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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放慢她眼见危险降临，却只能缓慢地移动。

　　“桑悯小心！这招法力在你之上！”

　　玄垩大喊道，在他喊出声的同时，一个人影从魏泠泠身后闪出。

　　顾长宁来不及多加思考，火速掐了个防御咒，挡在桑悯身前。

　　青黑的法柱打出，与他设下的屏障接触的一刹那，山崩地裂。

　　顾长宁当即呕出一口鲜血，七窍轰鸣，五感尽失，却是趁此时机，朝魏泠泠伸出了手。

　　“不要……”桑悯仍旧被限制着行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身前人的动作，不知为何，她猜到了顾长宁的目的。

　　他将手尽力伸着，在一片余波之之中，几近透明的手从肉身中延出，探入无法动作的魏泠泠的额头，把生魂玉捏了个粉碎。

　　顾长宁从未修习过化灵，凭借一厢意志强行剥离魂体，所造成的后果只有一个。

　　他失了意识，跌落在地。

　　“顾长宁！！”

第三十四章

　　生魂玉碎，桑悯重获自由，须臾之间便爆发出无尽的法力。

　　紫红色的烈火腾空而起，魏柯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就和丧失修为的魏泠泠一起，神魂俱灭。

　　中元节在一方混乱中结束了。

　　玄垩为顾长宁捡回魂魄，但那肉体上的伤，他就无能为力了。

　　“他修为很高，死不了。”他只能这么说。

　　玄垩假期已尽，回了仙界。

　　桑悯把昏迷中的顾长宁送回天师府。

　　府内所有人都避她不及，不知是因为忌惮，尴尬，还是愧疚。

　　最终只有林冬上前，向她低橣橗㊉㋕声道了个歉。

　　“桑悯大人，”仪初长老了解完状况，便抚着长须道，“别来无恙。”

　　桑悯朝他点了点头，又侧目看向躺在床上的顾长宁。

　　仪初叹了口气。

　　“身劫好渡，情劫难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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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此一事，桑悯老实了，回到妖山好好陪起了小梓。

　　只是脑中不受控制地想着那日的情形。

　　魏泠泠那一招法力过于强盛，用符咒筑起的屏障作用极其有限，顾长宁可以说是凭肉身生挡下来的。

　　或许也正因如此，他的魂魄才得以脱离出来。

　　阿狸也曾吃过魂魄剥离的苦，这种痛苦与修为无关，与感官也无关，强行靠自己逼出魂体，她无法想象顾长宁是如何扛下来的。

　　他现在醒了吗？他的修为虽然不如现在的自己，但也差不远，应该能很快恢复吧。

　　桑悯坐在院中石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捧着脸，水果也不吃，时不时地叹气。

　　小梓本应很高兴，但见主人成天一副伤春悲秋的模样，也无奈了起来。

　　“如果实在喜欢的话就去找他吧，”她虽然依旧不爽那个顾长宁，但万事还得按当事人的想法来，“反正那家伙现在也打不过你。”

　　桑悯摇摇头。

　　顾长宁那时跟她说，他不奢求她的原谅。

　　不奢求的意思，不就是打算成为陌路人吗。

　　“就这样吧，一别两宽，有缘再见。”

　　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

　　顾长宁在剧痛中醒来，耳边是窗外数百年如一日的鸟叫声。

　　一名弟子守在床边，见大师兄总算醒了，火速跳起身，问候也来不及就去找仪初长老。

　　顾长宁用力闭着眼试图缓解痛苦，记忆逐渐回笼。

　　想起那毁天灭地的一招。

　　“阿狸！”

　　他试图起身，却是动弹不得，不过抬起半分便直接倒下，浑身如针扎一般疼痛。

　　仪初自门外就听到那声阿狸，摇摇头，推开门。

　　“先担心你自己吧，长宁。阿狸好得很，还能把你送回来。”

　　“长老。”顾长宁再度试图坐起身，被仪初按了回去。

　　“看来五感都恢复了。”他笑眯眯地说，“只是你全身上下都是伤，肋骨尽折，内脏碎裂，经脉也不稳。”

　　“虽然好在魂魄没事，但还是得修养数月，不然别说见你的阿狸了，怕是会直接死在路上。”

　　顾长宁抿唇，一副被戳破心事的样子。

　　“长宁，”仪初收起调笑的心思，认真道，“从前的错误已成定局，忏悔多了反倒无用。若想挽回，日后便只能加倍补偿回来。”

　　“……多谢长老教诲。”

　　天师府回归了往常的模样。

　　顾长宁老实养了两个月的伤，活动一番，感觉已经恢复了大半。

　　他当即换上外衣，趁着夜深人静，悄悄离开。

　　等第二天送饭的弟子敲开门，屋内早已没了人气。

第三十五章

　　桑悯虽在人界比较低调，但作为九尾大妖，在妖魔之中也是很出名的。

　　不过就近找了几个百年小妖打听一番，顾长宁就知道了她位于妖山的住所，径直朝那赶去。

　　顾长宁这些时日想了许多。

　　对桑悯说出的那句不求原谅，不过是不想给她强加压力而已。

　　他很怕，怕桑悯说不想原谅，怕桑悯从此再不理他，甚至于厌恶他的靠近。

　　仪初长老的那句话把顾长宁猝不及防地点醒了。

　　他这样做，是否也是一种自私？

　　自说自话地不求原谅，又不停地道歉、忏悔，都是为了自己心安？

　　又或者，其实只是在逃避她可能说出的，自己无法承受的答案。

　　阿狸……桑悯，需要的是什么？

　　是让顾长宁永远消失，还是永生赎罪？

　　桑悯让他不要白费力气，但魂魄离体时的那一声他也听得真切。

　　等终于见到妖山深处的僻静院子，顾长宁清楚了想法。

　　小梓在院中扫着落叶，感受到不速之客的来访，抬眼一看，正是阿狸记忆中的那个人。

　　“抱歉贸然来访，在下天师府顾长宁。”他扬起一个谦逊的笑，“请问桑悯在吗？”

　　小梓很想赶客，握着扫帚的手紧了又松，最终还是将其轻轻搭在一边。

　　“在这等着。”饶是如此，面上依旧不给好脸色。

　　不多时，桑悯就现身了，缓步踱到顾长宁面前，隔着未设限的低矮栅栏，没有给他开门的意思。

　　她有幻想过顾长宁找过来，但当事情真正发生时，却又不想面对了。

　　“我该怎么称呼你比较好？”顾长宁率先开口，不知为何，桑悯觉得他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怎么说？”她不动声色。

　　“阿狸，桑悯，又或者被我失约的那个名字……我该怎么称呼你比较好？”

　　“……桑悯吧。”

　　“好，桑悯。你曾问我，倘若阿狸不想复活，我该怎么办。”

　　“即便她不想复活，我也会这么做——”顾长宁浅浅吸了一口气，“因为我离不开她。”

　　顾长宁此前一直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如果阿狸想活，他行动了，可能会皆大欢喜。

　　如果他行动了，却得到一个不想再活下去的阿狸，便是再一次伤害了她。

　　若阿狸已死，这一切都将成为未知——所以他不敢答。

　　但既然现下连桑悯的态度都是未知，那为何不豁出去一场？

　　把自己真实所想的一切，或自私，或卑劣，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到时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我想过，假设从此一别两宽，就彻底远离你的世界，如果你感到恶心，就连远远看上一眼，我都不会做。”

　　“可一想到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和你在一起，再也见不到你，关于你的一切消息都只能从他人那里获得只言片语，我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不会食言。”

　　“我做梦都想要获得原谅，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继续站在你身边……桑悯，我离不开你。”

　　桑悯垂着头默不作声，听顾长宁继续说着。

　　“我知道这或许是痴心妄想，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桑悯，”他停顿了一会儿，鼓起最后的勇气，“我不仅想站在你身边……还想成为你此后最大的依靠。”

　　顾长宁说完了，忐忑等着眼前人的反应。

　　“……曾经阿狸对你的感情，你可知晓？”

　　“有猜想过……”

　　“但是不重要，对吧。”

　　桑悯笑出声。

　　她本想说，你到最后都没有说过爱不爱我。

　　可话出口前又突然意识到，自己从前也没说过爱他。

　　爱而不知，被爱而不知。

　　他们之间或许有着许多自己也想不到的相似之处。

　　“看你的诚意吧。”桑悯说完，转身回屋。

　　小梓站在不远处，叹了口气。

　　这是已经要原谅了。

　　没有得到拒绝的信号，顾长宁自然不可能放弃。

　　天师府公务在身，他就只能日夜往返于两地之间，只要得了空，就必定要来到桑悯院前，送她些什么东西。

　　大到从高人那得到的宝物，小到从摊贩手里买来的糖果，若是都没有，就说上一些琐碎见闻。

　　似乎是想将他的一切都分享给桑悯。

　　桑悯不想那么快松动，但也由着他去了。

　　秋去冬来，复又冰雪消融。

　　顾长宁已经习惯了那道紧闭的院门，此次前来却头一回见它敞着。

　　他站在门外，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桑悯察觉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