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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家这些年，特别是母亲死后，她从来不敢向许父奢求什么父爱，亲情。

她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努力做好许家的三小姐。

唯一一次遵从本心就是应下了和程家的婚事，嫁给了程清嵘。

可三年。

末了只落得这样一个结果。

而她的父亲，也只是把她的婚姻当做利益筹码……

滚烫的泪从眼眶不断涌出，许筠只觉得心脏仿佛有刀片在割，痛的她连呼吸都困难。

与此同时，熟悉的钝痛再次在脑海中炸开。

许筠疼的眼前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黑色，然后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

之后的一段时间，任凭许筠绝食也好，哀求也好，许父都没放她出去。

和程清嵘约定好的三天后离婚，也没办法到场。

许筠都不敢想没等到，也联系不上她时，程清嵘会怎么想。

许筠甚至以为自己要这样被关起来一辈子了！

可半个月后，许父却放她出来了！

脚步踏出房间的那刻，许筠心里还有些疑惑。

可接过手机之后，她便没心思考虑这些。

屏幕上，【许氏千金许芸与李氏集团继承人李锡楷订婚】的新闻那么刺眼！

许芸要结婚了。

那程清嵘呢？

许筠几乎是没思考的赶到了程清嵘的住所。

薄扶林花园。

许筠按着助理给的密码，推开门进去。

房间里一片昏暗。

只有客厅开了一盏小灯，沙发旁四散着各式各样的酒瓶。

而程清嵘就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

许筠鲜少见到这样失态的他。

略显凌乱的西装，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衬衫的扣子解开了几颗，眼神放空、麻木。

许筠小心翼翼地凑近：“清嵘……”

程清嵘掀眸看过来。

像是不习惯过亮的灯光，他微眯着眼，细碎的光落在面容上，映出一片片破碎的光影。

他紧皱着眉头，一直没说话。

许筠以为他是喝多了酒难受，伸手将他扶正。

可触碰到他肩膀的那一刻，手却猛地被攥住。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

等反应过来，她人已经被程清嵘压在身下。

细碎的，带着酒香的吻落在脸颊，唇瓣……

他们从没有这么亲近过！

许筠想推开他的动作有一瞬间的迟疑，就听到他喊：“许芸……”

许筠从没有哪一刻这么疼过！

也没有那一刻这么觉得自己下贱过！

她赤红着眼，一把将程清嵘推开：“程清嵘，你看清楚……我是许筠，不是许芸！”

喊出这句话时，她的声音都在抖！

程清嵘被推得一个踉跄，后背磕在茶几上。

“啪！”

酒杯从茶几上滑落，摔在地上。

清脆的破碎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程清嵘的眼神逐渐聚焦，终于清醒了几分神志，看清了眼前的人。

眼前的许旖，泪眼朦胧，满脸的悲痛。

不是许芸……

他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沙哑的声音里满是不耐。

“你怎么在这？”

许筠没说话，只是整理好衣服，就站起身往外走。

出门那刻，她倏地顿住。

没回头，只扔下一句话。

“程清嵘，明天民政局见，这次我不会再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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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几近凌晨的深夜里，家家户户都一片沉寂，没有任何的光亮。

许筠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试图汲取丝丝的暖意。

可手脚，还是不受控制的冰冷起来。

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自欺欺人，胸腔里急速跳动的心脏是因为运动，而不是因为刚刚程清嵘的那一声‘许芸’！

但太疼了。

就像是被活生生剖开了胸膛，把心挖出来扔在地上，踩踏一样！

许筠受不了的停下来，蹲下身。

从走出门那刻就一直在流的眼泪，更加汹涌地砸在地上。

安静的夜里，她憋在喉咙里的哽咽哭声，那么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许筠只觉得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越来越剧烈。

仿佛有一根无形的针在她的太阳穴处不断刺扎。

许筠抬手按着额头，还在想着等天亮了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可起身的那一刻，她眼前的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

然后整个人径直倒了下去！

……

而此时，公寓内。

程清嵘还维持着许筠走时的姿势，静静地坐在灯下。

昏黄的灯在他身上打下一片阴影，也衬得他整个人更加琢磨不透。

好一会儿，他才闭上眼，沉沉的吐了口气。

“程清嵘，你看清楚……我是许筠，不是许芸！”

“程清嵘，明天民政局见，这次我不会再失约。”

许筠哽咽的语气还赫然在耳。

刚刚自己错把她认成许芸时，差点做出的错事，也还历历在目。

程清嵘用力按了按眉心，试图驱赶心头的烦躁。

可无济于事。

他看着茶几上杯底的酒，最后还是没有拿起。

而是找到手机，给助理打去了电话：“明天的行程推掉，另外叫律师拟一份离婚协议发到我邮箱。”

挂断电话后，他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般。

但心头，还是挥之不去的沉郁，像蒙着一层阴霾。

和许筠结婚的这三年，她其实一直做的很好，是合格的程太太。

很可惜，他想娶的人，一直是许芸。

就当是他亏欠了吧，离婚协议上多分给她一些财产，就当补偿好了。

等明天办完离婚手续，一切就都结束了。

程清嵘压下心里燥涌的情绪，走去浴室洗漱后，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天隐隐亮时，他好像听到窗外一阵喧闹。

但与他无关的事，程清嵘从来不在意，关上窗后，就又睡了过去。

直到早上九点，他精神焕发的来到民政局，等着许筠来。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筠始终没有出现。

就像半个月前的那次一样！

程清嵘脸色渐渐沉了起来，给许筠发去了消息。

【到哪了？】

【我在民政局等你。】

【你打算什么时候来？】

然而，对方却一直显示未读。

电话打过去，也是无人接通的状态。

程清嵘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

可比起怒火，他心中更浓厚的，是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安。

昨天许筠明明说了不会再失约，怎么可能会不来？

程清嵘眉心紧紧皱着，随后放下手机，就要启动车子tຊ前往许家老宅。

然而下一秒，手机却先一步响起。

他看着屏幕上‘许筠’来电的提醒，绷紧的心弦松了松。

接起后，他刚要问‘怎么还没来’，电话那头却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许芸的询问混着电流声，有些不真切、

“程清嵘，昨天晚上筠筠是不是去见你了？她什么时候走的？”

程清嵘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回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张：“今天凌晨吧。怎么了？许筠呢？这不是她的电话吗？”

“她死了。”

许芸声音带着哭腔：“今天凌晨，她突发脑出血，猝死在你家小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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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程清嵘心脏猛地一沉，不知道自己最后怎么挂断了电话。

许芸带着哭腔的话还在他耳畔环绕。

许筠死了？

在那天晚上？

许筠，居然就这样死了。

程清嵘下意识地摇头，不甘心地搜索着许筠的名字。

【许家小女许筠意外离世，家族哀悼】

黑白配色的新闻刺的他眼睛生疼。

程清嵘起身来到落地窗前，维多利亚港的灯火依旧明亮。

楼下车水马龙，和往常没有一点不同。

程清嵘有些说不上来的烦躁，他从左手边的抽屉里摸出一根烟。

烟嘴叼进嘴里后发现没有打火机，又在抽屉里找出打火机。

整个人的动作机械又平静。

程清嵘点火的手有些颤抖，灰白的烟雾缓缓遮盖住他有些疲态的面庞。

他的眼睛因为烟雾熏得有些发红，烟灰掉落进烟灰缸里。

他将烟捻灭之后，很快又抽出另一根烟。

刚要点燃的时候，就听见手机传来一声震动。

——是许芸弹出的消息。

【后天是许筠的葬礼。】

程清嵘的表情未变，简单回复了一个“嗯”。

那支烟最后也没有点燃，程清嵘将它扔进了垃圾桶里，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坐在车里的时候，程清嵘才感到一阵迟来的疲惫和空落。

他整个人蜷缩着靠在方向盘上，两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

许筠和许芸两个人在他脑海中交错，最后定格在刚才新闻上许筠的脸上。

程清嵘终于意识到，其实许芸和许筠，他比谁都分得清楚。

……

许筠的葬礼上，程清嵘作为配偶站在最前列。

他手里拿着一捧茉莉花，花香有些发腻，他有些难受。

许芸说这是许筠最喜欢的花，他今天才知道。

“我想让你自由。”身后的林墨言猛地出声，“茉莉花的花语是‘我想让你自由’。”

“程清嵘，你对不起她。”

林墨言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在程清嵘心上，他没有接话。

有些出神地盯着墓碑上许筠称得上明媚的笑脸，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下意识地将这张脸和身旁的许韵作对比，其实她们俩一点都不像。

“许筠，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