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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子开了一条缝，外面有风吹进来，空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宋初瑾眼睫轻颤，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看到撑着手在自己身旁打瞌睡的盛衍珞，她还有些恍惚。

“你醒了？”盛衍珞伸了个懒腰，一副很疲劳的样子。

见他脸色不好，宋初瑾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我睡了很久了吗？”

“岂止是很久啊？不过你怎么搞的，你自己不就是大夫吗？怎么自己生病了都不知道？”盛衍珞打了个哈欠，起身倒了杯水给她。

她的眼神一直盯着盛衍珞，带着些许探究：“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知道什么？知道你快死了吗？”盛衍珞淡淡瞥了她一眼。

她接过杯子的手突然愣住了，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盛衍珞像是明白了什么，只是坐在她床边轻道：“今日老宋来了一趟，你的事，我都从他那里听说了一二。”

听盛衍珞这般说，宋初瑾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她的过去随着容月那个名字已然不复存在了。

她垂眸饮了一口茶，只应了一句：“嗯。”

她淡漠的反应让盛衍珞有些诧异，连他一个旁听者都觉得这个女人可怜。

但她本人好像都没有什么反应。

可也许，没有反应才是最绝望的反应吧。

“老宋还说，如果这个孩子不生下来的话，现在，他还能让你有机会活下去。”

宋初瑾看着他，笑了。

她的眸子里似乎有种盛衍珞看不懂的情绪。

她问：“于你皇兄而言，我最后的作用，不就是生下这个孩子吗？”

这一问，让盛衍珞陷入了沉默。

他现在知道了，这个孩子是他皇兄盛明觉的。

他自然也能明白这个孩子对盛明觉如今的处境有多重要。

“你……很爱我皇兄吗？”

宋初瑾看着他，没有回答。

可往往没有回答就是最肯定的回答。

盛衍珞突然调笑一声，问她：“宋姑娘，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要不我也救你一命？”

她抬眼，看见盛衍珞眸子里闪过星光。

许是她病了，病得恍惚了，她竟觉得心中生出了一丝希望。

可随即她轻轻摇头：“这世上只有我能救我。”

……

盛衍珞没有听懂那天晚上宋初瑾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之后的几天，宋初瑾的身体状况确实急转直下了。

老宋来看过一回，说她的身体已经很难提供自身养分了，倒是她腹中的孩子长得不错。

桃花树下，盛衍珞喜欢在那里练剑，一练就是一上午。

而宋初瑾就坐在一张老睡椅上，远远看着，有时候是在看桃花，有时候是在看他练剑。

可更多的时候，盛衍珞也不知道她看着远方的什么。

她这两日经常觉得疲累，有时候坐在睡椅上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宋姑娘，醒醒，吃饭了。”盛衍珞有些不客气地将她从睡椅上摇醒。

她睁开眼，冲他笑着，才起身，行动有些迟缓。

“今日你怎么不叫醒我做饭？反倒是自己动手了？”宋初瑾还颇有些意外。

一个皇子亲手做饭给她吃，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

盛衍珞看了一眼她日渐消瘦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异样，很快又捕捉不到。

他像是故意炫耀一般，带她到饭桌上，指着桌上的兔肉，还有两个野菜。

他眼中有些得意：“怎么样？没想到吧，今儿小爷请你吃肉！”

宋初瑾浅浅笑却只尝了一口野菜，她吃了一口，放下筷子问他：“这野菜，你尝过吗？”

“怎么了？”盛衍珞伸筷子尝了一口，脸色大变，“怎么这么难吃？我可是跟你一样炒的！”

明明宋初瑾也是这样炒的野菜，做出来还挺好吃，怎么到他这里就这么难以下咽了？

宋初瑾看着他，脸上久违地露出一个由衷的微笑。

见她如此，盛衍珞忽然轻道了一句：“宋姑娘，我皇兄他……快要成婚了。”

第三十二章 想活下去吗

空气静谧得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盛衍珞看见宋初瑾的身子僵住了。

半晌，宋初瑾嘴角的笑变得苦涩，伸筷子夹了一块兔肉吃了下去。

她笑着冲他道：“这兔肉真好吃。”

可是，盛衍珞看见，她眼中有泪光闪过。

盛衍珞深吸一口气，又接着道：“下月十五是个好日子，大婚就在那日。”

宋初瑾感觉喉头好像噎了什么东西，她怎么也咽不下去。

她半晌挤出一个笑来，语气很是轻巧：“那不是很好吗？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言不由衷，原来是这样的滋味。

可她除了这句话，似乎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宋姑娘，我有句话想问你。”盛衍珞的语气有点严肃。

她抬眼：“什么？”

“想活下去吗？”

活？

这曾经是她一直拼命想做到的事情。

可她笑中带着一丝嘲讽：“活？活不活的从来不由得我选择。”

左右，她的死活这世上也无人会看在眼里。

命如蝼蚁，生如草芥便是她一生全部。

盛衍珞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换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这可是你最后一次选择。”

“我没有选择。”她如是道。

“那你救我一命，我如何还你？”

宋初瑾眼里闪过一道亮光：“若真心要还，可否答应我一件事情？”

“好说好说，小爷定然办得妥帖！”

……

宋初瑾再见到盛明觉的时候，院中的桃花已然谢了一半。

她躺在睡椅上，睁眼的时候平日在练剑的盛衍珞已然不见了踪影。

只瞧见盛明觉站在那桃花树下，负手而立。

一瞬间，她都以为是自己睡久了，出现幻觉了。

可是看见盛明觉转身的刹那，她才明白是真的。

她强压下心中那份激动，缓缓站起身只道：“盛公子应该是去山中游猎了，暂时不在，你且稍坐，他应该等下就回来了。”

她看见盛明觉微微皱了眉。

“你与他这山中岁月过得好似不错？”盛明觉的语气一向如此凉薄，可今日隐隐带了一分薄怒。

宋初瑾咬咬唇，不知该如何作答。

算来，这山中岁月确实算得是她这辈子过得最好的时光。

见他不语，盛明觉更显有些不悦：“我今日，是来找你的。”

宋初瑾有些意外，没想到此次竟是找她的。

可是不知道为何，她心中上蹿下跳，颇有些不安。

“我听闻你与沈鸳已然结亲了，下月十五是个好日子，成婚该是不错，你不必来找我，哪怕生下这孩子，我也不会破坏你们夫妻感情。”

她心中思忖着，恐怕也只有这事能让他亲自来跑一趟吧。

可是这话说着，难免让她心中酸涩。

盛明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

她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