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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刽子手手起刀落。

殷景怀抬起头，淡淡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所有人均心头一震，均不敢再言语。

他与生俱来的天子威仪，让他们甘愿臣服。

宣明殿。

朝臣照例向着殷景怀禀呈奏折，一名大臣上前道：“如今陛下继位已有数日，依臣所见，应当充盈后宫……”

他后面的话隐在了殷景怀冷冷的目光之中。

“若今后再让朕听见类似的话，你们便辞官归家吧。”

殷景怀冰冷的声音在殿中响起，朝臣们面面相觑，却也只能俯首道：“是。”

直至退朝。

殷景怀坐在龙位上，忽地想起自己曾要求宋观锦纳妃时，她所说的：“那我今后该如何脱身？”

当时的他一心想要为宋观锦稳固朝纲，并不解她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为何会想要脱身？

可如今他才明白过来，原来那时，她便想向自己表达心中的情意。

下朝后，殷景怀照例去了寒灵宫。

几名朝臣看在眼里，不免有了些猜测。

一名大臣低声道：“我瞧着陛下好似每日都往寒灵宫跑，从未间断过。”

另一人顿了顿，声音同样低了下去：“当年先帝驾崩时，听说陛下当众开了棺椁，我当时还以为他是不将先帝放在眼里。”

“可之后，陛下竟不允许先帝下葬，还为他修建了寒灵宫，昨日更是直接断言不准再提充盈后宫之事……”

他未再往下说去。

三日后。

殷景怀如以往般从寒灵宫出来，守在宫门外的太监替他拿下身上的狐裘披风。

做完这些之后，他看着殷景怀欲言又止。

殷景怀淡淡瞥了他一眼：“何事？”

太监见状，连忙跪地，声音有些颤抖：“回陛下，最近皇宫中出了一些风言风语，他们说陛下你……心悦先帝。”

======第19章======

太监战战兢兢得说完，但却并没有等到殷景怀有什么表示。

他颤抖地抬起头，见殷景怀眸中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良久，他才淡然道：“是吗。”

随后他好似并不在意般，向前走去。

太监抚了一把额上的汗，如今的圣上性子实在冷漠，就如人精一样的他也猜不出殷景怀的喜怒。

他本以为对于这些风言风语，殷景怀至少会有一些处理，结果竟就这样弃之不顾了。

摄政王府。

自从他继位后就一直在宫中忙于国事鲜少回来，此次回来，也是为了查阅书籍。

曾经有异国人来到永嘉朝，进贡过一本关于渡灵的书籍。

当时他并未在意，随手置在了书房，但今日他忽然想起，里面好似有记载一个亡者返生的方法。

想到这里，殷景怀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没想到自己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他走到书房之中，还未开始翻找，目光却落到了夹在一本书中的信封上。

那信封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但殷景怀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一封信。

他将信纸从信封中抽出来展开，上面的内容展现在他眼前。

“冷宫有一被遗弃的皇室孤女，她与陈如娇命格相似，等此朝覆灭，你扶她继位。”

在这陌生的笔迹下，是他的字迹：

“望真如你所言，她能替如娇拦住死劫。”

殷景怀一怔，自己从未写过这些！

忽然，他想到宋观锦曾经来过他的书房，也是那天，她问自己，是否会为了心爱之人相信所谓的命运。

宋观锦看了这封信！

望着上面的字字句句，殷景怀眸色越来越沉，转身向外走去。

皇陵地庙。

漆黑的地庙中，一丝光亮透了进来。

地庙的大门被打开了。

陈如娇抬起头，如今的她双目无神，发髻凌乱不堪，身上散发着阵阵恶臭，哪里还有曾经天之娇女的模样。

殷景怀踏入地庙，在陈如娇面前站定。

陈如娇愣了好一瞬，才回过神来，猛地站起身，可还未靠近殷景怀，便被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尽管如此，她依旧情绪激动，撑起身子双目通红地看着他：“景怀，救我，这里有鬼，有鬼……”

“宋观锦，是宋观锦！”

“她要害我！”

殷景怀闻言，幽黑的眸子涌起一阵寒意：“那封所谓的改命信，是你做的，对吗？”

听着他冰冷的声音，陈如娇愣了一瞬，忽地笑了。

她明白，事到如今，殷景怀不可能再放她走了。

“没错，是我！”

她声音尖锐，表情癫狂：“除了这些，我还跟她说，你告诉了我她是女子！”

“景怀，你真该看看她当时的表情，你以为她是为了国家才去了南疆，其实是因为她不想留在这里，替我挡灾。”

她一边说，一边放声大笑，眼角都笑出了泪花。

殷景怀凝着她，眸色越来越沉。

陈如娇终于止了笑，眼底全是恨意：“你们都虚伪至极，一边说着国家大义，其实为的都是儿女私情。”

“殷景怀，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这样做！”

“你疯了。”

殷景怀眼里寒光迸射，声音冰冷至极：“来人，将她扔到狼山去。”

======第20章======

狼山是永嘉国最为凶恶的地方之一，上面都是凶狠的野狼，朝廷早在很久以前便将那里封锁了起来。

听见这个名字，陈如娇脸色一白。

直到有侍卫进来押住她时，她才反应过来，剧烈得挣扎，想要说话，嘴却在下一秒被布团塞住。

陈如娇被带走后，殷景怀攥紧的手才缓缓松开。

一滴血珠顺着他的手滴在了地上。

他垂下眸子，眼中划过一抹晦暗。

宋观锦所经历的这些，他竟然一点也不知晓，还准备与害她的人成亲。

或许陈如娇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心被无尽的苦涩堵住，殷景怀转过身去，离开了此处。

寒灵宫。

如今已经入夜，殷景怀只身走了进来，看着摆放在正中的冰棺，走上前去靠着它缓缓坐下。

夜明珠散发着幽幽的光，殷景怀静静地望着，就这样坐了许久。

在无尽的静寂中，他终于开口道：“宋观锦，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低，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

因为他知道，宋观锦听不见了。

然而就在这时，殷景怀的耳边却传来一声低叹，之后，飘渺的声音响起：“我并不怪你。”

声音落下，殷景怀猛地一愣，转过头去却并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说道：“宋观锦？”

他的声音消散在屋中，那道回应却再也没有响起。

就在殷景怀眸光黯下去，以为是自己出了幻觉时，那清脆的声音却再度传到耳畔：“往日，你总是会唤我陛下，以表示君臣之别。”

“如今你叫了我的名字，我反而有些不习惯。”

话音落下，殷景怀猛地转过身，竟见宋观锦正坐在冰棺上，双目含笑望着自己！

他僵了许久，似是有些不敢置信，颤抖着伸出手：“你回来了……”

然而话音未落，指尖却已经穿过了宋观锦的身体。

他触碰不了她。

宋观锦笑了笑，像是回应他一般道：“殷景怀，我回不来了。”

尽管这是事实，可当它从宋观锦口中说出来时，殷景怀只觉得呼吸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可是你现在就在这里。”

他踉跄着向前一步想要拥住她，却依然扑了个空。

宋观锦摇了摇头，一滴晶莹从她的眼中落下，滴在冰棺上却留不下任何痕迹。

殷景怀攥紧了手，双目赤红：“怎么样才能让你回来？”

宋观锦却垂下眸子，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轻声开口道：“殷景怀，如今的永嘉国还好吗？”

说着，她再度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