封沉厉声厉色道。

封斯年轻轻笑起来，却是含着不屑和讥讽：“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从小到大，你有关心过她？你和父亲一样，都是无情的人！”

“你跟着他在公司里忙得日夜颠倒，家里只剩下我和母亲两个人，母亲活得有多么痛苦你知道吗？”

封沉紧抿着唇：“明知道母亲一个人不好过，你还非要趟这浑水？”

他倏地蹲下身提起封斯年的衣领，训斥道：“你以为为什么父亲要把你留在家里，就是要你陪着母亲，跟母亲作伴，哄她开心！”

“你以为我跟着父亲每天过得很开心？如果可以，我倒是真的希望能留在家里陪着母亲，而不是与那些藏着心机的人打交道。”

“现在你做出这种事情，让母亲怎么接受，你有没有考虑过她？”

封斯年咽了下喉咙，鼻尖直泛酸：“我只是想给母亲更好的生活，封氏在你们手里一天，就永远那样没有人情味。”

“商场如战场，你以为你能随便操控？凡是不能从大局考虑，一点差错都能酿成无法挽回的局面。”封沉冷漠地甩开他，“就像现在你和我这样。”

封斯年又倒在地上。

半晌，他的眼角似乎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一闪而过。

“原来，荒唐的是我们羡慕着彼此。”他低喃着。

封沉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人最大的缺点就是不满足，又看不清结局。”

他说完，抬步离开，独留下他唯一的弟弟。

封斯年想，后悔吗？

嗯，还真的是有那么点后悔了。

第三十八章 动摇

封沉赶到医院的时候，燕语还在手术室里。

老吴站在走廊里，看见他连忙跑过去：“少爷。”

“她怎么样？”封沉抓住老吴的手臂，神色焦急。

“医生说……”老吴抿抿唇，缓缓道，“少夫人伤到了动脉，但是送来的很及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封沉呼出一口气，点点头，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老吴站在一边，刚抬起头便微怔，然后低声喊了声：“少爷。”

封沉闻声抬眼看他，见老吴的目光看着另一边，他顺着看过去。

只见杜思彤站在不远处，咬着唇看着他。

她还穿着订婚的婚纱，裸露在外的胳膊上缠着绷带。

封沉皱起眉：“你怎么来了？”

杜思彤顿了顿，神色犹豫：“我听说燕语受了伤，所以……”

“如果不是你，她也没有机会受伤。”封沉站起身，冷冷地打断了她。

“你的腿……”杜思彤吓了一跳，捂着嘴说不出话。

封沉也没心思跟她说那么多，他收回视线：“你怀着孕，就不要乱走，回去吧。”

杜思彤心一沉，眼眶跟着红起来：“封沉哥，你从前……不会对我这样说话。”

“你也说了，那是从前。”封沉有些不耐烦，“你要是没有其他的话说……”

“封沉哥，其实我没怀孕！”杜思彤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

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封沉看她：“所以一切都是为了能让封斯年成功离开祠堂是吗？”

杜思彤点点头。

“没怀孕也好，不然孩子出生没有父亲，对你也是累赘。”封沉蓦地想起什么，话音一断，目光变得凌厉，“你没怀孕，那你去找燕语的那一天……”

杜思彤身子一颤，心虚地小腿肚都在打颤：“那一天，如果燕语给我开门，就会被封斯年的人直接带走。”

封沉两步走到她身前，眸底尽是怒气：“你怎么敢？封斯年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言听计从？”

杜思彤被他的气势吓到，眼泪就掉下来：“封沉哥，其实我从小时候喜欢的就是你……”

“我不想听。”封沉打断她。

但她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但是你出了车祸，再也站不起来，我爸妈就不让我再接近你了……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腿没事？”

如果说了，他们就不会错过了。

封沉看了她一眼：“当时伤势的确是严重，后来才恢复的。本来没想瞒着你，但是你已经跟封斯年走的很近了。”

告诉她，说不定封斯年早就再次对他下手了。

阴差阳错，说到底还是她的感情不够坚定，随便就被动摇。

“封沉哥……”杜思彤还想再说些什么。

“够了，封斯年会被关起来，我不会再追究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封沉说完，转过身，“老吴，送杜小姐回去。”

“是。”老吴走过去，“杜小姐，这边请。”

杜思彤不甘心地看着封沉的背影，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离去。

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手术室的灯跟着灭了。

大门打开，封沉一个箭步冲上去：“医生，我妻子怎么样？”

医生被吓了一跳，还是很快稳住，微笑着对他说：“请放心，您妻子的伤口不深，愈合之后就没有大问题了，但是……”

封沉刚要松一口气，心随着医生的语调又被吊起来：“什么？”

医生笑起来：“但是一定要注意您妻子的心情和身体状态，毕竟怀孕的人可能有些暴躁，那样不利于伤口的愈合。”

第三十九章 梦想成真

话音落下，封沉就像是被一道雷劈中了一样。

刚刚那医生说什么？

怀孕？谁怀孕了？燕语？

燕语的病床紧接着被护士们推出来，封沉终于回过神，跑过去看她。

只见病床的那人面色有些苍白，双眼仍是紧闭着的，安静地似乎是睡着了。

封沉有些急，抓着护士问：“她，她什么时候醒？”

护士皱眉责怪道：“你小声一点，病人需要休息。病人很快就会醒了。”

封沉一瞬噤了声，乖巧地点了点头。

坐在病房旁边，封沉看着沉睡的燕语，心口处有些酸涩。

他还说什么相信他，最后还是让封斯年伤了她。

老吴来过一次，让他回去休息。

封沉不肯，一定要等到燕语醒来，老吴没办法，只能出去买些吃的再回来陪着。

外面日落西山，屋内一片橘红色的暖光。

封沉忽地就想起来之前有一次两个人闹别扭，燕语说他比野兽还不懂情趣。

他皱着眉问：“什么野兽？”

燕语诧异地看着他，说：“你没看过童话故事？”

封沉摇摇头，他从小看的就是各种学习资料或是跟金融有关的书，童话书？他连听都没有听过。

于是她一边鄙夷，一边跟他讲了所有的童话故事。

其中有一个睡美人的故事，说是有一个公主被女巫诅咒，沉睡数年，直到王子吻了她一下，诅咒被打破，公主也醒来了。

当时封沉还嘲笑说，这种没有逻辑的故事也只有她们那种小女孩才会喜欢。

但是此刻，他看着燕语，自言自语道：“如果我现在亲你，你会醒来吗？”

他说着，就俯下身子，在她柔软的唇上轻轻印上一吻。

唇与唇分离时，恰巧一抹熹光落在燕语的发上。

而那双清澈的眼睛也真的缓缓睁开了。

封沉喉咙一动，竟有种落泪的冲动：“原来童话故事都是真的。”

燕语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夕阳的光刺痛了她的双眸，她微微眯起，脑子中一片混乱。

她是在哪儿？是回到她自己的世界了吗？

记忆中的最后时刻，她被封斯年用刀划破了脖颈，脖间一片凉意，她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失去意识之前，她似乎还听到了封沉的声音。

难道是真的死了吗？

封沉的脸蓦地遮挡了她眼前的光，俊逸的面孔格外清晰。

燕语怔了一瞬，看着眼前的人大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