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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完全不牵扯感情。”她扯着嘴唇，想了想说：“我哪有那么长情？”

……

沈忆璇原是外科医生，外科女生少，她就是科室之宝，未来一片光明。当初从医院辞职的时候，主任亲自来留人，但她还是去当了航医。

为什么？

因为有一天，她从校友推送的公众号文章里，看到了高遇唯的消息，江航的官网，机长信息页面，他位列前几。

江航鹿港分公司规模很大，不论是飞行员还是医生的数量，都不能保证他们能产生交集，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

她骗了苏晓，她不仅长情，她还傻。

**

医鉴中心行政班缺人手，一直是业务班的医生在顶。新进的空乘体检报告积累太多，也是她们来写，忙到下午两点，沈忆璇才终于有时间吃饭。

食堂已经快要收了，只剩下一些残羹冷炙。

苏晓一边吃一边吐槽，沈忆璇对吃的不挑剔，随便选了点剩菜混一起，也分不出原先是什么，倒也都吃光了。

两人一起去还餐盘时，苏晓看着沈忆璇的空盘不由感慨：“两个人吃是不一样哈，这么恶心的东西你都能吃光。”

沈忆璇不好意思地笑笑：“前阵子胃口特别不好，老反胃，这几天好了点就多吃点了。马上要检查了，希望顺利有胎心。”

“上次没有吗？”

“检查出来的时候就五周多，医生说两周后复查应该就有了。”

“你也是，跟着加什么班啊，扯理由请假，开假条，别太劳累，那个周医生就忙狠了胎停了，你可千万小心点。以后别自己瞎跑了，让高遇唯一天天的多照顾。”

说起高遇唯，沈忆璇就不想延展下去，含糊着“嗯嗯”两声，想混过去。

“时间不早了，还要回去继续写报告，走了走了。”

两人一起回中心，苏晓亲昵地挽着沈忆璇的胳膊。

“对了。”苏晓往她身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今天我可帮你出气了。”

“嗯？”沈忆璇听她这么说，一头雾水，抬起了头问：“帮我出气？我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苏晓一脸很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帮你打婚姻保卫战了！”

“什么意思？”

“今天慕以安来开复飞证明，着急得很，你猜为什么？”

沈忆璇敛眉：“停飞时间越长，收入越低，大部分飞行员都怕停飞，着急也正常。”

“切，她又不缺钱！”苏晓说起来，就忍不住开始骂骂咧咧：“她是想和高遇唯一个组，高遇唯的二副调了班，她要是今天能开到复飞证明，就能赶得上。那我能让她赶上？”

“也许别人只是想尽早复飞，还是别揣测那些了。”

“拉倒吧，我说她啊就是不要脸不自觉。不管你和高遇唯以前的事，现在结婚了又有孩子了，她就该自觉，哪能上赶着这样，跟个苍蝇似的，知三当三最恶心了。你就是太弱了，没我保护你可怎么办啊！”

苏晓表情得意，明明前一天还在劝沈忆璇别栽进去，才过了一晚上，就开始拼命帮她维护一切。

沈忆璇心里暖暖的，正准备说话，一抬头，就见高遇唯在她诊室门口站着。

这毫无准备的碰面让沈忆璇停住了脚步，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苏晓一见高遇唯，马上懂事地说：“夫妻俩肯定有话说，我就不当电灯泡了，走了走了。”

说完，一溜烟就没影子了。

走廊里没人了，周遭恢复寂静。

高遇唯背靠着墙站着，高高的个子，天生的衣架子，把一身制服穿得俊逸出尘，也难怪全公司的女孩子都对他另眼相看。

沈忆璇有些怀疑高遇唯有没有听见苏晓说慕以安的话，毕竟说得也有些重，但是见他没什么反应，沈忆璇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她双手不自然地插进衣服兜里，试探地问他：“航前检查吗？”

他微微低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

明明是每天都做的工作，沈忆璇却有些手抖，给他测个血压都有些紧张。

看着表上的数据，她说：“血压正常，心率正常。”

“嗯。”高遇唯瞧也没有瞧沈忆璇一眼，只是不紧不慢地把制服外套穿回去。

“几点下班？”

“嗯？”

“一起吃饭。”

沈忆璇正在收血压计，手一滑，直接掉到桌上，撞倒了她的水杯，水“哗”一下都泼到了她身上。

“唰唰——”

高遇唯抽了两张抽纸，开始给沈忆璇擦大腿上的水渍。

低垂着眼睫，神情专注，动作那样轻柔，那是他对慕以安才会有的耐性。

沈忆璇忍不住心跳加速，一股暖流从胸中爆胀，浑身酥软不已，说话也带了几分羞涩：“怎么突然要一起吃饭？”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什么？”

擦干净她身上多余的水渍，他微微抬头，目光扫过她，带着几分嫌恶。

“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不要为难小安。”

第10章 “你们上过床吗？”

沈忆璇抿了抿唇，好似没有什么情绪。

她假装看不懂高遇唯的嫌恶，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表情，哪怕她心里已经惊涛骇浪。

前一秒，她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惊喜中，以为自己终于在他心中有了一点重量，下一秒，他就一盆冷水浇了下来，毫不留情地把她泼醒。

“知道了。”沈忆璇说：“抱歉，我一会儿就去解决。”

大约是没想到沈忆璇会这么平淡地接受，甚至都没有解释一句，高遇唯的表情有一点怪异，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沈忆璇抬眼，微微一笑，唇角带起一个浅浅的笑涡，若隐若现，“你也不用陪我去吃饭，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了，倒不用这样委屈自己。”

高遇唯对沈忆璇的揶揄不以为意，只是意味深长打量她一眼，缓缓地说：“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希望不会有下一次。”

他说得还算委婉，也算是给她留了三分薄面，但她就是再傻，也听得出他话里的警告意味。

他在说：下次再惹到慕以安，就别怪他不客气。

如果高遇唯不是沈忆璇的丈夫，她会觉得他男友力爆棚。

可他偏偏是她的丈夫。

许是怀孕的缘故，一贯坚强理性的沈忆璇，也有了一丝脆弱的情绪。泪腺酸酸的，潮潮的水汽在眼眶周围积蓄，她努力克制着。

她不想哭，至少不想在高遇唯面前。

**

诊室里空调很足，不一会儿，沈忆璇身上的水渍就干了，水杯里是一杯白开水，没有任何饮品冲剂，所以水干以后，裤子上一点痕迹也没有，就像方才发生的事一样。

若不是胸口还在隐隐作痛，沈忆璇甚至有些怀疑，高遇唯来以后发生的一切，只是自己午休时的一场梦，一场不好的梦。

平静了情绪，沈忆璇打开了电脑，找出了慕以安的资料，拨通了上面的手机号。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

“你好，慕小姐，我是医鉴中心的医生，如您有时间，今天下午或者明天上午，可以过来复检，没有问题的话，我会给您开复飞证明。”

沈忆璇说完，电话那端却始终安静，只有一点若有似无的电波杂音。

沈忆璇以为电话出了问题，确认道：“慕小姐？听得到吗？”

“……沈忆璇？”

两人的呼吸声都很轻，一种微妙的安静随着听筒流转。

沈忆璇握着电话，坦然回答：“是。”

两个女人互相确认了对方之后，这个电话就变得不再单纯。

沈忆璇不愿意再浪费时间，直接问道：“您准备什么时间过来？”

“今天下班前。”

“好。”

……

这边沈忆璇刚把慕以安转到手上，苏晓已经从系统里收到信息，火速赶了过来。

她气冲冲地进入沈忆璇的诊室，叉起腰就开始质问：“沈忆璇，你什么意思啊？我都给慕以安发了停飞了，你怎么又给她复检？”

沈忆璇原本在电脑前写别人的体检报告，苏晓来了，她便停了下来。

“我也是按照规定做事，如果她能达到标准，可以复飞。”

“怎么有你这样的女人呢？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她是为了赶你老公那一组呢！你这是上赶着给你老公和别的女人制造机会啊？”

沈忆璇抿着唇，双手不自觉地扣着键盘，几乎要把按键从键盘上拔下来。

苏晓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是不是高遇唯找你了？”

沈忆璇不说话。

“高遇唯真找你了？肯定是慕以安去告状了！真不要脸！她怎么能这样？”

“没有！”沈忆璇怕苏晓又冲动，赶紧说：“是我怕慕以安会投诉你。”

“我又不怕她投诉。”

“我知道你不怕，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沈忆璇努力克制着情绪，笑笑说：“我可不想整个港区都议论我们三个人的八卦。”

“都是飞行员，阻止了这一次，以后的几十年，总还有分到一起的时候。”沈忆璇垂眸，淡笑着眉眼，虚伪地说：“我相信高遇唯。”

沈忆璇演得和真的一样，好像完全不在意，大度得可以进“原配”教科书。

苏晓张张嘴，想说的话最终还是都憋了回去。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她这个旁观者跟着真情实感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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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大约四点的时候，慕以安出现在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