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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这一刻,霍北辕才真正开始反思,他对慕初遥的利用,真的只有利用吗?
霍北辕缓步走到她面前,道:“进去歇着吧。”
慕初遥抬眸看他:“陛下要歇在这里?”
“是又如何?”霍北辕冷下神色,“不管你是慕初遥还是波斯公主,侍寝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慕初遥指甲掐进掌心,她勾唇一笑,眼里却没有任何喜悦的意思。
“陛下说的对,毕竟这世上的女人,不管是谁对陛下来说,都唾手可得。”
霍北辕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率先走进殿内。
如今已经是凌晨时分,可霍北辕坐在屋内,对于逢吩咐道:“出去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
“是,陛下。”
慕初遥听了他的话,不由脚步一顿,心脏顿时沉了下去。
从前,霍北辕不喜床笫之事被人听去,也是这般遣开宫人的。
看着她脸上逐渐浮起红晕,又慢慢苍白,霍北辕心里的不舒服倒是散了一点。
他轻咳一声,沉声道:“过来。”
慕初遥慢慢挪过去,却见他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坐下,今夜朕于你对弈一局,若你赢了朕,欺君之罪,朕便按下不提。”
慕初遥眼前一亮,道:“陛下此话当真?”
“一言九鼎。”
慕初遥不动声色的朝床后的阴影里看去,那里已然没有人影。
她打开棋盒,拈起黑子。
“那臣妾就不客气了。”
霍北辕看着她眼中的志在必得,白子在手中转动一圈,才慢慢落了下去。
窗户紧闭,唯有两道对坐的人影被烛光映衬其上,闪动不休。
整整一个时辰,慕初遥下的越来越吃力,反观霍北辕,却有些气定神闲的意思。
慕初遥心中蔓延绝望,原来霍北辕往日的每次对弈,都没有全力以赴。
亏她还以为自己与霍北辕的棋艺不分伯仲。
慕初遥唇色微微发白,她咬了咬舌尖,让晕晕沉沉的头脑竭力保持清醒,目光在棋盘上一寸寸扫视着。
终于,她在东南角的方位寻见了一处破绽。
啪。
一声脆响,棋局终定。
生死不过一瞬之间。
慕初遥露出笑颜,抬眸看着霍北辕:“陛下,臣妾赢了。”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她笑容有多明艳。
霍北辕对上她灿若星辰的眸子,明明输了棋,却依旧勾起了唇角。
他不动声色的将一颗白子藏于袖子里。
“是啊,慕初遥,你赢了。”第28章
慕初遥心里的重担终于放了下去,她看着霍北辕,清声开口:“多谢陛下愿赌服输。”
霍北辕瞥了眼桌上的棋子,淡淡道:“朕还有个附加条件。”
慕初遥心里一紧,声音有些闷:“陛下请说。”
她知道霍北辕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却不知道此刻他要提出怎样的条件?莫非他发现自己与霍时野的合作?还是想要她指认霍时野意图谋反?
慕初遥心念急转,霍北辕却直接说道:“朕要你恢复慕家女的身份,重新回宫。”
慕初遥骤然抬眸。
她神情微变,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霍北辕这个条件,说难不难,说容易却也不容易。
她好不容易摆脱了棋子的命运,哪怕再次入宫,但跟霍北辕也存在划清界限的可能。
但若是再度回到从前,作为一个被摆在明面上吸引火力的贵妃……
慕初遥心里微微一刺。
活了两世,难道她依旧逃不过命运的怪圈。
霍北辕见她久久未答话,脸色沉了沉。
“你不愿意?”
慕初遥垂下眼眸,沉默片刻才开口:“臣妾,谢陛下。”
霍北辕不再追究她欺君之罪,也没有问她为何会成为波斯公主,只是让她做回那颗棋子罢了,她该满足了。
慕初遥强行压下心中抗拒,安安静静的坐在霍北辕面前,像是一尊精致的木偶。
霍北辕直直看着她,然后又吐出一句话。
“这一次,朕不会再将你当棋子了。”
慕初遥身体一震,却没有抬头。
她眼里划过一抹自嘲,开口道:“不将臣妾当棋子,却愿意给我从前的宠爱,陛下,这是弥补吗?”
霍北辕被她堵的一瞬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他心里沉沉的,拿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慕初遥毫无办法。
霍北辕自然知道该如何对付慕初遥,慕家便是最好的筹码,可若是那样,他与慕初遥就真的没有和解的可能了。
他揉了揉眉心,语气放缓:“初初,朕知道从前那样对你是错,你至少给朕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哪怕对沈芯竹,霍北辕也不曾有过这么温言软语的时刻。
可慕初遥却只是问他:“是吗?那陛下精心呵护着的沈芯竹呢?”
霍北辕没犹豫:“她是她,你是你。”
慕初遥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她早知霍北辕九五之尊,愿意给她现在的体面已然不错,再纠缠下去也没有任何结果。
更何况,这比她计划中的结果要好上许多。
慕初遥站起身来行礼。
“臣妾,谢过陛下。”
霍北辕俯身握住她手臂将她扶起,低声道:“你且在这瑶华宫住几日,过不久,朕便让你回凤鸾宫。”
慕初遥顺势起身,再度开口:“陛下,臣妾想回家几日,可以吗?”
霍北辕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悦。
“初初,这里才是你的家,皇宫就是你的家,至于慕家,你不必多管,朕自有计较。”
慕初遥怔怔看着他,心脏在这一瞬间跌入谷底。第29章
她以为霍北辕这样的真心求和是对她动了心,或许有可能放弃打压世家的想法。
可如今看来,只不过是她在奢求罢了。
朝廷四大世家,慕陈周李如同国之柱石,战时,他们出钱出力,和平时,他们蜷缩一方,可历代帝王都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后快。
霍北辕隐忍多年,只是在等待时机,将四家一网打尽。
她是慕家女,就算霍北辕对她有一分动心,却是跟她站在完完全全的对立面。
慕初遥攥紧了手,她和霍北辕注定不可能和平相处。
霍北辕拉着她的手,温声道:“朕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这后宫,定以你为尊。”
慕初遥想甩开他的手,可是没用,他紧紧握着,任由她怎么反抗,也是徒劳。
霍北辕看着她倔强苍白的脸色,道:“朕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朕向你保证,只要你呆在朕的身边,慕家定然无恙,初初,这是朕给你的最后机会,你莫要让朕失望。”
“你该做出选择,是呆在宫中做你的贵妃,还是回家,继续做你的慕家女。”
霍北辕目光凌然,一字一顿:“换句话说,你要慕家,还是要朕。”
慕初遥心里一抖,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霍北辕会让她做出这样的选择。
霍北辕似乎并不执着今夜得到答案,他松开慕初遥的手,转身朝外走去。
“初初,朕等着你的答案。”
临走前,他没有关门,穿堂风呼呼的吹进房间,冷的慕初遥浑身冰凉。
她站在原地,心口剧烈跳动起来。
霍北辕的话,让她的心更加沉重。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没用慕家压她,只是直白的告诉了慕初遥一件事。
此后,好好做他的贵妃,慕家荣辱皆系于她身。
霍北辕是个冷厉有谋的君王,而不是一个困于情爱的男子。
慕初遥咬了咬牙,慢慢走回了床上。
第二天清晨,她看着走进来准备给她洗漱的吟霜,轻声开口:“吟霜,你去告诉陛下,昨夜之事,我答应了。”
吟霜不明所以,但还是转身去了。
霍北辕结束早朝回来,就看见等在门口的吟霜。
他眼神一凝,快步朝吟霜走去。
吟霜见他到来,规规矩矩行了礼,恭声道:“陛下,我们娘娘说,昨夜之事,她答应了。”
霍北辕因为前朝政务忧虑的眉心一松,他心情大好。
“好,朕知道了。”
说罢,他心情颇好的踏入了勤政殿。
在他身后,经过吟霜身边的于逢笑道:“傻丫头还跪在这里作甚?回去等着你们家娘娘搬回凤鸾宫那一日吧。”
吟霜似懂非懂的站起身来,朝瑶华宫走去。
路上,她却撞上了要去找霍北辕的沈芯竹,吟霜让到一边,却没防备沈芯竹身边的绛紫阴阳怪气的开口:“哟,这不是短短半年连侍三主的吟霜姑娘么。”
吟霜抿了抿唇,低声道:“绛紫姐姐。”
沈芯竹瞥了一眼吟霜,眼里尽是厌恶,她嗓音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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