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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要接着说话，齐晨冷冷开口，“要弄就弄，别这么多废话。”

那麻子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我的身上。那神态，完完全全地把我当成了泄愤的工具。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烙铁，求饶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又被我拼命压下去。

不，现在还不到时候。

“啊！！！！”

我不受控制地大叫出来，胸口传来钻心的疼痛。

伴着“呲呲”的声音，我浑身颤抖。继而感觉到强烈的恐惧，那种来自地狱的，将我整个人深深吞噬的恐惧......

我无比清晰地感受着身体上极度的痛苦。

一时之间，意识飞跃。

仿佛回到了那所破旧的学校，阳光随意地撒下来。一个身穿洁白飘花裙子的姑娘在不远处等我，她笑意盈盈，对我说：“你迟到了哦！”

......

“啊......”

“疼吗？疼就求饶啊！”

麻子的脸紧紧地贴过来，眼中发出炙热病态的光。

我一动不动，冷冷地盯着他。

......

齐晨起身，“叶廷深，你想让你的心上人也尝尝这种滋味吗？”

“你敢！”我拼尽全力叫道。

“我有什么不敢？我早就看她碍眼了。”她掩面一笑，眼中却是极度的阴冷。

她有恃无恐地看着我，半晌之后，“麻子，带她过来。”

“是。”麻子奸笑。

“你敢！”我再次叫道，但是那麻子根本不听我的话，径直朝外面走去。

“我说！我说！！！”

齐晨摆摆手，示意麻子站定。

“说吧，你为什么来？”

我深吸一口气，“有烟吗？”

齐晨一个眼神，麻子点了一根烟插在我的嘴里。

我深深吸了一口，顿时感觉浑身的肌肉都松软了下来。

我叼着烟，含糊地说道：“我是卧底，早在卧龙集团的时候就是了，你们这么容易就把他们灭了，还得多谢我呢。”

齐晨眼中没有一丝波澜，“我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呵呵.....”我吸完最后一口，把烟吐掉，“这还用说吗？了解情况，汇报给上级。”

“你汇报什么了？上面的任务是什么？”

“你们看得太紧，什么都没汇报呢。”我眯着眼睛冲她笑笑。

齐晨审视地看着我，“那你知道什么？”

我沉默，眼神闪躲。

齐晨走进一步，“说！”

过了一会儿，她沉声道：“看来我要把你的心上人请来，你才肯说吗？”

“我说！”我咬咬牙，缓缓开口，“下个月他们会来。”

齐晨眼神一亮，“谁ʝƨɢ？”

“警察。”

她盯着我，冷冷道：“不可能。这是在缅北。”

“他们已经联系了这里的官方，用不了多久......哈哈哈......”我阴冷地笑了起来。

“叶廷深，你知道说谎的代价吗？”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转头看向自己的断指，“你可以不信，也可以杀了我，反正我怎么都要死。你问的我已经说了，我只希望你遵守约定，别动江卿婉。”

我的双眼没有一丝温度，“不然，就是死我也不会放过你。”

齐晨冷冷地看着我，似乎在掂量我话中的真假。

突然，她勾唇一笑，“别要死要活的，我没说要杀你啊。”

“什么意思？”

她把耳麦举起来，“利用你的身份，把具体的消息套出来。”

“我不干。”

“嗯？”她面露不解。

我沉声道，“你们这些人已经是死局了，就算知道具体的消息又怎么样？你们的火力能和官方相提并论？”

看着齐晨的脸色变化，我又加了一句，“真到那天，你们所有人都会死。除非......”

“除非什么？”

我咬牙，“秘密转移。”

齐晨死死地盯着我，过了一会儿，她终于移开目光，缓缓转身。

“等等！”我叫道。

她一个眼神撇过来，“怎么了？”

“你们走的话，带上我。”

她冷冷一笑，“你不是不怕死吗？再说吧。”

“还有！你得派人在我身边保护我！”我说道。

她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无奈笑笑，“你以为他们只派了我一个人过来吗？如果被其他卧底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我会死的。”

她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你是说，山河集团还有你们的卧底？”

“很有可能。”

“你知道是谁？”

我沉思了一会儿，道：“经过训练的人，走路的姿势不同，我能看出来。”

齐晨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冲身后人道：“命令所有人集合！”

......

第159章 因果

山河集团前面的广场。

一百多人整齐地列队站在正中。

我微弱地坐在台阶上，齐晨在我身边低声道：“别让我失望。”

晚风吹过，台阶微凉。

有种说不出的惬意。

台阶上，我碰过的地方会快速地结成一个血印。

我淡淡一笑，抬手笔画着，“走起来，让他们走起来。”

齐晨一个眼色。

员工们一排一排地在我面前走过，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但我并不是在找什么同伙，我也根本不知道什么狗屁训练姿势。

我只是，在找张盛。

我的计划只差最后一步，他必须要尽快把消息带出去。

终于，在队伍的最后一排，我看见了张盛。

他面色冰冷，双唇紧紧闭着，眼神若有似无地向我这边扫过来。

我扯出一个笑容。

二十分钟之后，齐晨显然已经没有耐心，皱眉看我，“你还没找到吗？”

我用残缺的右手扶地起身，“这里没有，还有没来的人吗？”

齐晨面色骤冷，“你耍我？”

“这里真的没有啊，再说我也不确定除了我还有没有别的卧底。说不定，是你们的人没来全呢。”我挑衅地说道。

齐晨朝大壮摆手，“让他们回去。”

大壮走到员工面前，交代了两句。

队伍刚刚要散开。

“不好意思啊各位！晚安！”我朝人群喊了一句，用完好的左手对着队伍的后方，做出一个飞吻的动作。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我会记得和他经历的那些风雨，再见了，我的兄弟。

.......

入夜。

阴冷的牢房里，十字架上的绳子勒得我手腕生疼。

“叶廷深。”

“叶廷深。”

朦胧之中，我听到有人在叫我。

我猛地睁开眼睛，看清来人的一瞬间，顿时大喜。

“学姐！？”

江卿婉面色冰冷，静静地看着我，“我不是和你说过，别叫我学姐吗？”

“好.....小语.....”

“你和他们说了什么？你，叛变了吗？”她紧紧咬着嘴唇，眼里是满满的失望。

“我......”我想要解释，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对，你杀了我吧。”

她的泪水倏地流了下来，浑身颤抖。

我默默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曾经多少次在我的梦中出现，现在她就站在我面前，我却不能伸手抱她一下。

余光中，我看到了她的双手。

那把熟悉的匕首被她紧紧捏在手里。

是我送给她的。

夜色中，象牙的光芒愈发夺目。

“哦....原来是这样，省了我不少事。”我喃喃道。

她看着我，“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来杀我的吗？我是叛徒，你快点动手吧。等到明天，我就把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们。”

她眼中含泪，拿着匕首的手臂颤颤微微地举起。

我闭上眼睛，嘴角含笑。我死了，齐晨就会相信我说的话。

幸好她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把自己伪装成他杀。

......

突然，咣当一声！

匕首落在地上，顿时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我心中一震，忙睁开眼睛。

江卿婉整个身体已经僵住，面色煞白。

我压低声音，“你在干什么！想把人招来吗？”

她呆呆地看着我，两个肩膀微微抖动。随后，她慢慢地捡起地上的匕首，转身往门口走去。

“等等！”

我缓了缓情绪，对她说道：“江卿婉，我知道你不会这么脆弱。我现在把一切告诉你，但是你听完之后必须按我说的做。”

她睁大双眼，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我故意的。我接到了上面的任务，但是凭常规的办法根本完不成。我必须让这些人离开这里，才有可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我已经把假消息告诉了齐晨。可是只要我还活着，她就不会完全相信。”

一席话说完，江卿婉怔怔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她恍然大悟似的脸色一变，“不....不....我怎么能......”

“小语！”我打断她道。“没有时间了！一旦你被人发现，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神色柔和下来，“只有我死在这里，她才会相信我说的话。你是在帮我......”

她什么也没说，附身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用不停颤抖的双手紧紧握着。

“对不起......”

她渐渐举起，直到那匕首停在我的喉咙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