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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当初被姬小卿随手扔弃的协议，正端正摆放在茶几上，上面放着一只没有带笔帽的签字笔。

墨衍身形一顿，抬脚走过去。

他弯腰拿起协议，看到最下方签名栏上清晰写着姬小卿的名字，隐隐透着墨香。

墨衍瞳孔幽深了几分，心底有莫名的情绪在晕开。

这个女人，竟然真的签字了。

手机一阵震动，让墨衍回了神。

他拿出来一看，是机场办公厅打来的电话。

“傅总，简机长现在在人事部办理离职手续……”

墨衍眼皮一跳：“拦住她，我就来。”

机场。

墨衍看到姬小卿身侧的行李箱，眉宇紧锁。

“你要去哪？”

姬小卿手上打着石膏，脸上带着大病未愈的苍白。

“到处走走。”

墨衍神色一凛：“上面已经下了新升职通知，让你在地勤做个管理层，你要想清楚。”

姬小卿看着他，淡然的神色没有一丝波澜。

“我只想俯瞰机场，不想仰望蓝天。”

墨衍没说话，一瞬不动看着她，眼底是令人读不懂的情绪。

姬小卿抿了抿唇，道出了她释然后的心里话。

“墨衍，普罗旺斯的薰衣草花海很美，祝你和许若绯白头偕老。”

明明是祝福，却萦绕着哀伤。

墨衍清冷的双眸闪过一丝错愕。

姬小卿，看到许若绯的微博照片了？

“普罗旺斯的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对她解释，大抵是不想让那件事成为他们过往八年感情的污点。

“保重。”姬小卿打断了他，推着行李箱，一步步与他擦肩而过。

墨衍看着姬小卿远去的背影，心底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流逝……

======第九章 他的私心======

办公室。

墨衍从电脑里调出姬小卿身穿机长制服的照片，静静看着。

一张张的照片在屏幕前划过，他眼底氤氲着一片墨色，心口有莫名的情绪在蔓延。

看着姬小卿曾经意气风发的照片，墨衍不由得想起从前。

他和她，也曾经幸福过。

这时，飞行部主任走了进来，手中拿着北航528的相关资料。

“傅总，简机长辞职了，以后北航528的航线，谁来开？”

墨衍心不在焉道：“停飞。”

“停掉528的航线？”主任一脸震惊。

墨衍回了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我来开。”

三天后。

墨衍第一次踏上北航528飞机的驾驶舱。

看着熟悉的操控台，他眼前恍惚浮现出姬小卿一丝不苟工作的模样。

再一眨眼，尽是幻象。

墨衍坐上驾驶椅，椅子和操控台的距离是姬小卿娇小身形的一贯贴合的宽度和高度。

他心情有些淤堵，平静地调试了一番。

开启显示屏，需要输入密码。

墨衍怔住，尝试输入姬小卿的生日，显示错误。

他想了想，脑海中跳过一个不可控念头，试着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密码正确，正在启动。”冰冷的机械女声传来。

一时间，傅时琅嬛付费整理晏心底五味具杂。

他敛神检查仪表盘，看到有一个卡通摆台，再次愣住。

这个摆台是他和姬小卿刚结婚时，姬小卿专门去找人定制的他的动漫形象。

卡通人偶背后一排字——

“日月星辰，不及你耀眼。”

墨衍的心漏跳了一拍，深沉眼眸中的情绪起伏不断。

“傅机长，所有检查都已完毕，请您核对。”副机长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墨衍喉结上下翻滚了两下，哑声道：“联系塔台，开始飞行任务。”

……

飞行结束。

墨衍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了家。

开锁进屋，他习惯性地将登机箱推进侧卧，半响才反应过来，曾睡在主卧的人已经不在。

墨衍抬手捏了捏眉心。

这段时间，他的情绪只要稍微放松下来，就会时不时想起那个女人的一切。

他到底是怎么了？

胃突然一阵灼烧，带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疼意。

他意识到自己胃病犯了，连忙走到电视柜下取出药箱。

每一种药上都贴了便利贴，标注了清晰的保质期。

“老公，这个药要饭后吃，不许空腹哦。”

“这种胃药能立缓疼痛，但非常苦，你吃完记得大量喝水。”

“……”

每一张便利贴上，都是姬小卿的关心。

墨衍看着上面的字，心脏被那一句句话缓缓攥紧，直到不能呼吸。

他想起了过去，姬小卿熬夜照顾生病的他，而他在凌晨六点起床冒雨跑遍大半个城市给姬小卿买早饭的过往。

曾经，他们也甜蜜过。

但随着机场事务繁忙，两人聚少离多，感情也逐渐变淡。

可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余地吗？

莫名，此刻的墨衍很想听到姬小卿的声音，想告诉她，自己胃又疼起来了。

他再次给姬小卿打电话，却显示已是空号。

墨衍心狠狠一痛，连带着唇色都白了几分。

她是彻底和过去告别了。

墨衍想起姬小卿的性子，一旦认准的事便不会轻易改变。

好比她对他的感情，斗转星移从未变淡，无论他提了几次离婚她都在做挽留。

可这次她签了字，注销了号码，彻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墨衍跌坐在沙发上，任由胃痛侵袭……

时光荏苒，一年过去。

墨衍继续开着北航528，一次又一次带领全机乘客和机组人员平安去返。

飞好每一次航线，是他的职责。

守护528，是他的私心。

他想等她回来……

5月19日。

528的乘务长苏沫给墨衍送来了一份结婚请柬。

墨衍并不想去。

看着别人结婚，会让他想起和姬小卿曾经的种种。

每一次想，都让他悔不当初。

“傅机长，我也邀请了小诺，她说她会来。”苏沫说道。

墨衍愣住，不敢置信看着她。

苏沫叹了口气，将结婚请柬塞到他手中。

“我能帮你的也只能到这儿，剩下的只能靠机长你自己。”

这一年来，墨衍对528的用心和性格的变化，他们所有人都看在眼底。

墨衍看着手中的请柬，淤堵的心结仿佛化开了些许。

“谢谢。”他对苏沫由衷说道。

5月20日。

婚礼殿堂。

洁白花束铺满整个大厅，悠长的结婚进行曲响彻全场。

墨衍在镜子前调整着领结，再细心抚平衬衫上的皱褶。

心情，有些忐忑。

他不知道时隔一年，姬小卿会不会原谅他。

又或者，还会不会在原地等他。

不管怎样，他都想见面第一件事，对姬小卿解释清楚当年的误会。

他从未背叛过她，并且这一年来相思入骨。

就算不能回到过去，他也希望他们能重新来过。

墨衍走进大厅，环顾四周嘉宾席，努力想找到姬小卿熟悉的身影。

砰—砰—心跳，一声比一声加快。

像极了九年前和姬小卿初遇时的心情。

“凝霜！”身后，有人在喊姬小卿的名字。

墨衍心一紧，眼眸中带着一抹年少气盛时的悸动。

他紧张转身，顺着众人的视线望去。

下一瞬，他脸上的笑容倏地凝固——

======第十章 自嘲======

砰！

心跳仿若骤停。

所有的期盼在刹那间决堤。

身穿礼服的姬小卿，和董经熠十指相扣的走了进来……

墨衍瞬间脸上血色褪尽。

姬小卿和董经熠牵着的手，刺痛了他的眼睛。

什么时候，他们竟然在一起了？

眼中的惊诧，让他的心里泛起了苦涩的余味。

两人走了进来，很快便成为了话题的焦点。

“姬小卿，你……”528的乘务长苏沫身穿白色婚纱走了过来，看着两人交叠的手，神情复杂。

姬小卿一脸淡笑着说：“恭喜你。”

她的这一句话，堵住了苏沫接下来的话。

她挽着董经熠的手，携着他一起进去。

苏沫看向远处的墨衍，抿了抿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姬小卿顺着苏沫的目光，也在他身上停顿一秒，然后轻飘飘的移开。

她不由得心间感叹，一年了，这是自己一年后第一次见他。

墨衍还像过去一样，身着剪裁得体的西服，整个人一丝不苟。

姬小卿偏过头，不想去看他夺目的眼睛。

董经熠心中一紧，手中不由得用力。

姬小卿似乎感觉到了，她唇角勾起一抹笑，随着他一起落座。

……

结婚典礼开始以后，悠扬的结婚进行曲响起。

墨衍的脸色逐渐变得很差。

他的视线看过去，目光落在姬小卿扬起的嘴角上，喉结动了动。

她身侧的董经熠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她如此开怀大笑。

墨衍有些怔然，他有多久没有见过她的笑颜了。

三年的婚姻，聚少离多。

他平素见到的都是姬小卿一丝不苟的模样，却甚少见到她笑了。

再次见到，他竟莫名有些怀念。

墨衍垂下了眼帘，掩下心中苦涩。

如今，能让她开心的人，却不再是自己了。

姬小卿看向典礼，眼底有什么一闪即逝。

如今看着结婚典礼，她能想起之前和墨衍的过去。

她黯然的垂下了眼帘，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她没想到墨衍居然会来，想起自己的八年时光，只觉如同南柯一梦。

“咳咳——”姬小卿压抑的咳嗽了一声。

董经熠连忙侧过头，压低了嗓音：“你的身体还好吧？”

他的话语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担心。

姬小卿看着他的脸颊，沉默的点了点头。

这样密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