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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门被人推开，是陆金岸。

　　沈倩艺转头对上他同样沉寂的双眼，他也在痛吗？

　　昨夜麻醉醒来时，值班的护士告诉她陆金岸在手术室外等她出来，直到她从深度昏迷状态中脱离才走。

　　她想，他一定也痛吧，是亲生的骨肉啊。

　　沈倩艺看着他朝自己走来，近了才看清他沉寂眼底的愠怒。

　　“有溶血症为什么要上手术台？”

　　“沈倩艺，你想用死让我对你产生愧疚？别妄想了，就算你搭上命也只会加剧我对你的厌恶！”

　　魂魄好像生生被劈开了。

　　沈倩艺翕动的指尖微颤，缓了半晌，她才强扯开苍白的唇：“你就这么爱顾清禾？”

　　似是发问，又似是呢喃。

　　她没等男人回答，接着说：“就算你恨我，我也要告诉你，五年前你出车祸昏迷不醒，顾清禾明知你抢救成功还是毅然在国外嫁给了三婚富豪老头。”

　　“现在你双腿痊愈继承家业她就回来了，就算这样，你也不在乎，你还是爱她？”

　　沈倩艺一瞬不瞬凝着陆金岸那双冷眸，企图找到那微弱的震惊或是怀疑。

　　可什么都没有，他眼底平静无波。

　　“就算她抛弃我一百次，我依然爱她。但如果要和你重来一次，我宁愿你死在手术台上。”

　　沈倩艺顿觉浑身冰冷，周身的疼痛再也压制不住，仿佛被无形的野兽嘶哑着，将她推入深不见底的深渊，直至被黑暗彻底吞噬。

　　“怎么回事！为什么连孩子都没保住！”

　　陆老太太疾言厉色冲进了病房，拿在手上的拐杖恨不能打在沈倩艺身上。

　　陆母跟在身后，斜睨沈倩艺一眼转头柔声劝老太太：“本来就是冲喜的缘分，她生不了，是没有生的命。”

　　她胳膊肘撞了撞陆金岸示意他附和：“金岸，你说是不是？”

　　陆金岸薄唇微启，沈倩艺却开口截断道：“陆金岸，我们离婚吧。”

第10章

　　沈倩艺眼眸只剩一片无边黑寂。

　　“离婚协议，我会签好字后给你寄过去。”

　　话落，她意欲翻身不再面对，却被身下撕裂的痛掣住。

　　陆金岸滞了一瞬，眸中覆上一层狠厉：“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

　　凝着男人的背影，沈倩艺渐渐聚起泪光，她好像看见当年救起自己的少年头也不回。

　　只不过，这一次她再也不会去追，只让他彻底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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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天后，静安墓园。

　　一身黑衣的沈倩艺蹲在无字无相的墓碑前，泛白的指尖抚过冰冷。

　　她低声呢喃：“宝宝，我会永远记得，我曾有过一个孩子，他短暂地让我做过一阵子妈妈。”

　　眼眶湿润，大颗大颗泪珠滴落融入尘土。

　　她静静靠在墓碑上，想象着宝宝长出天使一样的小翅膀，去了温暖的天堂。

　　“再见，宝宝。”

　　随即，她摘下无名指上刻有陆金岸名字的婚戒，放在碑前。

　　然后起身接过保镖递来的墨镜，遮住红肿的双眼。

　　转过身，她没走来时的路。

　　“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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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祝贺陆总顺利拿到陆氏继承权，以后我们这些老一辈的还得仰仗陆总多照顾啊！”

　　几名陆氏元老坐在黑皮沙发上，举着红酒杯共贺这一喜事。

　　陆金岸坐在宽大的沙发里，却有些心不在焉。

　　“刘总，你作为长辈恐怕要准备一份大红包了。”

　　那名被称作刘总的中年男人疑惑道：“怎么说？”

　　“没看微博嘛，顾氏的千金，陆总的芭蕾舞后已经公开婚事了！我们就等着喝喜酒吧！”3

　　陆金岸眉心一动，他明明说过不急。

　　见陆金岸久不接话，那些老总也自觉无趣，尬笑几声退了出去。

　　随即拿起手机，拧着眉点开微博。

　　热搜榜单上，【顾清禾小三】的单人词条死死压过两人婚讯的热度。

　　他轻点进去，霸着头条赫然是匿名吐槽贴——

　　「小三凭什么得到一切，顾清禾你霸占人家老公，让她只能找陪诊听主治医生宣告终生不孕全切输卵管的时候，你不怕遭报应吗？姐姐别难过，他不配。@千纸鹤」

　　文案下面赫然配图18张长图，全是陆金岸没见过的顾清禾的模样。

　　国外街头，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抽烟；赌桌上，亢奋不能自持的推码牌的疯狂；草坪婚礼上，与老态龙钟的白发老头拥吻……

　　每一张图片都足够刺激眼球，陆金岸看完后莫名地平静，直到他点开那串乱码的微博小号。

　　最新一条微博内容让他身形一滞。

　　「我的宝宝，回天堂做小天使啦。」

　　配图赫然是沈倩艺给他的那张“造假”确诊报告。

　　陆金岸一条条往下翻——

　　「我们的第一张全家福！」

　　配图是一张合照，沙发上睡着的自己被贴上卡通特效。

　　「宝贝，妈妈期待你来到这个世界。」

　　配图是一张揉皱的孕检单。

　　他开始仔仔细细翻阅着。

　　【2022年1月8日今天L先生生日，给他下了一碗生日面。】

　　【2021年10月18日L先生痊愈了，这是第一次看见他笑。】

　　【2021年8月14日我去寺庙祈福咯，主持说人不能贪心，那我就许愿L先生健康平安。】

　　【2021年5月2日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L先生。】

　　配图是一张背影，陆金岸一眼认出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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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往下翻到底，是她写下的第一条微博：

　　【2019年5月19日结了一场不为人知的婚，祝福我们圆圆满满！】

　　陆金岸看到这里，内心忽而掀涌一股莫名的洪流。

　　就在这时，界面上满满当当的微博突然一条一条被删去，直至所有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空白！

　　陆金岸端起桌上的红酒，一仰而尽，想压下莫名浮躁的情绪却升腾速度却越演越烈。

　　沈倩艺那张脸却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直至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吞噬，掀起一阵涟漪。

　　他闷哼一声，起了身。

　　半个小时后，车稳稳停在了湘堂医院门口。

　　他提起步子踟蹰在沈倩艺病房门口，犹豫了数秒，他推门走了进去。

　　可病房里沉寂一片，哪有沈倩艺身影。

　　陆金岸拒接了顾清禾的来电，拨通助理的电话：“查一下沈倩艺行踪给我。”

　　她一个普通人，能躲到哪里去？

　　正要挂断，助理忙禀报道：“陆总，今天收到一份离婚协议的快递，上面有夫人的签字。”

　　陆金岸一梗，刚还浑然不觉的消毒水味突然刺鼻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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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总裁办公室。

　　一名身着灰色西装，戴着半框眼睛的男人坐在陆金岸对面的沙发上。

　　“陆总，我是沈氏集团的法律顾问，兼全球顶级赌场荣城赌场的债务负责人，我叫江溪文。”

　　在陆金岸疑惑的目光中，男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欠条：“我就直说了，您是顾小姐的未婚夫。想必您也不会对她的债务坐视不管。”

　　陆金岸接过一看，才发现顾清禾所欠下的债务竟高达五亿。

　　陆金岸把欠条扔回桌上，阴冷的脸一言未发。

　　见他沉默，男人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