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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你唬我是吧！”

　　霍凌尘却仍旧是那副极为沉稳的清冷模样。

　　“是你亲口所说，此物乃千金难求之物，若非官物，那你家祖上是从何而来？私自筑窑贩卖？亦或是倒卖前朝物品？”

　　霍凌尘声音隐隐加重：“还是说，你就直说，这是一个粗制滥造品？”

　　“你威胁我！？”黄老爷气得横肉颤抖。

　　“是。”霍凌尘丝毫不惧。

　　在本朝，霍凌尘所说的所有罪状，每一桩每一件都是重罪，轻则抄家，重则收监，怎么都落不得好。

　　黄老爷恨恨瞪他一眼，甩手离去。

　　“这花瓶我看错了！不要了！”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街道里，百姓们纷纷欢呼雀跃。

　　“青天大老爷啊！终于有人可以收拾他了！看他那副吃瘪的样子，活像吞了几只苍蝇！”

　　“报应啊！风水轮流转！”

　　那一对卖艺女子感激地看向霍凌尘与谢云烟，朝两人鞠了一躬。

　　“多谢两位恩人！”

　　谢云烟扶住两人，摇头：“我未帮上什么忙，担当不起。”

　　又见拿着琵琶的女子，薄纱之下的肌肤尽是青紫。

　　谢云烟皱眉，伸手去摸荷包，却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面前，将一锭银子放在她的手心。

　　谢云烟微愣，却没有拒绝。

　　她本就囊中羞涩。

　　谢云烟转手就将银子交给了女子，温声说：“拿这些去看大夫罢。”

　　她们本想拒绝，可谢云烟一再坚持，便不再拒绝，双目含泪地又朝谢云烟与霍凌尘鞠了一躬。

　　“让我们为恩人唱一曲罢！”

　　“生平早奏,韶华好,行乐何妨……?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惟愿取，思情美满，地久天长……百年离别在须臾，一代红颜为君尽。春色撩人，爱花风如扇，柳烟成阵。行过处，辨不出紫陌红尘。”

　　少女声音婉转千回，空灵悦耳，又带有一分少年人独有的青涩。

　　一曲终，唱曲的女子送上真挚祝福。

　　“此曲名为《长生殿》，祝二位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谢云烟一愣，下意识就要解释：“我们不是……”

　　被霍凌尘打断。

　　“多谢。”

　　语落，那两位女子携手离去。

　　谢云烟皱眉，冷冷看霍凌尘一眼：“脸皮真厚。”

　　霍凌尘面无表情，一副高冷模样，嘴上却说着：“厚点好，做狗皮膏药，扯都扯不下来。”

　　谢云烟一时无言。

　　霍凌尘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嘲讽道：“首辅大人学识渊博，怎么如今却说些乡下粗鄙话了。”

　　霍凌尘也不恼，只是淡淡道：“更加贴近民情，才可越发了解，不是吗？”

　　谢云烟一愣，抿了抿唇。

　　霍凌尘继续说着：“今日之事不过沧海一粟，这世间的恶人不知还有多少，看来朝中管辖还是过于松懈了。”

　　“回京后，我定会谏上圣上，只愿如今他还清醒着……”

　　最后一句话，霍凌尘说得极轻，似乎风一吹就散了。

　　但谢云烟还是听清了。

　　这几年，朝堂上似乎风云变幻了不少。

第29章

　　天已经渐渐黑了。

　　沈辞烨在城里定下客栈，叫人来将谢云烟和霍凌尘带了过去。

　　他也有所耳闻今日街上一事。

　　看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有些变化，沈辞烨也好奇。

　　饭后，他去敲谢云烟的门，却撞见了霍凌尘。

　　霍凌尘眉眼沉沉，不悦道：“大半夜，烨王又想擅长女子闺房？”

　　沈辞烨白了他一眼：“那你又在此处作甚？做关公门神？”

　　霍凌尘竟漠然点头。

　　“对，自然是防着心怀叵测之人，这不就拦下一个？”

　　沈辞烨眼睛一转，戏谑道：“你担心什么？如果我喜欢云烟，早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整整十八年，哪里还轮得到你？”

　　语落，霍凌尘的神色果然又冷了几分。

　　“总归，她嫁的人是我，便够了。”

　　十八年的时间，沈辞烨与谢云烟从小便相识，互相了解。

　　而他，与谢云烟在一起的时间不过三年，三年里，聚多离少，互相都憋了一肚子的话却说不出口，导致重重误会之下，互相折磨，痛苦不堪。

　　如果，如果他与谢云烟也足够了解对方……

　　霍凌尘攥紧手，晃了神。

　　“吱呀——”

　　这时，房门打开了。

　　谢云烟直直看向沈辞烨：“沈辞烨，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要问你。”

　　沈辞烨得意地看了一眼霍凌尘，仿佛在说：男人算什么！兄弟才是最重要的！

　　霍凌尘双目干涩无比，似乎连着心一同刺痛。

　　他阖眼，揉了揉眉心。

　　没关系，慢慢来，来日方长。

　　屋内。

　　谢云烟脸色严肃：“这些年，朝堂上发生了些什么事？”

　　沈辞烨一愣：“怎么了？你听到什么了？”

　　“那不重要，告诉我。”

　　谢云烟隐隐觉得，这三年里，似乎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朝廷动荡，民心溃散。

　　但她远离京城，也不知晓再多细节。

　　沈辞烨重重叹了一口气，吩咐暗卫检查周围，确保安全无恙后，才正色道。

　　“半年前沈苏然送了个西域美人给皇上，皇上现在整日流连后宫，又花重金弄什么长生秘诀，如今疏于朝政了。”

　　“我看啊，他那副病痨子的样，这皇上他当不了几日了。”

　　……

　　几天后，皇城，后宫。

　　贵妃牵着孩子在御花园前玩耍。

　　她生的是个小男孩，明日才满三岁，却乖巧懂事，粉雕玉琢的。

　　她日日夜夜待在深宫里，无趣又乏味。

　　唯有看着孩子那亮晶晶的澄澈双眼时，心情便平复下来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她的血亲，还有个孩子需要她。

　　自那位西域美人出现后，皇上已经不知多久未曾来过她院中，但贵妃全然不在意。

　　自谢云烟死去的那一天起，贵妃对皇上的心也一同死去了。

　　忽然，远远地传来了娇笑声。

　　贵妃一愣，攥紧了孩子的手。

　　那笑声逐渐靠近，是皇帝和那位美人躺坐在软轿上缓缓走来，美人柔弱无骨似的，红色的抹胸襦裙穿得风情万种，伏在皇帝怀中，喂他吃葡萄。

　　贵妃只看了一眼就不再看，带着孩子行礼：“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美人娇俏道：“哟，姐姐好雅兴，独自一人带着孩子都能在御花园中游玩，不像我，只能缠着陛下陪我来~”

　　说话间，她觉得好玩似的，将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