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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在水雾的遮掩下有些朦胧，动人心魄的一张脸，在看到她时，露出很温柔的笑。

微凉的指尖触上万知柔的脸，轻轻抹去她的泪水。

“柔柔，19岁生日快乐。”

第30章

万知柔愣住了，一时间忘了反应。

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一天，少年将她护在身后，抵挡一切流言蜚语。

可只是一瞬间，万知柔又想起男人无情地模样，亲手撕开她心中血淋淋的伤口。

为什么，人就一定要变呢？

为什么，后来却会变成那样呢？

心中莫大的委屈与悲伤忽然尽数涌上，几乎将万知柔整个人都包裹。

她忍不住嚎啕大哭。

梁叙言愣了一下，回神后半拥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把泪水都擦在自己身上。

他说：“今天哭了，以后就要快乐。”

万知柔根本听不见。

直到嗓子哑了，再也流不出眼泪。

万知柔才恢复了理智。

她看着梁叙言近在眼前的衣服，被她的鼻涕眼泪糊的不成样子，忽然有点心虚。

万知柔马上挣脱梁宇航的怀抱，声音沙哑：“抱歉，弄脏了你的衣服。”

梁叙言毫不在意地伸手，用衣袖擦去她脸上残余的泪痕。

“哭够了？那就收礼物。”

说着，他又从身后拿出一个礼物盒。

万知柔怔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两人之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仿佛还是那一对恩爱的青梅竹马的情侣。

可是万知柔很清楚，他们不可能回到最初的模样。

因为她的芯子已经变了，不再单纯无知，不再相信美好的未来。

万知柔摇头：“我不要。”

梁叙言却执意伸着手，正色说：“收下吧，万知柔，你该得到最好的礼物。”

万知柔心莫名一颤。

这句话，爸爸曾经也和她说过的。

他说：“我们家柔柔，理应得到最好的礼物，还有最好的爸爸妈妈！最好的朋友！”

万知柔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父母死去，爱情破裂。

直到她离开那个世界。

后来她也死了。

万知柔垂眸，眉眼洒下的阴翳中，破涛汹涌。

她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是啊，最好的。”

哪怕是曾经拥有，也算是得到了不是吗？

可是，她再也承受不起失去的痛苦了。

万知柔跌跌撞撞地起身，说出了凉薄无情的话。

“可是，梁叙言，你对我而言，不是最好的。”

梁叙言身子一僵，挤出一抹笑：“那你觉得，最好的是谁？”

万知柔没有看他，转身离去。

“谁都可以，唯独不会是你。”

……

自那天分别之后，梁叙言没有再来找万知柔。

万知柔松了一口气，心中却也忍不住担忧，自己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她安慰自己，不这么做，两人永远无法撇清关系。

拖得越久，伤害就越深。

就这样，各自过上自己的生活吧，对大家都好。

万知柔又恢复了平常的生活。

上课，下课，吃饭，睡觉，周末去事务所学习，过得十分充实。

不知不觉半年就过去了。

这天，万知柔照常背着包出门。

宿舍楼下，却站着一个熟悉身影。

万知柔的脚步顿住。

她以为对梁叙言已经完全不在意了，但果然仍旧会注意到他。

只是因为梁叙言比较显眼，万知柔这么和自己说。

梁叙言怎么来了？难道是来找她的吗？

才这么想着，就见到一道娇小身影高兴地跑了过去。

“叙言！你来找我吗？”

万知柔视线一凝，是时嫣。

她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去挽梁叙言的手臂，梁叙言也没有拒绝。

万知柔攥着包的手莫名一紧。

在她放手之后的这些时间里，他们已经走得这么近了吗？

第31章

万知柔回神后，用力摇头。

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没什么可在意的。

这不就正好说明，如果没有她，梁叙言也会爱上时嫣的。

只是她提前放手，提前成全了他们罢了。

万知柔强行压下内心泛出的苦涩，特地避开了与他们同行的路，饶了远路。

……

梁叙言本来是来找万知柔的。

这半年里，虽然他没有主动出现在万知柔面前，却也从未停止过观察她。

感情就像风筝绳，太紧了会断，太松了会飞远。

偶尔也要给够万知柔自我空间，当然，前提是——她身边没有趁虚而入的人。

他最近也在忙工作的事。

除此之外，梁叙言发现了一件微妙的事情，今天来就是想要告诉万知柔。

可谁知，中途却被时嫣缠上了。

梁叙言本不想理她，但又想起来那件事情，正好与时嫣有关。

所以，他干脆顺了时嫣的意。

梁叙言倒要看看，时嫣这个人，面具之下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

“知柔，发什么呆？”

顾彦沉的声音忽然传来，万知柔倏然回神。

惊觉自己倒的咖啡都漫出来了！

万知柔连忙手忙脚乱地关掉了开关，又将杯子里的咖啡倒掉。

清洗过后，万知柔叹了一口气，向顾彦沉歉意地笑了笑。

“对不起，我今天状态不太好。”

顾彦沉了然点头：“心情不好？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和我说说。”

万知柔脑子里就闪过清晨时看到的场景。

捏着杯子的手又不自觉用力。

万知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分明早就做好了放手的觉悟，可当一切变成现实展现在她眼前，心口还是疼得厉害。

明明早就心死了，不是吗？

她有什么不开心的呢，有什么资格不开心呢？

万知柔低声说：“顾律师，你说，亲手丢掉的东西，被别人捡走了，会不愉快是正常的吗？”

顾彦沉一愣，认真思索了一下。

“很正常啊，很多人对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有占有欲吧，哪怕是曾经拥有。”

他又问：“不过，是很重要的东西吗？越重要的就会越在意，不对，是我傻了，真正重要的东西也不会丢掉了。”

万知柔抿了抿唇，笑说。

“……是啊，不是很重要的东西。”

虽然这么说着，但万知柔心里很清楚，当然不是那么云淡风轻的东西。

前世，那曾是陪伴了她十几年的爱人。

梁叙言离开的时候，万知柔的心在滴血。

这一世，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爸爸妈妈，陪她最久的人，算是第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怎么可能……不重要呢？

但是，万知柔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了。

她只能这么做。

顾彦沉也冲了一杯咖啡，忽然提起：“对了，你有没有考虑搬到学校外面住？”

“我有个朋友前些日子去了别的城市，叫我帮他租出去，他的房子就在事务所对面。离地铁站也近，很快就能回学校。”

万知柔想了想，就说：“可以的话，我想去看看。”

这样的话，她和梁叙言见面的概率就更小了。

只要一直不相见，时间总会磨平一切的。

顾彦沉点头：“当然可以，今天下午你没事的话，我们就可以直接去。”

“你要租的话，内部人我给你打八折，哈哈。”

男人眼镜下的双眸总是沉稳温和，是个可靠又亲和的师傅。

万知柔心想，或许她是该走出来了，多去了解一下其他人会更好罢。

梁叙言，总会放下的。

第32章

如万知柔所想，搬出学校后，她和梁叙言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只有在学校的活动上，偶尔才能对上一眼。

万知柔往往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自从知道梁叙言和时嫣的关系亲密了之后，万知柔就再也不想看见他。

只是心中还是闷得很不自在。

之前的室友偶尔也会问她些八卦：“柔柔，我最近看到那个时嫣天天来找梁叙言！小心她挖墙脚！”

万知柔犹豫了许久，才回答她。

“没事的，我们已经分手了，他们是自由恋爱。”

就随他们去吧，万知柔眼不见为净。

不过，虽然爱情上就这样了。

万知柔的事业却一帆风顺。

短短两年，她也成了金牌律师。

一眨眼就是两年后。

万知柔回校参加毕业典礼。

作为优秀学生之一，她的位置被安排在前排。

主持人开始讲话：“尊敬的各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学生家长，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下午好！……”

“……接下来有请我们的学生代表发言！有请——梁叙言同学！”

听到熟悉的名字，万知柔下意识抬眸，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眼。

梁叙言又穿上了剪裁合身的西装，发丝梳理得一丝不苟。

他站在那里，已不复从前的少年。

就像是后来的梁叙言，梁总。

不，其实现在就已经是以后了，已经四年过去了。

万知柔心中一刺，无心再听。

终于熬到了典礼结束。