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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人有罪谭嘉烁(亲人有罪谭嘉烁)完整版小说免费阅读全文-亲人有罪谭嘉烁最新在线阅读

时间: 2024-03-16 14:08:30  热度: 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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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一侧对他说:“把阿婆送回去,开快点。”

  “敬义?你不和我一起回去?”

  赵敬义不回答,拍了拍车顶。司机发动油门,迅速驶离。

  “赵老板,”保镖难掩兴奋,“有什么打算?”

  “去把事办妥。”

  赵敬义拔出手枪。

下部 23 盲目的夜空

  傅宝云替父亲擦掉脸上的污渍,把纸巾扔掉,沉默地转过身,走到那把蓝色椅子跟前,捧起蒋蕾的骨灰盒,在椅子上坐下,把骨灰盒搁在并合的大腿上。在傅长松眼中,这一切都进行得很缓慢,仿佛女儿身在银幕中,随着结尾字幕的隐现,走向远离观众的深处。傅宝云对待骨灰盒之专注、温柔,完全抛下了曾经让傅长松感到怜爱的,属于小姑娘的战战兢兢,而更像正在给幼雏梳理羽毛的雌鸟。傅长松从未见证女儿的成长,但他在此刻不合时宜地想,她真的长大了。

  “妈妈肯定没告诉过你,”傅宝云低着头说,“我刚上初中的时候,她想和你离婚,然后嫁给别人。她当时在纺织厂打工,对方是车间主任,前妻去世了,带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小孩。男方当时肯定是以为亲事已经敲定了,到我们家吃饭,特别热情。听妈妈说起不放心我的数学成绩,他说没关系,以后让他儿子给我补一补,说是参加过奥数比赛。我当时没发作,第二天也没发作。第三天晚上,妈妈说好了带我去男方家里吃饭。她催我,我在房里不答话。我知道她会进来,就用美工刀在手腕上划了两下,坐在床边等她。她进门,吓坏了,赶紧拿来纱布在我手上缠了好几圈,哭着求我去医院。我只是像木头人一样坐着,根本不理她。其实我割得不深,血一会儿就不流了。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

  傅宝云抬头,眼中有泪。

  “当时我很高兴,因为我得手了。我对这个车间主任和他儿子都没什么特殊感觉,只是不想妈妈再婚。这个想法和你无关,我不喜欢她想念你,我也不喜欢她再婚,你明白吗?现在想起来,我迟早都会割tຊ腕给她看的,只不过是那个车间主任,给了我一个非常恰当的理由。过了一个星期,她就不去纺织厂上班了。我再也没有听她谈起别的男人。”她擦擦泪,继续说。“我有时候会想,妈妈这辈子,到底有没有为她自己活过。爸,和你结婚之前,她过得怎么样?”

  “她是……那时我和她不熟。我们结婚,很草率。”

  “我猜也是。”

  “宝云,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傅宝云站起来,捧着骨灰盒从父亲身边走过,没有看他一眼。在另一侧桥墩下,搁着一只手提厚纸袋。傅宝云从纸袋里拿出一条灰色毛巾,把骨灰盒包裹好,轻轻放回纸袋里。

  “要不,先回家?”傅长松转过身。“时候不早了。”

  “然后呢?装模作样地过几天普通日子,再让赵敬义派人把你接走?”

  这个问题让傅长松看到了女儿心情平复的可能性。他依然强烈地爱着女儿,不愿她从视线里离开,只是经过了这番波折,他此刻的情绪失去了活力和色泽。他想从这一切中尽早解脱,好好地躺下,休息。

  “我不会再帮他们干活了。我们彻底闹崩了。钥匙在你那吧?先帮我把这个打开。”

  “你转过去。”

  傅长松背对傅宝云,尽量朝外展开双肩,方便她解开手指铐。

  “爸,我们俩都有罪过。我们都太自私,把她身上的一切都抢了过来,她只好去死了。”

  “你别胡思乱想。”

  “别动。”

  傅长松站直,说:“你担心得也有道理,我不想干了,不代表赵敬义不会找我麻烦。我们可以搬——”

  就在此刻——傅宝云把纸袋里拿出的匕首,顺势刺入父亲后背。

  傅长松觉得身体一凉,有一股气息从内脏中被挤出,不由自主地哼了一声。在求生欲驱使下,他朝前一冲;刀子扎得不深,从受惊的宝云手中脱落,在碎石地上拍出飞扬的血迹,像一尾折断了翅膀的蝴蝶。

  “你疯——”

  傅长松把嗓门拉太大了,没法说完这句话。他觉察不出伤得多重,虽然现在不太痛,但凭借经验,他知道此刻的体感不可信任。他面朝女儿,后退好几步,挣扎着说:“你发泄够了吗?”

  宝云不应,拾起刀,快步向前。傅长松惊慌中抬起右脚,往前一踢,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傅宝云举起手,拦在胸腹之间。虽然傅长松没用上多少力气,但对宝云来说,这印在手臂上的一脚,还是如铁锤般沉重。她痛苦地弯下腰,整个上半身缩起来,仿佛紧紧抱着看不见的贵重物件。

  桥灯微光闪烁,像不甘入眠的眼睛,徒劳地想看清桥下父女俩。除了他们,这世界的一切仿佛都安静自如。傅宝云站直了。她觉得,上次在灵堂动手,是一时头脑发热。但这几天,她想通了,生活以压倒性的荒谬恶毒说服了她,迫使她认同,有的人生不值得珍重。她失去了去爱、去同情、去斥责的愿望,就好像足以冲毁城镇的雨云已经把天空完全抹黑,她却只能跻身母亲遗留的一片小小蛋壳之下,巨大的虚无感替代了仅存的安全感。她以刀刺向父亲,——这次不是出于激情而是清晰的自我意志,——是她的求雨仪式,她急切盼望暴雨冲毁一切,把她的世界归为淤泥。她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无力的小泥人。

  傅长松狼狈地借助臀部和脚掌后退,背后湿了一片,是恐惧的汗水混合着无知的鲜血。他挣扎数次,终于爬起来,转身逃跑,但脚尖卡进石缝,扑倒在河床底部。傅宝云能看清父亲背上的血,就在背脊中右侧。她没有丝毫胆怯或者陌生感,因为她决心已定。她的自我意志像煤油灯罩之下一缕摇摆的火光,她越坚决,灯罩之外的世界就越暗淡,她也就越无法逃离。

  突然间,有仿佛经过层层过滤的微弱声音,在遮盖住傅宝云的玻璃罩之间回响。声音重复了数次,变得愈加清晰,就叩响在耳边。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有人碰触她的手背,但不是父亲。一种苏醒和觉察同时发生,迷雾朝四面敞开,傅宝云看见自己膝盖压在父亲胸膛上,左手紧捏他的领子,右手中的匕首贴着他的脖颈。刀刃几乎横置,这让傅长松面色惨白的头颅,像是已经永恒凝固在银色盘子之上的首级。有两只手,紧握傅宝云的右腕,把它拉向侧面。

  “宝云,”跪在旁边的谭嘉烁说,“你松手,好吗。”

  她之前在旁叫了几次住手,宝云毫无反应,就在她眼前,用膝盖压住傅长松。反复呼唤之后,谭嘉烁摇晃宝云的手腕,并未感受到试图挣脱的反作用力,只是手指仍然紧紧攥住刀柄,像肉身和凶器焊接在了一起。

  傅宝云把头转向谭嘉烁,却避开其眼神。

  “你怎么在这?”

  “你忘了吗?是你让我把事情告诉我爸,然后我跟着他来的。”

  “谭怀胜也在?”

  “他不知道我跟踪他,应该已经走了。先别说这个了,把刀给我。你不是做这种事的人。”

  思绪已几乎和现实隔离的傅宝云,确乎是忘了自己和谭嘉烁的约定。为了确保赵敬义和傅长松决裂,在确定和李咏兰合作之后,她做了三件事。她假装绑架李咏兰;把照片一事透露给傅长松,同时隐瞒了是谁拍摄并且把它们送进蒋蕾病房,加深父亲对团伙内部的猜疑,以及让谭怀胜知道她父亲和赵敬义的关系。当初傅长松刚出狱,对外界毫无威胁,谭怀胜就不厌其烦地找他麻烦,而如今更不会容忍傅长松和他生意上的最大敌人合作。

  傅宝云明白,只有通过谭嘉烁,才能让谭怀胜相信这条情报。两人的对话,发生在傅宝云把照片交给父亲之前。她俩大致交流了分别之后的经历,且正是结合谭嘉烁的情况,傅宝云确认了谭怀胜对赵敬义的强烈警戒心。谭嘉烁一直觉得自己对傅宝云有所亏欠,所以不加思索就答应加入计划。相谈结束后,她仔细考虑这件事,发觉凭自己和父亲的关系,要传话却又不惹怀疑,只能欠伊璇一个人情了。

  上次见面,谭嘉烁就很担心傅宝云的精神状态。她冷漠,声音单调,虽然是来求助,但对进一步的询问充满防御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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