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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妗的房间的聘礼，长叹一口气：“你真的想好了要嫁给许至君？”

姜姒妗没出声，沉默的看着窗外。

秦九爷见状也没有劝，只是说：“你和许至君的婚期还有半个月，你好好想想，不要因为一时置气后悔终生。”

脚步声远离，听到门被关上，姜姒妗才转回了头。

她知道，秦九爷虽然平时对自己恶言恶语，但心是向着她的。

若不然，没有她的卖身契在手，他根本不会留自己五年，甚至现在还劝自己，好好想清楚。

可姜姒妗现在无比清醒。

她转过了头看着自己屋内的一切，成箱的首饰，数不清的绫罗胭脂，还有那华贵的婚纱……

这一场明知做戏的婚事，却在这些聘礼的衬托之下，显得无比真实。

而许至君明知道这是一场假婚礼，却还是给了自己最大的体面。

姜姒妗想着，无声攒紧了手，她终究是对不住许至君！

眨眼半月已过，婚期已到。

当日，姜姒妗身着一袭白色婚纱被秦九爷亲自从歌舞厅送了出来。

外面人群攒动，姜姒妗站在歌舞厅的门口，看着挂满红绸的车，目光忽然落在了不远处的李衍忱身上。

第九章 生死难料

李衍忱今日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披在外面的大衣随风拂过，显露出欣长挺拔的身影。

他看着姜姒妗一身白色婚纱，眸光微动，一步步朝着她走去。

“你的卖身契，我已经和贺礼一起送到许至君手里了。”

李衍忱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任何神色，一张脸和平常一样冷峻，让人不敢接近。

姜姒妗看着他，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只觉眼眶有些发热。

“沈先生，你不觉得时间很可惜吗？”她忽然问。

李衍忱闻言，薄唇怎么也张不开。

姜姒妗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根刺：“如果早知有今日，五年前，我绝不会与你有任何瓜葛。”

人这一生太短暂，有多少个五年可以浪费？

沈煦弋㦊川挺拔的身形微微晃了晃，目光依旧冷漠。

“嫁给他，你会比和我在一起幸福。”良久，他沉声说。

姜姒妗听着他的话，强忍着泪。

“都说戏子无情，我现在才发现，沈先生你比我心狠多了……”

说完，她快步与李衍忱擦肩而过，坐上了婚车。

李衍忱高大的身影倍显孤寂。

他转身看着驶远的婚车，眼底氤氲着复杂的情绪。

他静静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对身后的司机说：“去莫家。”

莫家大宅。

李衍忱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莫柔开口：“多谢帮忙，不过这场戏到现在可以结束了，我马上就要离开。”

闻言，莫柔叹了口气，垂眸掩盖住眼底的情绪：“我知道你爱姜姒妗，是为她好才做出这些伤她心的事，可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就不怕她恨你？”

“怕，可上了战场我生死难料，也不想她为我蹉跎年华。就此忘了我，平淡一点也不错。”

李衍忱说着，手指不断摩挲着握在掌心的怀表，那里面贴着张姜姒妗的照片！

他垂眸看着，眼中弥漫着深切的情意。

从他踏上这条不归路开始，就注定不配拥有爱情，国家当难，他无法坐视不管。

姜姒妗……值得拥有更好的人生，颠沛流离易或担惊受怕，都不应该再让她尝试了。

莫柔站在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萦绕着两人，直到她送李衍忱离开。

莫家门口。

李衍忱坐在车里，透过拉下的车窗对莫柔叮嘱：“答应我，别告诉她真相。”

莫柔点头，嘴唇张了张最后还是化为沉默。

她想，男人或许永远都不懂，对女人而言最终的归宿或许就是到死都能陪在深爱之人身旁。

可惜，李衍忱这辈子都不能懂了。

五日后西城前线。

李衍忱坐在办公桌前，处理着紧急事务，耳边充斥着枪炮声。

时不时引起一阵地震山摇，而他却岿然不动。

等声音平息了些许，他放下笔，垂眸看着手中怀表。

摩挲着上面沟壑的纹路，小心打开，照片上姜姒妗笑的很甜。

李衍忱不由想起，她身着婚纱，含泪对自己说：“沈先生，你比我心狠……”

心底某处被扯的疼，李衍忱轻轻拂过照片，喃声道：“若我们不是生在这乱世该多好？”

空荡的帷帐中，回答他的只有战乱之声。

李衍忱默默将怀表放回胸口位置，低头继续处理各地的战报。

他想若是这次胜了，他就回去找姜姒妗，不管在不在一起，只要能在她身边护着她，陪着她就好……

“轰！”又是一阵巨响。

这时，帷帐突然被掀开，电报员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看着李衍忱说不出来话。

李衍忱皱了皱眉：“怎么了？”

电报员声音哽咽着说：“北城被炸了！”

李衍忱身形一晃，北城——正是姜姒妗所在之地！

第十章 永远消失

李衍忱闻言，额头上渗出些许冷汗。

“再去查查！”他压下心中的不安，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不安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演愈烈。

他起身站在窗前不由自主地踱步，他搓了搓手，希望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他的手下很快回来了：“是真的！北城被炸了！”

李衍忱闻言目眦欲裂，他抓住手下人的肩膀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呢！”

“我去申请调回北城！”他打开门，对手下扔下一句话后，扬长而去。

连绵的炮火在周围炸开，李衍忱直奔司令府。

“司令，事情紧急，我申请调回北城。”

李衍忱的脸色有些苍白，目光却逐渐坚韧。

“煦川啊，我也知道你为战事付出了很多，但你也知道，军令就是军令。”

黎之佩将军端坐在皮质沙发上，一身灰色军装显得有些庄重肃穆。

他走上前拍了拍李衍忱的肩膀，接着说道：“你看外面现在战事吃紧，所有人都在申请调回去，我尽量。”

李衍忱深深看了黎将军一眼，他嗫嚅了下，才缓缓开口：“多谢。”

几日后。

拿到了调任令的李衍忱，脚步不停地赶上了火车。

刚坐上火车，他缓缓摘下帽子，露出一双英气逼人的眼睛。

他从怀里摸出怀表，深深凝视了一眼照片，想起在西方求学的他，曾听闻洋人说，他们信奉上帝的存在。

李衍忱摩挲了一会，他此刻希望，姜姒妗能够没有事！

北城租界。

纷飞的战火将天空烧得有些灰蒙蒙。

周围的枪炮声延绵不绝，百姓在租界四处逃窜，哪里的战火消停了，他们就往哪里跑。

许至君拉着姜姒妗的手就往外跑，姜姒妗看着他宽厚的背，欲言又止道：“我已经麻烦你很多了，要是再让你照顾我，我会良心不安的。”

许至君的脚步不停，可说出的话却异常让人安心：“你不用觉得麻烦我，现在外面的战火不断，让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安心。”

听着许至君的话，姜姒妗的心中浮过一丝暖意，但想起李衍忱，她垂下头颅，就连眼中都氤氲着雾气。

外面连绵的枪声让她的心中一悸，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还在北城么？

许至君回过头，看着已经停住了脚步的姜姒妗，他望着她眼底些许流露出的些落寞。

他不由得心中一慌，许家的调查早就出来了，李衍忱是因为战事才不得不离开的！

他的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

不！他绝对不会让她知道这一切的！

绝对不能！

他抬头看着外面纷飞的烟雾，他平生第一次希望李衍忱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

他泛起苦涩的笑，就让他这么自私这一回吧！

姜姒妗看着某个闪过的人影一愣，她心口一跳，会是李衍忱么？

他是来看我的么？

她这么想着，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个人的身影，连什么时候松开了许至君的手都不知道。

许至君好半天才从飘远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只一瞬，他就发现了自己空落落的手！

“烟儿！”

第十一章 什么时候

姜姒妗寻着那个身影追了出去，良久发现不是他。

不是李衍忱。

她自嘲一笑，现在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会来呢！她还在期待些什么。

她看着周围弥漫着的烟雾，陷入了一丝迷茫。

战，还要打到什么时候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柔出声打断了姜姒妗的思绪，她的脸上有了些担忧，但很快就被掩盖过去了。

姜姒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