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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伊宁碎碎念着，想到自己的病时又笑了，笑中带泪。

“不过都不要紧，毕竟我很快就要去陪你们了，至于司羡临……”

“到时候我们就一起保佑他会幸福吧！”

祭拜完父母后，程伊宁就和司羡临上了车。

她以为他们是要回家，司羡临却开去了另一条路。3

“不回家吗？”

“我带你去个地方。”

司羡临回着，最后将车停在了一家酒店楼下。

程伊宁一头雾水的被带上了顶层会议厅。

就听司羡临说：“这里刚结束一场国际会议。同传箱还没拆，你可以进去。”

这一瞬间，程伊宁只觉得心跳不断加快，像是要跳出来！

司羡临也感受到她的高兴，推着人到了同传箱入口。

刚想将人抱进去，程伊宁却阻止了他：“我想自己走进去。”

司羡临没拒绝，扶着她站起身后，便松开了手。

程伊宁扶着箱壁，慢慢走进同传箱。

里面很简陋，桌椅都是简易安装的，同传要用的器械也早就拆卸干净了，几乎是一个空壳。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很激动。

程伊宁做梦都想有一天能够坐在这里，为任何一场会议做着翻译。

她小心翼翼触碰着一切。

同传箱外，司羡临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心里莫名有些涩意。

他皱眉压下，刚要开口，手机突然打进来一个电话。

是程伊宁的医生。

“我去接个电话。”

司羡临对程伊宁说了一声，就转身往远一点儿的地方走去。

他不知道医生会说出什么话，也不希望程伊宁听到，影响她此刻的心情。

程伊宁就站在同传箱里，目送他越来越远。

一秒、两秒……

她的视线突然开始变得模糊，呼吸也有十分强烈的阻滞感。

无论怎么用力呼吸，氧气都仍然稀薄。

最后身体发软的倒在椅子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仿佛是有预感一般，程伊宁知道自己这次估计熬不过去了。

她……是真的要死了！

她没有去叫司羡临。

在医院时，程伊宁见过很多被病痛折磨的人，模样太丑了。

她不想司羡临见到那样的自己，她希望在司羡临的记忆里，自己永远都是漂亮的……

心脏处的疼痛越来越剧烈。

恍惚间，程伊宁好像回到了司羡临刚被带回程家的那一天。

“司羡临，再见了。”

泪，从眼角滑落。

她的呼吸越来越慢，最终完全停止。

……

不远处，司羡临听着电话那头医生的诊断，脸色冷的吓人。

“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必须延长她的寿命，钱不是问题。”

程伊宁的慢性心衰一直以来都控制得很好，突如其来的死亡通知让他觉得难以接受。

他只希望程伊宁可以健康，可以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

她还那么年轻，他们还没有结婚，怎么可以就时日无多了呢？

这一刻，司羡临格外的想看见程伊宁。

好像这样，就能一直把她留下。

可转头看去时，却见一个工作人员走进了同传箱。

司羡临不想程伊宁被打扰，干脆挂断电话走回去阻止。

可就在这时，忽地又出现几个工作人员，疾步奔向同传箱。

他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也加快了脚步。

然而还没到，就看到率先走进同传箱的工作人员，横抱着程伊宁跑出来。

这一刻，司羡临心里的慌张达到了顶峰。

时间都放慢成了0.5倍速，只有那人急切的叫喊震耳欲聋——

“快叫救护车，她没有呼吸了！”

第10章

司羡临觉得旁人的声音变作一记重锤，重重砸向了自己。

他的大脑都变得一片空白。

他看着变得嘈杂和忙碌的人群，整个人呆滞在会议厅内，格格不入。

“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可当抱着程伊宁的工作人员擦肩而过时，司羡临还是清楚的看见了程伊宁苍白的脸。

她就那么安静的躺在别人怀里，像是睡着了。

过去很多时候，他在医院陪她的时候，她都是这样。

对，她一定只是睡着了。

他拦住工作人员，把程伊宁从他怀里接起来，紧紧抱在怀里。

“你只是睡着了，对不对？你醒来好不好？你醒来，给他们看看。”

“你醒来好不好……”

司羡临的眼泪一滴一滴滚落，落在程伊宁发凉的身体上。

怀抱中的人越来越冷，如同他的心脏。

为什么？

他们明明还有好多事没有完成，为什么她要就这样离他远去。

“先生，麻烦您……”

红十字会的人赶来了，但一直进不去。

带不走捐献人，之前的捐献协议也无法实行。

工作人员出声提醒，然而司羡临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滚！都滚！”8

捐献人去世后，家属如果不同意，有权作废捐献协议，见状，红十字会的人也没纠缠，很快便离开。

司羡临不让人进同传箱，里面又出了这样的事，一时无法拆除。

工作人员知会领导，领导又辗转联系上席思。

直到天黑，席思才匆匆赶到。

会议厅外已经被阻止进入，会议厅里灯光大亮，还有几个工作人员手足无措站在一旁。

席思走进同传箱，看到眼前一幕，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颤着声音道：“羡临，你振作一点，宁宁的后事还要你操办，你这样，她该怎么办？”

司羡临怀中，程伊宁的遗体已经发冷发硬。

“羡临……”

司羡临缓缓抬起头，僵直的脖颈产生剧痛，他开口，声音嘶哑：“打电话叫殡仪馆吧。”

……

司羡临把程伊宁送到殡仪馆，火化之前，他最后看了她一眼。

他多希望程伊宁会睁开眼睛看看他，像小时候那样，大声嘲笑他，说这一切都只是在骗他。

可直到程伊宁进了焚化炉，火焰遮住他的视线，程伊宁都没有来嘲笑他。

他的妻子，他的爱人，就这样离开了他。

席思在一旁泪流不止，她想劝司羡临节哀，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

她想要司羡临节哀，她自己又何尝不该节哀。

她从小大最要好的朋友，就这样永远停止了生命。

殡仪馆派人取走了司羡临让人准备的骨灰龛，司羡临和席思，一同等在外面。

走廊上还有几个和他们一起在等的人，气氛十分压抑。

“伊宁本不该这么早去世的。”司羡临声音恸然，“那天晚上，你到底做了什么？”

程伊宁的病情是突然恶化之下，才会突然离世。

席思擦了擦眼泪，还是没敢说那一吻。

“她不小心看到我手机里的照片……”

司羡临很快明白过来。

是他欺骗程伊宁出差，却去了滑雪场的那次。

程伊宁那时看起来那么平静，他还以为她真的相信了自己。

都怪他。

都是他的错。

一个小时后，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将骨灰龛送还到司羡临手里。

捧着变重的骨灰龛，司羡临再次忍不住落泪。

硕大的泪滴掉在骨灰龛上，砸出一道水花。

他抱着骨灰龛不松手，只能席思开车将他送去往生堂。

司羡临早就将程伊宁父母底下的空位买下，是以防万一。

但他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

他在蒲团上跪着，久久不能起身。

“爸，妈。是我对不起你们，没有将伊宁照顾好。”

“如果，如果你们见到了伊宁，请一定告诉她，我真的很爱她。”

第11章

程伊宁只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好久好久。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耳边的声音吵醒的。

“我知道了，我会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