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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号蜜蜂，现名为沈天临的男人站在一旁，轻声说：“陈江同志的牺牲，我们会永远记得。”

“茉栖同志，现在你将接过搭档的身份，成为新的联络员。”

沈茉栖郑重点头。

陈江临死前的遗言，回荡在她脑海中。

——我死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陈医生代替我，走下去！

如今，她就是下一个陈医生。

从郊区回到林家。

沈茉栖在回房的路上，撞见林亦寒迎面而来。

沈茉栖冷淡的点点头，转身欲走。

哪知林亦寒将她的手一把拉住，咬牙道：“你还要闹脾气到几时？”

“闹脾气？”

沈茉栖目光直直地望着他：“如果我要闹脾气，那我拼死也不会让水瑶嫁进来；如果我要跟你闹脾气，那我就不会答应在你婚礼上，做你们爱情的见证人！”

沈茉栖说着，挣脱林亦寒的手。

林亦寒看着她通红的眼圈，心中好似被什么猛然一刺。

这痛意，陌生得叫他茫然。

“林少帅，我现在已经没有脾气给你了。”沈茉栖说得平静。

脾气是对爱人的小把戏。

她哪有资格对高高在上的林少帅闹脾气。

林亦寒面色更冷：“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感兴趣。只是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再和任何男人接触，丢我帅府的脸面！”

脸面，这就是林亦寒给她的定义。

沈茉栖的心好似被狠狠撕开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痛彻心扉！

林亦寒说完就走。

沈茉栖呆呆在原地站离开许久，才缓缓走回房间。

她坐在桌前拿出一张稿纸，看了许久后，提笔写道：

“因父母之命，我与林少帅共结秦晋之好，然成婚三载，素有怨怼，反目生嫌。少帅另有真爱，既以两人难归一心，我便放手只求相别，成全这场夫妻情分……”

紧接着，沈茉栖在报头上写上最后一句话——

特此离婚声明。

今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第7章

沈茉栖指尖摩挲着协议上签好的名字，她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林家，离开林亦寒！

因为他和水瑶之间的事，更因为林亦寒身边已经不再安全，随时会有暴露风险。

等那批药运出平城，她就和林亦寒离婚。

沈茉栖把这张声明压在书下，终究只能苦涩一笑。

第二日便是联络的日子。

沈茉栖乔装打扮成男子，偷偷来到烟花巷子。

三教九流之地最是鱼龙混杂，但情报也最为流通。

沈茉栖来这，是为了见组织里某个在此处潜伏的成员。

来到厢房，她一脸郑重地开口：“组织决定后天行动，你找机会通知其他同志。”

面前浓妆艳抹的女人点点头，随后告知：“小心点，最近租界来了很多倭国人，都是生面孔。”

沈茉栖心一沉，警惕道：“我知道了。”

两人交换所有情报后，沈茉栖压低帽檐，出了门。

路过走廊时，她听到角落里有两个风尘女子在闲聊。

其中一个语气极其嫉妒：“水瑶可真是一飞冲天，进了帅府后要什么有什么，哪里还想得起我们这些姐妹。”

“谁能有她那样的好命？五年前在岐州的时候竟然救了林少帅……”

沈茉栖脚步一顿，瞬间僵在那里，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五年前救下林亦寒的人，明明是自己！

……

林府。

沈茉栖一进门，就看到林亦寒站在庭院里。

他正在命人搬来许多名贵花草绿植，给水瑶建造花房。

听见脚步声，林亦寒转过身来，看见是她，表情瞬息间变得冷淡。

“你怎么来了？”

沈茉栖直直看着他，心底泛起细细密密的酸痛。

五年前，她和陈江一同被派往岐城执行秘密任务，遇到了被人追杀的林亦寒，是她偷偷救了他。

在林亦寒昏迷不醒时，他们收到组织传唤，必须尽快离开。

陈江负责善后，花钱请了个姑娘帮忙照看林亦寒。

看来……当初那个姑娘，就是水瑶！

难怪林亦寒这么爱她，娶她进门。

沈茉栖只觉得好像被一根钢丝狠狠勒住胸口，喘不过气来。

她明白了一切，可她却什么也不能说。

身为潜伏者，她只能将真相和秘密掩藏在心，并将它们带进坟墓。

沈茉栖只能问：“就因为当年水瑶救了你，你便那么爱她？”

“你打听瑶儿的事？”

林亦寒眸光冷凝：“我警告你，不要有多余的行为。”

久久看着他冰冷的眼，沈茉栖终是转过了身，慢慢道：“你放心，我不会再问了。”

但她没走两步，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却叫住了她。

“沈茉栖。”

沈茉栖顿住，接着听到林亦寒说：“上次陈江的事虽然过去了，但你最好不要被我发现你和地下组织的人还有来往。”

林亦寒眼神晦暗不明，泛着霜雪般的冷厉寒光。

“你知道，我最恨有人欺骗我，背叛我。”

沈茉栖心口一紧，手死死捏住，又松开。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大步朝林亦寒相反的方向离开。

接下来两日，沈茉栖一直为了那批药的事忙碌奔走。

行动当天。

沈茉栖坐镇后方，正用电报机和组织联络，突然，房门从外面被人猛地闯开！

第8章

她一愣，就见沈天临冲进来，捂着一只垂下来的手臂，浑身是血。

他中了抢！

“怎么回事？”沈茉栖急忙上前。

沈天临一边喘气一边快速说：“我被埋伏了，组织的计划已经暴露！我们要赶紧撤退！”

沈茉栖狠狠一震，问出最重要的问题：“药呢？”

“已经转移了，藏在只有我知道的位置。”

沈茉栖思绪飞转，当机立断道：“我们现在就走！”

将电报机密文销毁，她扶住沈天临，两人往门外奔去。

就在快出府门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一tຊ声水瑶的尖叫：“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沈茉栖瞳孔一缩，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整个帅府瞬间警铃大作！

……

许多道急促的脚步声迅速靠近，一列卫兵将两人团团围住。

很快，人群分出一条路来，林亦寒不紧不慢地走近。

他抬了抬手，数个卫兵上前，一把将沈天临摁在地上。

沈茉栖脸色煞白。

她拼命按捺住想要上前阻止的冲动，双手紧张地攥紧。

林亦寒看了沈天临一眼，冰冷的目光转向她。

“我听说刚刚在港口，倭国和地下组织发生了冲突，有一个人侥幸逃走了，原来……在这里。”

沈茉栖被他可怖的眼神刺痛，强自镇定下来。

“蜜蜂”手臂上的抢伤已经无可辩驳，她只能恳求道：“亦寒，他是我弟弟，你能不能放过他这次？”

林亦寒居高临下的凝视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7

“沈茉栖，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他露出蔑笑，“别说是你弟弟，就算是你自己，我也照抓不误。”

沈茉栖僵在当场，面上血色全失。

林亦寒毫无犹疑的下令。

“都带走！”

地牢里。

林亦寒正准备亲自审问沈天临，副官却敲了门。

他拧眉问：“什么事？”

副官道：“少帅，倭国大使馆那边派人来了，要您交出地下组织的间谍。”

林亦寒冷哼一声。

他顿了片刻，却是吩咐：“去查一查沈茉栖和沈天临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属下明白。”副官点头后又迟疑的问，“那如果夫人她果真……”

林亦寒没答，陷入沉默。

良久后，他缓缓开口：“你现在把她带来。”

十几分钟后。

沈茉栖被带到审讯室，她抬眼，视线撞进林亦寒冷淡的眼，心中一颤。

林亦寒目光一寸寸描摹沈茉栖的神情，静静的审视片刻后，他开口：“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狡辩？”

沈茉栖心一颤，极力保持镇定。

他在诈她。

若他果真查出什么，不会如此平静。

“……我弟弟他怎么样了？”

林亦寒：“刚刚倭国军方那边联系我，想要我把沈天临交给他们。”

闻言，沈茉栖的心狠狠一沉！

落到林亦寒手里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但倭国官兵向来手段狠辣，沈天临去了那边肯定会没命！

“你不能把沈天临交出去！”沈茉栖下意识道。

林亦寒笑了：“沈茉栖，你以什么身份来问我，他的同党吗？”

一句话，审讯室里的空气都似乎凝结了。

沈茉栖沉默半响，许久，她抬起头，苍白的小脸在灯光下几近透明，却莫名透着一股坚毅和无畏。

她不是不可以继续编织谎言来骗他，只是此刻，似乎没有必要了。

她眸间似有光：“林亦寒，我们一起长大，我记得小时候，私塾的先生问过我们一句话：你为了什么而读书？”

“我深深记得，那天你的回答是——男儿七尺躯，愿为祖国捐。而我当时的回答是：只求一家人安稳，远离战争。”

“但我现在的答案已经变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茉栖没等林亦寒的答案，随即自问自答：“国之不存，家又何在？国难当头，纵然舍身又有何惧！”

两人对立站着，沈茉栖沐浴灯光满身明亮，林亦寒立于漆黑阴影处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